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妃娘娘,殿下他……是不是欺负您了?”阿桃小心翼翼地闻着,替晚棠收起带血的发饰。
晚棠勉强地扯了扯嘴角,道:“没有,只是他太好了。”他方才那个样子,分明是以为她还不信他而生气了,可还是顾全了她的面子,若明日进宫没有落红帕,明日还指不定要被宫中的人怎么为难。
不久,厨房便送来了些吃食,也都是她平日里爱吃的,只不过晚棠吃不下罢了。
“打盆水来,我洗洗脸。”
晚棠擦掉脸上的脂粉便睡了。她睡得很沉,前半夜还一直在做噩梦,但不知为何,到了后半夜就只有梅花香芬芳扑鼻,她也没有再做噩梦。
第二日,晚棠早晨便起来梳妆好,准备进宫谢恩。府中多了一批婢女,务央只说是俨西舟让人购进来的,以后会留在府中照顾她。
“王妃娘娘安好。”她们每个人都向她行礼,像是早就被人□□好了的。
晚棠一时没适应这个称呼,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温和地回了一笑就朝大门的方向走去。她留心了一下,院子中种了两棵海棠树,土壤还没有压得特别紧,应该是刚种不久。她住的院子名为池居。
严管家早就命人备好了马车,她刚出门就看见俨西舟负手立在那里。他没有说话,只是与她一同上了马车,一路上也一直闭着眼。
入了宫后,两人走在宫道上,谁也不开口说话。晚棠偷偷看了他一眼,他神色冷淡,始终没有转过头来看看她。她心中不禁有几分失落感。
等见了庆业帝以后,太皇太后便召见晚棠了。俨西舟与庆业帝去上朝,晚棠只能随着宫女走向太皇太后的寝宫。
太皇太后宫中一片欢声笑语,夏凌婉与一众妃嫔都在这里。夏凌婉虽然只在宫里住了两年左右,但是她已经与宫中的几位妃嫔打好了关系。
她们晾了她许久,晚棠就那么站在那儿,就连皇后都未敢说什么。
晚棠一直中规中矩的,她给太皇太后请安时也举止端庄。晚棠身后的宫女替她将要给后宫中的人的礼物全都拿了进来,都是些挑不出错也不给人机会陷害的东西。夏凌婉见着时,似乎有些失望。
她高高昂起头,下巴也扬得很高。夏凌婉盯着晚棠道:“允亲王妃可是好大的架子,时辰都晚了呢。”
周围一群人谁也不好说话,只是笑着看着她们,就连太皇太后也默许了夏凌婉的行为。太皇太后脸上的神情始终未变,夏凌婉这点小心思在这位在后宫摸爬滚打多年的太皇太后眼中根本不算什么。
晚棠倒也没生气,只道:“太阳升起来了,确实晚了。”
“依本王看倒也不晚,”俨西舟从门口走进来,阴冷地看了眼夏凌婉,“朝臣刚刚下朝,本王倒不知,究竟何时才算不晚了。”
夏凌婉没听懂他的意思,红着脸屁颠屁颠地跑过去,道:“西舟哥哥,我……我刚才在与允亲王妃说笑呢,你说是吧?”
说完,她还威胁似的看了眼晚棠。
“是。”晚棠淡淡一笑,没再开口。
太皇太后脸色阴沉,道:“允亲王这是越发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进来都不曾通报。”
俨西舟冷冷回答道:“太皇太后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俨西舟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要冷了几分,夏凌婉有些胆怯地后退几步。
太皇太后压了压怒气,笑道:“罢了,后辈不懂事,哀家这么大年纪了,也不至于与你们计较。哀家看亲王妃礼数还有些许不周全的地方。来人,把芸灵叫过来,叫她去允亲王府好生教教王妃规矩礼数,可别出去丢了皇室的脸。”
俨西舟捏了捏拳头,牵着晚棠便出去了。
晚棠看着俨西舟冷峻的侧脸,心弦触动几分,但俨西舟很快便松开了手。
“务央,把王妃送回去。”
俨西舟闭了闭眼,朝隆飞宫走去。
晚棠站在原地没动,她问道:“你去做什么?”
刚说完,她就觉得自己这话多余。
俨西舟脚步一顿:“有事商议。”他喉结轻微滚动一下,接着道:“太皇太后送来的人,你自己小心着点。”说罢,便大步走向隆飞宫。
他可以生她的气,但是他绝不允许别人欺负她。
务央将晚棠安全送回府之后,还不到两炷香的时间,那个名叫芸灵的女官也到了。
芸灵长相十分清秀,有着姣好的面容。她年纪不大,但已经是宫中颇有地位的礼教女官。晚棠在她那双看似人畜无害的眼睛中看到了挑衅与野心。
“王妃娘娘,太皇太后有吩咐,您的礼仪得按着宫中嫔妃贵人们的来学。”
说罢,芸灵便提起一壶滚烫的茶倒了慢慢一杯,要她学敬茶。
晚棠冷冷瞧了她一眼,缓缓开口道:“茶倒七分是为尊重,芸灵姑姑的礼又是与谁学的?”说罢,她便头也不回地回了池居。
芸灵在后面气得紧紧咬住唇,没想到这王妃小小年纪,竟然一点都不好管束。
晚棠叫来了严管家,浅笑道:“严叔,安排她住下吧,别安排在池居就行,一股子难闻的味道。”
“没问题。”严管家朝王府的一个小角的方向看了看,道:“那……西北角如何?”
“多谢严叔了,严叔安排就行。”
严管家自然也不喜欢一些杂碎借着太皇太后作威作福,便直接安排芸灵去了王府最偏僻的西北边的婢女房,只对芸灵说府内婢女多,实在没地方住了。
众人皆知府上最近来了许多新人,谁也没起疑,芸灵只能默默咽下这口气。她原先还以为可以住得离池居近些,好讨人欢心呢。
俨西舟也不是故意躲着晚棠,他这几日似乎特别忙,老是进出宫中。
芸灵趾高气扬,扯着嗓子道:“太皇太后说了,皇室可不是一般人家,就算是寻常人家,男人有个三妻四妾也是正常的。眼下虽然允亲王殿下日日留宿在王妃娘娘房内,日后也定是会纳侧妃的,娘娘今日要学的便是不妒。”
“善妒乃七出之一……”
晚棠听着她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也没有去多想,每日听这家伙叽叽喳喳讲些什么不妒,什么三从四德也就当作任务去应付了。但这个芸灵日日盯着她,晚棠连济世医馆都去不得。
晚晴挑了日子,跑到允亲王府来找晚棠了。晚晴看了眼跟在晚棠身边的芸灵,不禁在心里偷笑两声。她刚入英王府时,这个芸灵也被派来过,而且不是个安分的人。晚晴在府中地位并不牢固,也不好得罪太皇太后的人,只能乖乖学完礼仪,然后将芸灵送回去,可是受了不少委屈。
“二妹妹嫁入允亲王府也有半月了,可还习惯?”
晚棠回道:“是有些不习惯,没了几位兄长日日吵嘴,倒也清净了不少。”
“二妹妹想来还未听二婶与祖母提吧,大哥已经在议亲了,相看了好几个了,就是不中意。祖母见他对城中那些小姐都没意思,原先大哥在上疆祖母管不着,这才拖到现在,可到现在回来了还不成婚,祖母索性就说只要是他喜欢的,不论家世都帮他提亲。”
晚棠想了想往事,一段回忆突然闪过。
那时,是在这段时间后面点,晚义已经订了亲,确实不是什么高门,只是城西一家极为普通的农户。晚棠依稀记得那位女子温婉恬静,却死在醉翁楼。晚义抱着那女子哭了许久,消沉了近半年。晚义后来又去了趟上疆,但最后被庆业帝调回永定都了,庆业帝也将一重要案件查找线索的职务交给了他,但具体查到了什么她并不知道,直到后来卫齐与南安开战,晚义才又被派了出去。
至于晚义是如何与那名女子相识,晚棠上辈子并没有听晚义提过。
“说到大哥,二哥应该也到了成家的年纪了。”晚棠故意在晚晴面前提了句晚延,专门看看她是什么反应。
“二哥近来神出鬼没的,阿娘也不管管他。但前几日我回去时看到了好几个穿着隐蛇服饰的人,但是隐蛇服饰不是青楼的人会穿的吗?”
“莫不是二哥金屋藏娇?”晚棠笑着,隐蛇服饰,是那家名为欢喜楼的青楼的特色服饰。
“哪儿有啊,那些人有男有女,都是成对的,”晚晴无意间透露了许多,“许是二哥在哪里结识的朋友吧,可千万别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啊。”
晚晴问了问周围的婢女是什么时候了,便满心欢喜地回了英王府。
晚棠在心中嗤笑两声,这时辰,俨凡江快回府了吧。晚晴这脑子本来就不好使,如今嫁了人,怎么变得更傻了?如今连明里暗里的嘲讽她也给免了,反而还来给他透露消息。
晚棠掐算着日子,想要救下那女子应该还来得及。但是得找机会先把芸灵支开,不然她出去都是件难事。晚晴这肚子也该有动静了吧。
不错,晚晴嫁去英王府之后寻了许多秘药,最后也确实成功怀上了。但在前世,这个孩子是没有保住的。
……
一群身着隐蛇服饰的人坐在欢喜楼一间房中,晚延也在这里。
“秋鸣道一事还得仔细部署,此事事关重大,花再多钱也得将一切给做好。”其中一个隐蛇服饰的人说着。
晚延满脸愁容:“钱还差那么多,我已经在努力找机会凑钱了,但是按照这个速度至少还需三月。”
“三月?等不了那么久了,机关和人员一旦设置好就不能再改,摄政王那边等不了那么久。”
“你们这实在是有些为难人。”
“我们也知道,但这也没办法,你都已经站了队,上了这条船可就下不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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