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铭一向就是个火炮,火一点就爆,虽然体积小但杀伤力十足。
唯一能让他止爆的只有妻子乔木。
乔木是水可以熄灭他的火。
乔木也是只猫,而豆铭只是个永远不讨毛孩子欢心的铲屎官。
但是猫也需要被抚摸。
豆铭深深明白这一点,并且能够好好利用这一点,只是他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体内的火药。
“你凶什么啊?嗓子里安鞭炮了啊!你是不是女的这么凶,重要的是对我这么凶!我是你丈夫,你是不是心里没我了才对我这么凶?是不是!”
语和言是挑起战争的最好方式。
但惨烈的战果告诉我们,听话得听全,做人别浮躁。
昨晚上刚打过两次,今天又打,只能说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只是这下手一次比一次狠。
“放手!”
“你放手!”
“你先放!”
“你不放我把你肉吃了!”
“你不放我把你肉吃了!”
这次没人先服软了。
两人纠缠在一块儿谁也不服谁。
豆铭正在气头上,这血气方刚的恨不能将乔木的肉给撕碎,可于心不忍控制着力气。
他觉得这已经是给了乔木极大的面子了,再怎么也不能轻易放手。
而乔木从前也是个不服输的性子,在豆铭记忆里她一直都是这个性子。
她却忽然红了眼瘪了嘴:“你松手!松手!”
豆铭不是个心软的人。
却忽然浅尝温柔一嘴,心都酥了,何况手臂呢。
乔木趁此脱身,若无其事地四处乱游。
而豆铭脸颊发烫更是走不动路。
他知道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所以才手足无措心生欢喜。
为何欢喜,又为什么心砰砰乱跳,为什么脑袋里不出东西,为什么突然断手断脚般无法行动,为什么……
他答不出为何,反正欢喜。欢喜就行。
“喂!豆铭!快来啊!这里好多竹笋哪!”
豆铭闻声赶去,止步于带刺的藤蔓前。
已不见乔木踪影,豆铭心急,便开始着手清理这密林中所有带刺的藤蔓。
一脚一脚地踩去,带刺的藤条报复在他脸上密密麻麻的血痕,还有他那加绒的羽绒服上,绒已经跑出来了。
现下正值四五月份,天气已逐渐温热。乔木脱去了羽绒服换上了针织衫,豆铭却仍旧套着羽绒服。
他说是怕乔木突然冷了,所以他是为乔木穿着的。
“喂!我掰笋子,怎么你倒花了脸呢?”
豆铭迷迷糊糊一抬眼,便猝不及防地闯入一副令他如痴如幻的境地。
他忽然就委屈了:“那些笋子欺负我眼瞎,都不让我掰,还让那些带刺的藤条绊我脚,不让我走。”
乔木温柔地摸摸他的脑袋说:“那我去帮你教训他们,让他们再也不敢欺负你!”
豆铭笑着回应:“好!”
仿佛周遭都萦绕起了粉色的爱心泡泡,美妙至极,幸福至极。
“好个屁呀!”
泡泡碎了,幸福也碎了。
豆铭木讷地望着眼前的乔木,她像个凶婆子一样。
“我在这儿掰,你在这儿跟草玩儿?你就不能让我省省心?我一时不看着你你就要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呀?如果你没事儿的话,麻烦跟在我背后帮我好吗?”
其实有时候豆铭也看不懂乔木,总觉得她的有些火发得莫名其妙,有些话说得比甲骨文还难懂。
他根本不知道是自己的哪个动作惹恼了她,还是哪句话没说对惹得她不开心了。
“对我就是莫名其妙!对我就是个怪物,我是个没人要没人疼没人爱的怪物!怎么了?你有什么意见吗?你也要丢了我吗?那你丢啊!”
“我可以控制住的,我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的,我真的可以!你能不能……别不要我……”
或许有时候脑子里的一些声音并非记忆,只是自己的臆想。
豆铭不记得乔木说过这些话,但此刻他确实是如话中那般想。乔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就像是来了水的管子,一时间堵住了,到了时候积攒的水会一发不可收拾。
“管你怎么想,反正我陪着你就是咯!”豆铭耸耸肩跟上去。
搜罗完密林中所有的竹笋之后,两人盯着一大堆带皮的竹笋陷入了沉思。
“你掰竹笋,准备硬扛回去?”
“……总得……扒了皮吧。”
乔木问:“你带刀了?”
豆铭说:“我……带人了。”
乔木大拍手掌:“哎呀!好巧啊!我也带了个人!”
“……”
乔木开始手剥笋,豆铭想着:“反正你也不喜欢吃,要不就送给别人?”
乔木回以很美好的眼神表示回答。
豆铭一眼就明白了。只能尽量多剥些笋,好让乔木多休息一会儿,消会儿气。
之后豆铭扒了衣服准备装竹笋,乔木却说:“脱我的吧,你怕冷。”
豆铭要争:“我男子汉大丈夫身强体弱的!你操什么心!”
“身强……体弱?”
“哦,身强体壮的!”一点小插曲不影响豆铭发挥,“你是个女孩子,身娇体弱的,我得为你的身体着想!而且你是我老婆,这种事情怎么能你来做呢?别争了,我来吧。”
乔木无奈说:“我身娇体弱,你身强体弱,那……”
豆铭纠正:“身强体壮!”
“身强体壮!行吧你脱吧脱吧!”
得了允许豆铭连笑容都带着得意,只是肩膀刚露出来就打了个喷嚏。
乔木就赶不得要数落:“啧啧啧!身强体弱!嗯!不错!不错!”
“身强体壮!”豆铭揉揉鼻子,“那是意外。”
话罢便要继续,谁知动作被乔木所阻。
她说:“得了吧得了吧,瞧你这样,岁数也不小了,又没个孩子,万一英年早逝了可咋整!还是我来吧!”
豆铭也不甘示弱:“你瞧你个女孩子,孩子也没生过,平常也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身娇体弱的平时好好养着也就算了,怎么还能受风寒呢!现在正是病毒高发期,万一你英年早逝了,我可就要痛失爱妻了呀!况且你一死了,我也得死,这多不值当啊!”
乔木:“……”
“要不划拳吧!”两人同时出口。
这还是头一回他们二人同时说出这样的话。
豆铭还未意识到什么,乔木便已反悔:“算了算了,装个东西的事儿胡乱扯个什么呀!又不是大难临头了。”
说话间随处望了望,竟随意从一菜地里头拿出一蛇皮袋来。
轻而易举装完了竹笋,就差豆铭着手提了。
“你这是大变口袋呀!啥时候演示个大变活人来呀!”豆铭不吝赞美。
乔木却说:“你怎么不觉得我这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呢!”
“那得多大的耗子啊!”
乔木明显是不愿意说,豆铭也就不会追问。
因为他时刻谨记个道理,管得多死得快。
“是你要杀我?”
豆铭忽然想起昨夜回家时乔木说过的话。
昨日只当是乔木与自己嬉闹所故,可细细想来,当今社会要怎样的人才会轻易提及“杀”这个字眼。
杀人犯法,打人犯法,就是说一些不该说的话也是犯法的。常人若进了局子那怕是一辈子都毁了,没人会轻易冒犯法律的威严。
什么样的人才会轻易提及这个字眼呢,如他这般的人。
豆铭想起自己做过的那些事,瞬时汗流浃背。
莫非乔木知道了些什么?
豆铭当即就问:“乔乔啊,你知道我最近在干些什么事儿吗?”
话还没说完,手爪子就空了。
并有土灰四起呛得他差点无法呼吸。
放眼一看,原是有两人不知从何处来抢走了他们的蛇皮袋子。
豆铭说:“我去看看!”
“你说什么?”
“我去……上个厕所。”豆铭瞒着乔木这些事,无关于他有没有信心不会东窗事发并且大功告成。
只是不愿意告诉。
乔木却说:“我不准你去。”
豆铭说:“我上个厕所而已啊,很快就回来的。我不上我会憋死的。”
一双手忽然亲昵又温柔地缠上了他的双臂,像只弱小可爱的猫咪。
“我不想你去,你别去好不好?”
“啊……”豆铭压住了心底的热流,“那我憋死就憋死吧。”
乔木却惊讶万分:“你不去了?”
“对呀。”
“你真的不去了?”
“对呀。”
“你肯听我的话?”
这话是豆铭始料未及的,于是他认真地回答:“你是我老婆我是你老公,我不听你的还能听谁的!”
乔木又问:“豆铭,我是谁?”
豆铭不厌其烦地回答:“你叫乔木,是我豆铭的妻子。”
“我们是几岁认识的?”
“十七岁,高三那年你转学过来。”
“我们在一起多久了?”
“九年。”
豆铭感觉得到,乔木很开心。虽然是迷迷糊糊不清不楚,但只要乔木开心一切就都好说。
就在这时,却有两人自远处来抬起了乔木。
只是还没踏出一步就被乔木的剪刀腿给剪了脑袋。
乔木问:“你们是谁?有什么目的!”
豆铭这才看清了那两个人,装扮跟昨日的哈士奇队伍如出一辙。
虽然认不出脸,但可以由此断定是昨日的那群人跟踪至此。
目的自然是他豆铭。
那么此事便只可由他了结,断不能有旁人在场。
这个时候,那两个哈士奇说话了:“我们是来抓你的。”
“抓我?抓我干什么?”
豆铭心头一紧,却碍于乔木在场不好施展,只得默默替乔木牵制住一只哈士奇,以一挟一。
“快说!抓我老婆干什么!不说就把你们全抓警察局去!”
“哎哎别别别!我说我说!”豆铭手底下的哈士奇发话了,“老大说了,内部的计划不可以透露给外人,就算不幸落入敌人之手更不能轻言透露。但今日,为了兄弟安危,我必须说!我说了!”
“哥哥!你不能说啊!”
“弟弟!我必须说!”
“哥哥!你这么做是不义啊!”
“弟弟,为了你,我死也甘愿了!”
“哥哥!”
“别哥哥长弟弟短了!你们不烦我都替你们嫌烦!”豆铭松了口气,“乔乔,我们给送警察局去吧!”
“好!”
“别!我们说!我们什么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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