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问题,苏瑶对舞阳如何知晓,比对答案更感兴趣。
“打哪儿听来的?”苏瑶笑道,“别人说什么你都信?”
“你苏家大姐说给我这个大姐听的,我能不信么?苏雅没道理跟我说谎。”舞阳道。
苏瑶心里一震,心想苏雅传播得还真广,萧毓泽知道,陛下知道,她爹知道,如今舞阳都知道了。还有谁是不知道的吗?
苏瑶一念闪过,面上却笑道:“喏,首先呢,你这乱认亲戚的坏习惯得改一改,省得惹你父皇更加不喜。其次呢,我大姐说这话呢,不能说不对,也不能说对。”
舞阳:“这叫什么话?对就对,不对就不对。你能不能别这么别扭?你怎么跟五哥一个德行?”
苏瑶:“这还不明白?我大姐她夸张了啊!一次比试让她看到了,她一个不学武的人,就大惊小怪了。叫她这种说法,我不知被多少人杀过多少次了,我也不知杀过别人多少次了。”
舞阳满脸狐疑地道:“果真?”
苏瑶肯定地点点头,“自然。你五哥武功多高你见识过吧?他若真要杀我,我现在还能好好地在你面前说话?早无声无息地死在扶阳学宫了好嘛!”
舞阳想起景琪对抗夜晞、逼得夜晞不得不出手的那一招,不由点点头,“那倒是。”
凤趾宫。
“母后,珠儿要逃婚这事,您为何不早与儿子说?”景瑜有些气急败坏地道。
“这有什么?逃就逃了,”郑皇后不以为然地道,“你不想你妹妹留在京都啊?你希望你妹妹去那苦寒之地受苦?再说,我也不知她要逃婚。我也是后来才知道。”
“母后,珠儿不去西北,我们就失去叶兰亭这个助力,这还不是大事?您怎么全不放在心上?”景瑜急道。一个舞阳算什么?将来他功成之日,舞阳有多少福享不得的?
郑皇后一怔。舞阳失踪,她一心扑在舞阳身上了,竟然将这事给忘在脑后了。
景瑜又道:“母后跟淑妃关系又不和睦,我们想拉拢阿珊都不成。”
郑皇后:“别提那个小狐狸精!叶兰亭明明有婚约,她还去勾搭!她能成什么事?还不是叶兰亭说什么就是什么?拉拢她还不如拉拢裴策的孙女。”
“她不是十日后就嫁了吗?时间紧凑,必定缺东少西,准备不足。母后这就派人去搭把手,再赏些东西下去,定帮她把婚典办得热热闹闹的。不像有些人,热闹还是沾了别人的光。”
景瑜松了一口气,“母后英明。这事还是您出面最合适。”
父皇重视这桩婚事,母后帮忙敲边鼓,帝后和谐,可不是最合适吗?
景瑜手里有叶兰亭的把柄不假,但那把柄同时也是自己的。他又没疯了要跟叶兰亭同归于尽,是以这个威胁除了口头上过过嘴瘾,实际上没什么用。最终对叶兰亭,还是拉拢为主,打压为辅。
于是景瑜与郑皇后达成了一致,拉拢裴家。景瑜拉拢裴策父子,郑皇后则从女方入手。
次日郑皇后便召了裴静姝及其祖母、母亲进宫。又是赏赐,又是拉着手说话,又说舞阳不懂事,又夸裴静姝明晓事理,通透豁达,又叮嘱去了西北之后,好好相夫教子,有困难尽管写信回来……总之得体又慈爱,尽显母仪天下之风范。
一下子祖孙三代皆心悦诚服,感佩不已。
裴策回家问起,听完说道:“姝儿去了叶王府,相夫教子是没错,抢了三公主的风头也无妨。重要的是,不要跟某位皇子走得过近。谨记陛下对你的寄语:琴瑟和鸣,同心同德,上效朝廷,下恤百姓。”
“十日后完婚,十日后出发去西北,时间如此紧急。陛下为何临时下旨给你赐婚,你明白么?”
裴静姝肃然起身,“孙女明白。”
景珊跟着叶兰亭从公主府搬出,回到了叶王府。
叶王妃,如今是叶老王妃了,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儿媳,如果是舞阳,皆大欢喜。如今舞阳跑了,却换了个主动送上门的。对她热情些吧,热情不起来;不热情吧,不管如何,人家也进了叶家的门了,以后就要跟自己儿子生活在一起了。
叶老王妃只好脸上打起笑容,“三公主不必多礼,请坐吧。”实在不知该对她说什么,便看向叶兰亭,“还有几日就走了?唉,早知如此,你游历归来,我就在家里守着你,哪儿都不去。也不去你外祖家给你相亲。这下次再见,也不知什么时候……”
叶老王妃哀伤起来,赶忙拿帕子揩了揩眼睛。
叶兰亭陪笑道:“母亲不必伤感。西北太平,儿子一年一次请回京都,想必陛下也是肯的。听闻京都贵家子弟,自幼远行去扶阳学宫求学,不也是一年归省一次?他们还是幼童,儿子可是已经成年了。”
叶老王妃叹一声,“但愿如此吧。”又看了看在一旁呆坐不动的景珊,“三公主来,这里有一对玉镯,不是什么值钱之物,但也是我戴了这些年的,如今送给你了。兰儿就托付给你照顾了。”
叶兰亭一听“玉镯”,赶忙扭头望去,见母亲拿出一对翠玉镯,不知怎么心里松了一口气。
景珊依言戴上,“母亲不必如此客气,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母亲称呼我‘珊儿’就好。”
她还算哪门子公主?像她这样被贬得一无所有却空留名头的公主,前朝今朝,史上怕是只有她这么一个。
景珊是灰溜溜地跟着叶兰亭回到叶王府的。父皇那八个批字,不能说跟事实不符,但如此明晃晃在圣旨上指出来,就跟指着鼻子说她“无媒苟且,鸡鸣狗盗,不知廉耻”差不多了。
几日之后还有侧妃入府,景珊心有不甘,但也不得不暂时忍耐下来。
叶千语也送了景珊一套首饰做见面礼。叶千语话不多,跟景珊就更没什么话。众人散后,她便独自回了自己的院子。不想一会儿叶兰亭来了。
“你不去陪你的新媳妇,跑我这里做什么?”叶千语一向不苟言笑,说这话的时候也让人听不出是不是戏谑。
叶兰亭有些沮丧,一屁股坐下道:“姐姐可能不相信我,我跟三公主婚典之前什么事儿都没有。我不过是进宫拜见皇后娘娘的时候,见过她一回。谁知事情就变成这样了。”
“大姐,”叶兰亭抬起头,“你说我跟珠儿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她误会我跟三公主有什么,所以才逃婚的?”
叶千语道:“你自己在这里空想有何益?真想知道你可以去问她啊!不过如今一切已成定局,是不是误会的,也没什么关系了。”
叶兰亭叹一口气,“我何尝不想亲自去问?事情一出我就想去问她了。可是如今她的处境也不太好,倘若让人知道我跟她私下会面,又该平添口舌了。不如大姐帮我去问一问?”叶兰亭希冀地看向叶千语。
叶千语面色平静地道:“我倒是可以帮你去跑一趟。可是,有何益处呢?无论事实真相是什么,都无法改变了。”
叶兰亭:“我知道我改变不了什么,我现在只想知道真相。不然我寝食难安,每日都在想这件事情。”
叶千语看了弟弟片刻,“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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