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那该如何讨这个心悦的人的欢心呢?”
端睿心想这多年可算有人来找我咨询恋爱经验,当即跃跃欲试:“这还不简单,投其所好不就完了,首先呢,自然日常的惊喜和感动也是少不了的。”
“那怎么制造惊喜呢?”
“这个嘛……”端睿绞尽脑汁回想着自己日常所看的话本子:“比方说啊,给她买一些好看的首饰啊,胭脂啊,哦对胭脂的颜色一定得好好选,还有放个烟花啊,放个灯啊,带着她去庙里求个姻缘啊,女孩子嘛,都会喜欢这些的。”
“他不是女孩子。”
端睿心想你还挺害羞,不过为了剑尊的面子,还是从善如流道:“啊对对对,不是不是,这个有了心上人的也不是你,只是你的一个朋友,好了好了,记得,先旁敲侧击的打听一下,我们才好对症下药,记得一定要旁敲侧击啊!”
晏清确实挺旁敲侧击的,他直接敲击了朝歌旁侧最亲近的一个人,拉着惊风问道:“你家主人,平素里可有什么喜欢的?”
“我凭什么告诉你?”
晏清知道惊风一直对自己有莫名的敌意,因此早早准备充分:“我有法宝,可以让你跟白荼下赌的时候百战百胜。”
“成交。”
惊风为了男子的面子果断抛弃了自己的主子,挠着头想了半天,若说朝歌有什么讨厌的,他能坐在这里讲上三天三夜,但是喜欢……他家君上平素在魔宫就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每天懒洋洋躺在幽昙丛里发呆,倒真没见他特别喜欢过什么。
哦,除了有一点,他特别喜欢给辰夜找不痛快,辰夜出去抓的妖兽他必抢,辰夜经过的山他必拦,连女仙和辰夜表白他都要出来横插一脚。
但……惊风看着面前这张和辰夜一模一样的脸,忍不住想,这是可以说的吗?
终于还是看在法宝的面子上,惊风没对着他说出“主人最喜欢的就是看你倒霉”而是沉吟了片刻,道:“主人喜欢睡觉。”
晏清痛苦地扶了扶额,艰难地略过这一条,继续问道:“那你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人吗?”
朝歌仇人很多,但是喜欢的,惊风再次深沉地思考了起来,片刻后,道:“主人喜欢比他修为高的人。”
惊风自认为他家君上是三界六道最最厉害的人,整个世界没有比他修为再高的了,因此他谁也不喜欢。
“好了,答完了。”惊风伸手:“我东西呢?”
晏清将一个骰盅交到了他的手上。
这是他那个整日无所事事的师伯穆和真人做的,这个盅的点数不像普通的一样是随机形成的,只要往里灌注法力,便可以随意操纵其中的数字。
穆和真人拿着它在太华山招摇撞骗了好些天,最后被晏清冷着脸给他没收了。
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用上了。
晏清拿着得到的情报去找端睿商议。
“你说什么,秋……你那位朋友的心上人,说她喜欢修为高的人?”
晏清点了点头。
秋白月这爱好还挺独特,端睿想,不亏是未来的剑尊夫人,连爱好都和剑尊一模一样。
他从怀中摸出一本《三句话,让女子为我神魂颠倒》,细细查阅了半天,结合自己多年纸上谈兵的经验和自己从多处得来的盛京各类小道消息,为晏清量身定制了一套办法。
“这样,”端睿道:“首先呢,你先带着,不好意思,是让你的朋友先带着那位心上人,来到小南国,这里可是盛京最大的首饰铺子,各种官家商贾的夫人子女,都喜欢来。”
“价格嘛自是有些贵,不过这个你不用管,包在我身上就行,到时候秋,那位心上人看什么,你就让你那朋友买什么,记住,千万不要等她自己开口要,但凡在一件东西上停留超过三秒,直接挥手让小二包下。”
端睿扒着书上的字,认真的读到:“当她说出太多了太贵了等等,表示自己不好意思时,你一定要表示自己浑然不在意这点钱,并且注视着他的眼睛告诉她,‘这些算什么,你笑一下,命都给你。’”
“这种时候,她一定会在你朋友的阔绰和宠溺所打动,然后,我们再进行第二步。”
晏清带着端睿的办法,去寻了朝歌:“阿朝,左右今日无事,不如一起出去走走。”
朝歌看了看他因为不安而乱瞟的双眼和紧张地无所适从的手,颇觉有趣道:“好啊。”
晏清几乎是数着步子,十分生硬带着朝歌往端睿说的走去,待到了小南国的门口,却又假装不经意道:“我看这家铺子人倒是挺多,不如进去看看。”
朝歌猜晏清说这话的时候,一定压根没看自己来的到底是个什么地方,那铺子门口全是相伴而来的姐妹,挽着手的小情侣,正被夫人揪着耳朵唠叨的丈夫……
只有他们,两手空空,俩大男人。
不过魔君向来是不怕这点尴尬的,当即道:“走吧,去看看。”
“哎呦,两位客官,”一见他们来,门口的伙计立刻迎了过来:“两位是来看看想买点什么?”
那伙计观察着他俩,问道:“两位是给夫人买的,哎呀,天下像你们这样疼爱夫人的丈夫真是不多,您看看,这都是我们上等的珠钗。”
“不是……”晏清这才发现现下的尴尬,正打算解释,忽然瞥见朝歌自顾自走进了里屋,眼睛直勾勾盯着一块玉佩。
伙计显然也发现了,赶紧走过去介绍:“客官,这块乃是我们掌柜自己做的,掌柜的说了,只卖有缘人,要不你再看看别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有缘人?”
“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我们掌柜的人挑剔得很,这块玉佩都在这里摆了三个月了都没卖出去……”
“阿东,又在背后说我坏话呢?”
一个温和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来的是个中年人,素色衣衫,端方如竹。
他虽说这么,倒也没有责怪这伙计的意思,只是目光越过他,落在了晏清和朝歌的身上。
那人目光一凝,忽然急急地向朝歌奔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这腕上带着的镯子,是什么玉?”
他细细摩挲,仿佛遇到了什么稀世珍宝:“血玉本就罕见,你这块还如此的晶莹剔透,毫无杂质,触手生温,而且,我总觉得,像这般简单的样式,不应该是它的全貌,这感觉实在太……”
晏清盯着他的那双手,忍不住走过来将朝歌拉到了身后:“抱歉,我这位朋友他不喜与人触碰。”
那掌柜这才放开了朝歌,致歉道:“对不住对不住,刚刚一时情急,我这一生痴迷玉石,天下奇玉也收集了不少,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玉。”
朝歌心想你当然不知道,这可是君玥砍了一只千年的杜宇鸟,从他啼血的舌下取的,此后又放在蚌里,用灵力温养了整整三年,这才得了这么点,别说这里了,整个三界六道也只有这么一块。
而且这当然不是它的全貌,这镯子一旦认了主,便可虽主人心意变为指节长的玉笛,但凡吹响,另一块与之相配的玉无论在何方,都会有所反应。
那另一块玉自然是系在辰夜的腰间。
可惜,后来他在黑暗中吹破了音,如同杜宇一般声声泣血,也没见到辰夜。
辰夜腰间的那玉,其样式就与店里的这个相差无几。
但这些自然不是该对一个掌故说的,于是朝歌摇摇头:“抱歉,此乃故人所赠,我也不知它到底产自哪里。”
“这样啊,”掌柜的叹息一声,又问:“那你这镯子,可有名字?”
“相思泪。”
“红豆生南国,此物最相思,与在下这小南国也算是有缘。您看上的这块玉佩,即刻为您奉上。”
晏清终于找到了机会,正打算喊出那一声伙计,只见朝歌已然拿出钱袋付了款,把玉佩朝他一递:“哥哥,送你的。”
“阿朝,我……”
“没事儿,哥哥不用推辞,一块玉佩而已,”朝歌俯下身,替他细细地系在腰上,出口的话与端睿备好的台词惊人相似:
“只要哥哥喜欢,我什么都可以为哥哥做的。”
台词被抢的晏清,居然可耻的脸红了。
“待这时,她已经对你朋友有了初步的好感,这个时候,我们应当再接再厉,乘胜追击,你放心,我早已安排好,你朋友只需要适时的一提,带着她来到承恩寺,这乃是全盛京最灵的姻缘寺。”
“他们到时候只需要跟寻常香客一样,求两个红绳,挂在那姻缘树下,许个愿,倒是她若问许的什么?”
端睿又翻出那本《三句话,让女子为我神魂颠倒》:“你就告诉那朋友,一定要紧紧注视着对方的双眼,深情地说出‘在下余生所有的愿望,都与你有关。’”
晏清正思考着端睿的这段话,周围一对男女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你听说了吗?城郊的承恩寺,特别灵,不管是求财求子求姻缘,什么愿望都能实现!”
“真的吗?”
“那当然,隔壁王二进去拜拜,隔天媳妇儿就生了个大胖小子,大家都说,这庙里定是有福禄仙君保佑,才能这般事事如愿!”
“啊,那我也要去!”
“那我们还在等什么,心动不如行动,赶快跟我一起去吧!”
两人仿佛是急着去庙里投胎,火速跑出了店内,只有阿东不解地挠了挠头:“那庙里供的不是月老吗?什么时候改成福禄了。”
“这庙既然这么灵,”晏清生怕朝歌听到,火速接话道:“不如我们也去看看?”
“走吧。”
朝歌欣然同意,承恩寺一个姻缘庙,来的不是情谊正浓的小情侣便是许求白头的小夫妻,他俩再一次无比明显的成为了其中唯一的一对男人。
“快看,居然有两个男子一起来求姻缘!”
“哇,他们一定是真爱!”
“长得还都那么好看,好般配!”
女子看了看前面走的二人,再看看身边的情人,忍不住狠狠掐了他一下:“果然好看的男人都会去喜欢男人,我就只能找到你这样丑的,想想就来气。”
男子:……
晏清边走边建议:“我看他们都去求了这个红绳,不如我们也去拿一个?”
“那个好像是求姻缘?”
晏清心头一跳,谁知朝歌又改了口:“不过应该也是能许愿的,毕竟之前那二人不是说,这里是福禄在管吗?”
晏清的心又落回了胸膛,庙里人多,他先给朝歌找了个休憩的地方,这才随着人流去排队。
朝歌坐在石凳上,在他不远处的山腰上则是一排禅房,似乎是专供僧人们居住休息的,朝歌的视线远远的扫过去,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白色身影。
那个人好像是……元琅?
元琅推开房门,低头唤了句:“方丈。”
“元施主,”那方丈双手合十,眉眼慈悲:“你来这里已有七日,敢问施主所虑之事,可曾想明白了?”
“不曾。”
“施主,有时候人自以为什么事看得清,才往往容易陷入我执,自以为青山如是,却不知自己也身在青山。”
“施主视众生为过客,可自己又何尝不是众生,万念当弃,可这份弃念,也是万念之一。”
“多谢方丈,我只是……”
“施主,”方丈拨了拨佛珠:“大道自然,施主不妨遵从本心。”
元琅却没点头,只是道:“可我本不该有本心。”
浮生三千,所化为一,便该见一如见浮生。
“拿到了!”晏清将其中一个红绳递给朝歌。
朝歌这才收回目光,与他一起来到了树下,将绳子系上,虔诚的闭上了双眼。
晏清睁开眼睛,等着朝歌问出那句话,可惜朝歌并没有理他的意思,刚拜完就要继续往里走。
晏清只好自己插入这个话题:“阿朝许的什么愿?”
“哥哥想知道?”
“嗯。”
朝歌注视着他的眼睛,语气温柔而又深情:“我希望,我喜欢的那个人,可以永远的陪着我。”
被抢了动作的晏清再一次可耻的脸红了。
“这个时候,她一定会觉得你这位朋友,既温柔又深情,带着刚刚的余温,让我们进入今天的压轴戏!”
“什么?”
端睿喝了口茶,这才道:“英雄救美。”
“你朋友那位心上人不是喜欢修为高的吗,英雄救美,既能向她展示自己的功力,又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她一定会深深地爱上救自己于为难的那个人。”
“可是……”晏清犹豫道:“那位心上人……他修为也很高啊。”
晏清不是没见过朝歌那凤凰火的威力,自己和他都不一定谁胜谁负,他上哪找机会英雄救美。
“这个不用怕,我这里有独家密药,只要她吸上那么一口,甭管什么修为,立刻会浑身无力。”
“放心放心,”端睿看晏清那脸色,急忙安抚他道:“这药没什么副作用,一两个时辰便自己解了,我也没有乱用过,我这不都是为了你,为了你朋友的终身大事吗?”
端睿悄悄安排:“到时候你们出了承恩寺,往山下走两条街,这里有一条小巷,平时没什么人,正是打家劫舍,哦不,英雄救美的好地方。”
……
晏清看着面前的小巷,总觉得有点不祥的预感,正想说要不算了吧,三个黑衣人突然从路的尽头冲了过来,拿着刀的手抖啊抖的,台词背得磕磕巴巴:“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性命来。”
朝歌:“哦?”
晏清忍不住扶了扶额头,端睿这选角十分失败,三个人长得瘦瘦小小,别说他们是修道之人,就算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不定谁打得过谁。
“敢嘲笑我们!”领头的那个喊道:“兄弟们,给他点颜色看看!”
“乾坤掌!”来人大喝一声,只是伸过来的却是个拳头,那人伸到朝歌身边,忽然张开五指:“哈!”
他这番举动在朝歌眼里简直是慢动作,朝歌甚至慢悠悠地等他到了跟前,才向右两步走位,屏息避开了那阵粉末。
结果那粉末直直地朝着他身后而去,撒了正在愣神的晏清满脸。
……
几人一看撒错了人,当即就开始往外跑,被朝歌追上去一把拎住领子:“你们往他身上用的是什么?”
“那人说的,就是普通的会让浑身无力一阵的迷药,别的我哪敢啊,真的,我们也是拿钱办事,来找我们的是个胖子,我现在还能给你画出来,求求了,您要找找他啊。”
朝歌自然知道这一切是端睿安排的,按那人的胆子想必也不敢弄什么过分的。他走过去,手指搭上倒在墙边的晏清的脉,发现他除了身体疲态之外确实没什么大事,加上自己今日心情不错,于是挥了挥手让他们离开。
那三人如蒙大赦,撒丫子就开始往外跑,直到来到彻底融入了人群中,这才拍拍胸脯:“吓死了,不过只是撒个粉末就有这么多钱,这买卖还真划算。”
那人说着就要往怀里伸,许是想清点一下自己的收入,结果摸着摸着,忽然摸到了一个纸包,他愣愣地拿了出来:“哎,这个不是那人给的迷药吗?那刚刚那个是……”
“坏了!”他一拍脑袋:“活接的太多,把要给翠红楼送的催情散给用了!”
“哥哥?”朝歌的手在晏清眼前挥了挥:“还能认出我吗?”
不知端睿哪弄来的迷药,竟如此邪乎,晏清意识昏沉,眼神迷离,听到朝歌的声音,呢喃了一句:“阿朝……”
他的双眼像是终于有了焦点,一把抱过了面前的朝歌,脑袋不安分朝他脖颈处蹭去,呼吸灼热:“阿朝,阿朝……”
“不行,不能伤到阿朝。”晏清忽然又自言自语地撒开了手,一边往后靠,一边用指甲狠狠地抓着自己的手臂:“不能,不能伤害阿朝,不能伤害阿朝。”
下一秒,他的手就被捆了个结结实实。
“大夫,”朝歌指了指脸上潮红,额角冒汗的晏清:“他这是怎么了?”
“据在下的经验……”那医者吞吞吐吐道:“这位公子应当是中了什么催情的东西。”
“催情?”
“对,他中的这个药效比较猛,可能时间会久一点,强行用药恐会对公子日后不利,只需进行纾解便好,我记得这过去两条街就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朝歌就急匆匆带着晏清离开了医馆。
“主人?”望津楼里,惊风看到扶着晏清上楼的朝歌:“主人你去哪了我跟你讲我今天……”
朝歌砰地关上了门。
晏清被他扔在床上,整个人正在难耐地动着身体,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哥哥,”朝歌俯下身替他握住,勾了勾唇:“这可是你自己送上来的。”
麝香的气味在屋里漫开,朝歌甩了甩酸胀的手,随后翻上了床,将自己和晏清的衣服一起脱掉,然后用力的在身上拧出青紫。
他的皮肤很白,一点印子都特别明显,更何况朝歌向来不知道爱惜自己,全身很快就布满了可怖的欲望痕迹。
他吻了吻晏清微湿的鬓角,轻轻地拥住他,脸颊贴上晏清的脊背,高高兴兴道:“哥哥,你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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