“哦,对了,我跟你说,我今儿个在衡门书院看着王安煦了。”苏楠,揉着手里的面,漫不经心的说着。
“他?他不是最讨厌被拘着了吗?怎么会去书院乖乖学习?”宋婉宁颇为不屑地嘲讽着。
“不知道,不过看他那模样,八成是被自家老爷子威逼利诱的。不过相比他怎么进去的,我更好奇林聿白怎么让他乖乖的在那儿呆着,不敢造次的,看他那模样好像还有点怕他。”苏楠溪撇撇嘴,百思不得其解。
宋婉宁想到了小时候,王安煦把王家请到家里的先生一个个拳打脚踢的送走的场景。
这王安煦从小就不老实,要说打架嘛,他还有那么一手,可要说学习,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是怎么进那衡门书院的了,宋婉宁一瞬间也有些好奇了起来。
“那个小魔王,你这么一说我也想知道,那林聿白有什么本事能叫他安静下来了。”说完宋婉宁还觉得颇为毛骨悚然地浑身抖了一抖。
只听门外阿嚏了一声:“谁在念叨我啊。”俩人一回头就看见王安煦抬脚从门外走了过来,还是那么一副吊儿郎当的欠揍模样。
苏楠溪和宋婉宁一对眼儿,就知道对方的心意了,俩人各抓了一把面粉攥在手里,就等着王安煦走近。
王安煦正纳闷儿呢,边走边说:“你俩说我什么坏话呢?”
刚走近,就措不及防的被苏楠溪和宋婉宁撒了一脸的面粉,呛的他喘不过气儿。“呸,呸,你俩陷害我!”
说着王安煦抹了把脸上的面粉,抬手就朝她俩抹去。三人追逐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好了好了,别玩了,先给小溪做糕点要紧。”最后还是宋婉宁先回过神来,抓紧干正事儿。
王安煦和苏楠溪也停了手,不再闹腾了。王安煦顺手在台子上拿了一个抹布,在水边清洗干净,递给了苏楠溪,苏楠溪顺手接过,没甚在意。宋婉宁却向这边瞥了一眼,一言未发,安静的把醒好的面团搓成了圆饼。
“哦,对了,你没在书院里头说明我的身份吧?”苏楠溪看着王安煦糊了满面的面粉,憋着笑。
“怎么?还怕林聿白找你寻仇啊?”王安煦边擦边说。
“我哪有那么无聊,跟他们讲这些。”末了,还把苏楠溪手中擦脏了的抹布拿了过来,连着自己的那块儿也一起清洗了。
“那就行。”苏楠溪看着宋婉宁忙前忙后的,自己总想上前帮些什么,却被宋婉宁挡了回去。
“一边待着去,剩下的你也帮不上什么忙了,给你做生日礼物,哪有让寿星做完的道理。”
“那我来帮忙。给你做生日礼物怎么说也得有我的一份。”王安煦倒是自告奋勇的上前去帮忙了。
宋婉宁把他伸过来的手给打了回去,“你不是有洁癖吗,再说你也得给小溪备生日礼物,别想着就这么打发掉。”
王安煦被打了一下,颇为幽怨的看着宋婉宁,“谁稀罕你那破糕点啊,我当然给小溪备礼物了。”
苏楠溪趴在桌面上看着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还时不时插一句嘴:“我就稀罕小宁的糕点,瞧不起你的。”
王安煦看俩人是一个阵营的也就不说话了,直接一屁股坐在了苏楠溪对面的凳子上,气鼓鼓地,“苏楠溪,你生日礼物没了。”
苏楠溪和宋婉宁对视一眼,摊了摊手,耸了耸肩,很是不在意他的这句话。
“小姐!”这时候丫鬟银儿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苏楠溪心道不妙,果真下一秒银儿就从外头冲了进来,两眼泪汪汪的看着苏楠溪。
“小姐,我可找着你了,今天是您生日,怎么一声不响的就跑出来了啊!夫人都着急了。”
苏楠溪看着银儿马上就要掉出来的眼泪,立刻上前安慰着:“好了好了,我就是来接婉宁的,马上婉宁把糕点做好了,我们就一起回去啊。”
三人等了一会儿,天微微黑的时候,宋婉宁就做完了,刚出炉的酥糕最香,馋的苏楠溪现下就想拿一块出来尝尝。
刚伸出的爪子,片刻就被宋婉宁打了回来,“这是生辰礼,哪有还没送到你家就被吃完了的道理,你过会再吃。”苏楠溪只好悻悻地收回了手。
银儿倒是机灵,刚找到苏楠溪的时候,就使唤小厮回家开了车,眼下四人出了苏记糕点铺就直接上了车往苏家开去了。
等到了苏家的时候,府门外都已经乌泱泱的围了一大圈人,都是来道喜的,“都订了香山饭店的宴会了,怎得你家还是这么多人啊?”王安煦觉得奇怪。
“这些都是来送礼的。”苏楠溪看了一眼门口的人,知道进不去了,直接吩咐了司机开去了侧门。
四人从侧门下了车就去了竹苑,刚到竹苑,远远地就瞅着吴婉站在竹苑外等着苏楠溪。
苏楠溪低着头走进了竹苑,低低唤着:“母亲。”
身旁的宋婉宁和王安煦也十分老实的喊着:“吴姨好。”
“你呀。”吴婉像是想说些什么,随即又叹了口气,“你父亲和爷爷他们还不知道你不在家,赶快把衣服换成礼服,宾客都在香山饭店等着你呢。”
拉着银耳的手说:“银儿跟着我先去,你们回头也记得过来啊。”转头又对宋婉宁和王安煦说道。
三人见吴婉走后,都暗自松了口气,宋婉宁扶着苏楠溪的肩头,将她往屋里推,“快点吧,没听吴姨说嘛,都等着你呢,小寿星。”
王安煦很识相的在院中的石桌上静静等着,没有进屋。
进了里屋,越过织锦双雀屏风,看到金丝楠木大床上赫然放着一件蓝缎流苏白锦旗袍,床下浅蓝色金纹皮鞋,梳妆台上还放着银制压襟挂件、珍珠发罩、项链和白金镶嵌的流苏珍珠耳环。
“我帮你换上。”宋婉宁看到的一瞬间眼就亮了起来。“你穿上肯定好看!”
王安煦在门外等了许久都不见人出来,终于等的不耐烦了问道:“好了”
话还没出,就见着俩人从屋里走了出来,王安煦硬是没把最后的话给说完。
“怎么,被我们小溪美的说不出来话了?”宋婉宁头伸着,颇为骄傲的冲着王安煦说着。好似苏楠溪是她打扮好的一个洋娃娃一样自豪。
旗袍刚刚过膝,苏家门风保守,但正赶上新时代变革,没把旗袍做的过长,但也是恰到好处。幽蓝锦缎配上苏楠溪如墨般的长发,将古朴的书香气息自内而外的散发出来。
“是好看。”难得这次王安煦没有反驳宋婉宁,顺着她的话赞美苏楠溪。
“好看也不是给你看的,走啦,我们去饭店了。”宋婉宁拉着苏楠溪的手就往前走。
香山饭店外边充斥着恭喜的道贺声,苏父苏母正在门外接客,远远地就瞧见了苏楠溪从那边走了过来,途中还碰着了苏老爷子。
苏老爷子今天穿了一件黑色长衫,柱了一个九曲龙头拐杖,襟上别着金丝框的西洋镜儿。
苏楠溪看着那眼镜儿,心里却想着:黑框配着这件长衫,应该更好看,回头的寿礼就定它了。
宋婉宁和王安煦向苏老爷子问好,苏老爷子点了点头。
苏老爷子一转头就瞧见苏楠溪一身旗袍,随即颇为自豪的拉过了苏楠溪的手说道:“我们家南溪啊,长大喽,出落得越□□亮了。”
“爷爷,您就别取笑我了。”苏楠溪被说得不好意思了起来。
就这样几人言语间,就到了门外,苏父苏母见着人来了,宾客也招待的差不多了,跟苏老爷子问安了后,就跟着他们后面进去了。
香山饭店内外奢华,今天被苏家包下来专门给苏楠溪过生日,北平的大多数世家都被请了过来,声势盛大。
“你看,那苏家小姐,真是承了苏家的大家气范,竟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底下有些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今儿个被请来的世家大族不乏有正值适龄的少爷,苏老爷子宴请如此多之人,焉不有从中择一佳婿的心思?”另外一人端了个酒杯望着上面的人说道。
苏老爷子拉着苏楠溪的手走到台上去,拍了拍金边直立话筒,出声:“今日苏某在这香山饭店为孙女办生日宴会,首先感谢大家来参加我孙女的生日宴,今日来者皆是我苏蒲河的至交好友乃至亲属,今日纯属家宴,希望大家不要拘束,能够宾至如归!”
说完,底下的人就如声附和着,一时间,大厅上好不热闹。
下了台,苏老爷子低声在苏楠溪耳旁说:“下去后你要同你父母一起去敬宾客酒。”
苏楠溪点了点头,就跟着迎来的苏父苏母走了。虽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人,有的甚至连名字都喊不上来,但是苏楠溪还是礼貌的跟着父母招呼着。
不时地就有人上来夸赞苏楠溪漂亮之类的,苏楠溪一一微笑着应承着。这边苏楠溪严丝合缝的应付着宾客,可是一旁有两人的对话声却吸引了苏楠溪的注意力。
“哎,你说苏老爷子办这么大的宴会,大半个北平世家都来了,那位林家来没来啊?”苏楠溪听到离自己最近的那人感叹道。
“你可别想了,自从六十大寿宴会上那么一闹,两家的关系都僵了,怎么可能还有人来宴会。”另一人又说。
又来了一人插嘴道:“我可听说了哈,这人没到,可是这礼,晌午的时候就到了。你们顺带猜猜这礼是谁送来的?”
“关系闹这么僵,除了打发下人来送,还能谁送来啊。”那人呲了声。
“哎,你可还真别说,那礼可是林二公子林聿白亲自送来的。”那人颇为得意地说着。
苏楠溪听到这儿,微不可见的挑了挑眉。想到那一青衫长褂,还真想不出来他会送什么礼物来。莫不是些玉啊,书啊之类的?哦,还有那黑框眼镜也不错,他要是真能送来,倒省得自个儿去买寿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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