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长林!”玉莲又羞又恼,气的直拍男人的胳膊,“你说谁是猫!”
“小猫生气了,露出了爪子要挠人呢。”
余长林看着她脸上的红晕逐渐蔓延,连脖颈上道透着粉色,他凑近了问:“真生气了?我开玩笑的。”
玉莲扭开头不理他。
“对不起,我说错了,你不是小猫。”余长林哄她。
玉莲听他怎么说,刚要把头转回来,就听他说:“在我心里你是盛开在湖畔的玉莲花,出淤泥而不染,聪慧俊秀,皎洁无暇。”
玉莲听见这话,心里就像揣了只兔子,“砰砰砰”的跳个不停,她声若蚊蝇的说:“你…你这样说是…是什么意思?”
余长林神情认真的看着玉莲:“这是我的心里话,我对你是认真的。”
“什么认真的?”玉莲小声说,害羞得不敢抬头。
“我喜欢你,想和你进一步发展关系,我想做你的恋人。”余长林知道自己这样不对,这么突然会吓到她,如今国家分裂深陷战火之中,每天都有无数人死亡,他们这样从事特殊工作的最忌讳被男女之情影响判断,万一出了岔子,不仅影响自己也会连累其他同志,更甚者可能会影响到战局造成无辜的牺牲,自己更是时刻都有暴露身份面临牺牲的可能,可一想到她即将离沪赴广,去更危险的地方工作,也许这一去就是永别,这次不说两人可能会就此错过了,他怕自己以后会抱憾终身。
自己趁着这次机会向玉莲表白,不仅能表明自己的心意,避免给日后留下遗憾,还能借此试探玉莲的决心和毅力,若是她因为儿女私情动摇了坚定革命的意念,自己也好尽早向上级申请换人去接手,只是玉莲…
余长林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的姑娘,不舍的叹了口气。
到了那个时候,就只能让她做些后勤辅助工作了。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轻易放手。
……
玉莲被这突然的表白砸懵了。
他说他喜欢我。
余长林说他想做我的什么?
恋人?!
他想做我的恋人!
玉莲听见余长林说的那些话时心里特别高兴,如果是在没人的地方她早就蹦起来了,他表白时的话语响在耳边,就像百花突然盛开在眼前,在心底,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余长林出身书香之家,家世优渥,名校毕业,为人处事温和有礼,他不像那些纨绔整日里游手好闲,而是投身革命报效国家,他为人风趣幽默,虽然整天穿着长衫像个文人一样,却不难看出他眼角眉梢里藏着的倔强不屈。
这样好的人,竟然向自己表白,说喜欢自己。
她既惊喜又不敢置信,从前深藏心底的念头也浮上心头,像是种子发了芽,在阳光和雨水的滋养下慢慢长大。
可想到自己即将离开上海,被欢喜冲昏头脑的玉莲渐渐冷静下来,如果现在确定了关系,那等她去了广州后怎么办?组织里分离两地的夫妻和恋人不少,时间和距离不是什么大问题,可革命的道路上充满荆棘坎坷,通往新中国的大道上少不了流血牺牲,如果有一天自己牺牲了,以他的性子一定会给自己报仇,可如果是被敌人逮捕了怎么办?万一他们知道了什么以此要挟自己做些什么,自己受不了逼供审讯真的答应了,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又该怎么办?
北方的几位同志不就是因为这个,不肯屈服就范才牺牲的吗?
玉莲想了又想,终于下定了决心,她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男人,说:“我们不合适,你今天说的话我就当没听见,以后不要再提了。”
“我们哪里不合适?”余长林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他想过玉莲可能会有哪些反应,以玉莲爱恨分明敢作敢当的性子,要是不喜欢自己会直接拒绝,要是喜欢就会直接答应,也许她会考虑几天,但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答案。
“哪里不合适?如果是我父母的话,你不用担心,他们很开明不会过多插手我的婚事,他们可能很难一时接受,但不会直接否定我们的关系,我也没有婚约,更没有什么娃娃亲童养媳。”余长林站着了身体,急切解释道。
“我知道的,但我们真的不合适。”亲自拒绝心上人的表白就意味着他们以后只能做同志,在没有别的可能,她要亲手斩断他们的未来,心里心里怎么能不难受,可做他们这行的儿女情长是大忌,她只能这么做。
余长林看着她:“哪里?你说得对是哪里不合适,我来想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
玉莲不想为难他,只能找别的理由。
“我家就是普通农户。”
“往上数一百年我家也就是有些田地铺子的地主罢了,一样要下地干活。”
“我逃荒来的上海。”
“现在兵荒马乱哪里都不安生,逃荒的多了,我家也逃过。”
玉莲急了,这人怎么这么较真啊:“你是大学讲师,我大字不识几个!”
余长林挑眉笑道:“你少骗人,再有三年你就该高中毕业了,毕业了你就去去考大学,然后争取留校任教,到时候咱俩就一样了。”
玉莲惊讶的睁大眼睛。
他怎么知道?!
余长林难得看见她这副模样,平时精明的半点亏都不肯吃,现在竟然有点傻气,像个被掏了窝的松鼠一样。
真可爱,想捏捏她的脸。
余长林干脆都替她说了,省的她再扯别的理由来拒绝自己:“你对外说自己在钟小姐家做事,但她供你吃穿供你上学,还带你去见她的家人和朋友,在钟小姐眼里你不是佣人也不是投奔她的亲戚,钟小姐对外提起你都说你是她的妹妹。”
“你会的很多,琴棋书画、骑马射箭、调香品茶这些都是钟小姐教你的,她不仅送你上学,私下里还教你格斗枪械和急救护理。”
玉莲懵了。
他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咚咚咚”,门突然被敲响,玉莲被吓的一抖。
余长林打开门,看向门外。
是李师傅在敲门,他见两人进去的时候不短了,怕引起怀疑过来提醒的:“老刘回来了。”他往里面看了一眼,催余长林:“你们拿个东西别那么磨蹭,动作快点儿。”
余长林点头:“知道了。”说完就要关门。
“等一下!”玉莲拉住余长林的隔壁:“钟小姐让你过去的时候带两个人。”
“带人?”余长林皱眉看她:“干什么?”
玉莲摇头:“不知道。”
看他不说话,玉莲推了推他。
余长林回过神,让李师傅去叫两个兄弟来,“叮嘱他们口风一定要紧,顺便跟老刘说让他一起走一趟。”
李师傅点头离开。
余长林关上门,转身扶着玉莲的肩膀说:“我知道这很突然,你现在没办法接受,但是玉莲…”余长林满眼真诚,他看着玉莲的眼睛说:“我们相识数年,彼此了解,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玉莲摇头:“不行!现在不行!”
余长林问她:“为什么?难道说你不喜欢我吗?”
玉莲看着面前自己喜欢的人,终于说出了心里话:“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
余长林听见这话还来不及高兴,就又听见玉莲继续说:“我是喜欢你,可现在不是时候,我们之间隔着太多的困难,我们走不到一起的。”
“我说了过往的经历不是问题,它阻拦不了我们。”余长林急得不行,他们之间除了革命这件大事之外到底还有什么困难?“玉莲你告诉我,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解决,好吗?”
“玉莲,告诉我吧。”余长林伸手把玉莲抱进怀里,“玉莲,你别怕,告诉我,我们一起去解决。”
怀里抱着喜欢的姑娘,余长林激动的心跳加速忘了呼吸,玉莲也是手足无措不知道放在哪里。
玉莲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听着他胸腔里强劲有力的心跳声,难过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她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雨水滴滴答答的从窗沿落下,一滴滴雨水从天上落下,他们会落在泥土里作为花草树木的养分,会落在屋顶地上被太阳晒干蒸发,会顺着小溪流到河里,最终向东汇入江海不知所踪,就像他们的命运一样,谁也不知道未来会遇到什么,他们的命运里充满了未知的变故太多,她不敢轻易就做下决定。
“让我仔细想想吧,长林。”她轻声说道:“让我仔细想清楚了再告诉你,好吗?”
余长林抱着她,静静的享受着这难得的安宁。
他轻轻点头:“好。”
……
雨停了,太阳从云里探出了头。
玉莲赶在午饭前带着人回了吉安里,她推开大门看见堂屋大门紧闭,敲门喊道:“钟小姐,我回来啦!”
地下暗室里,钟华瑛听见动静让大雪去开门,自己则赶在他们进屋前把之前存在戒子里的东西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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