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结婚和“上头有人”的关系，宋涵白得了一个月的假期。
这天，宋涵正在刷剧呢，程影青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宋涵将手上的薯片丢进嘴里，拍了拍手，将手上的碎屑抖掉，才接通了电话。
“喂，小青啊，怎么啦？”
“是这样的，小涵姐，小小她不是正跟着小白学戏吗。”
上次宋小小说要跟着沈余白学戏，着实把宋涵吓得不轻。那天晚上，她左思右想，却想不出来什么拒绝的理由。
沈余白虽然跟她有点变扭，可是对宋小小还是挺好的，何况还有程影青在一旁看着，那个小丫头也一天一个余白哥哥，叫得甭提多亲热了。
而且多了个人帮她带孩子，宋涵乐得清闲，何乐而不为？
然后，就随着宋小小去了。
不过，这才第二天吧，虽说宋小小对许多东西都是三分钟热度。
但这次是帅哥哥亲自教她，光冲着这张脸，她也不会这么快就厌烦啊。
“这两天我观察过，我感觉小小学程派有些变扭。”程影青在电话那头说。
“变扭？”宋涵想了想，“是气质的问题吗？”
“是啊，小小活泼俏皮，而程派端庄娴静。我想，她还是比较适合荀派。”
宋涵对荀派最有印象的就是《红娘》，活泼灵动，娇俏可人。
她想象了一下自家女儿唱《锁麟囊》的样子，着实变扭得紧。再想想她扮上红娘的样子，实在可爱的紧。
要说适合，确实是荀派合适。
只不过，宋小小自个儿会同意吗？
宋涵道：“这也得看小小自己的意思。实话实说，我看她想学戏就是因为有余白这个小帅哥教她，要是换了老师，没准她就没兴趣了。”
程影青缓缓道：“小小她以前给我们唱过她自学的《霍小玉》，我和小白听了以后都觉得，她有唱戏的天赋。而且通过这两天的练习，她的柔韧性什么的都很好，也不怕吃苦，是块好料子。”
《霍小玉》这出戏，宋涵的印象并不深，只记住了一句话：“梳妆非是多迟慢，女子人人是这般。”
宋小小应该是在哪个合集中看到了这句道尽万千女子心声的话，便将这一段学了下来的吧。
不过，她这个当妈的都还没有听过，倒是先给那两个小兔崽子饱了耳福，宋涵心里多少有些失望。程影青还说她的柔韧性好，她这个亲妈竟没有发现……
宋涵多少是有些亏欠这个女儿的。
她想了想，道：“既然这样，就麻烦你帮我物色老师了。”
程影青似乎早有准备似的：“眼下就有一个，我有个朋友叫苏亭晚，是本地戏剧学院的大学生，前阵子跟我说想带个学生赚点零花钱。”
宋涵问：“能见一面吗？”
程影青道：“应该可以，我把他微信推你，你跟他约个时间吧。”
宋涵答了声“好”，便挂断了电话，添加了苏亭晚的好友。她的微信名称运用了谐音梗，叫“挺晚”，头像是一个q版的红娘，她应该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把。
等苏亭晚同意宋涵的好友申请后，宋涵就说明了来意，并邀请她晚上一起吃饭面谈。
程影青这个人做事周全，为了让宋涵更好地了解苏亭晚的水平，便发了许多她演出的视频给宋涵。
于是在等待见面的过程中，宋涵一直在看她的视频。
程影青推荐的人果真是不会差的。
苏亭晚的唱腔委婉细腻，念白清晰圆润，台上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之间充满了风情。再加上她的腰极细，虽然和其他演员站在一起显得有些高挑，但还是显得活泼可爱，柔媚多姿。
马上，就到了约定的时间。
然而到了地方后，她却没有在约定的位置那里见到女孩儿，而是一个男孩儿。
程影青确实没有说明苏亭晚的性别，不过，虽说四大旦角流派的先祖青一色都是男性，但如今像沈余白这样的京剧男旦现在少之又少，怎么会这么巧又碰到一个？
而且，她看了这么久他的视频，竟是一点都没发现，难不成那个在台上能让一堆大老爷们儿看脸红的是一个男的？
宋涵走上前，看清了那人的脸。
他长了一张娃娃脸，虽然其他四官并不突出，但是一双眼睛尤其漂亮水灵，也就是这双眼睛，让这个男孩儿看起来很可爱，看起来像高一高二的高中生。
见到宋涵，他笑了笑，问道：“是宋涵宋姐姐吗？”
“是我。”宋涵也冲他笑笑，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等久了吧？”
“没，我在这儿吃蛋糕呢，不算等。”苏亭晚说着，将旁边架子上的一块蛋糕端下来，递给宋涵，“这家店虽然是饭店，但是蛋糕做得特别好吃，而且一天只卖十块，我给你留着一块呢。”
苏亭晚是个自来熟，而且说话有趣，人也讨喜所，以一顿饭下来，他们相谈甚欢，约定每个星期六上两节课，暑假寒假另谈。
直到他们快离开的时候，餐厅里来了三个人。
苏亭晚的位置刚刚好对着大门，有谁进来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宋涵明显感觉到，刚刚那个谈笑风生的男孩儿有些不自在，她回头一看，发现程影青、沈余白还有自家女儿走了进来。
宋小小见到宋涵，立马冲了过来，扑在她怀里，成功坐到她腿上后，打量着对面的苏亭晚。
程影青和沈余白也走了过来，当沈余白看见苏亭晚的时候，宋涵感觉沈余白对他有敌意，而且这种敌意远远超过了对她的，似乎有血海深仇似的。
宋涵看他们二人互瞪了好一会儿，便问程影青：“他们有仇啊？”
程影青摇摇头，态度含糊，不知是在说“没有”还是“不知道”。
这句话被沈余白听到后，收回了视线，指着苏亭晚对程影青说：“这就是你给小小介绍的新老师？”
“是啊，”程影青躲开沈余白要冒火的眼神，“你不也同意了吗？”
“你也没跟我说是他啊？”
“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苏亭晚站了起来，加入了混战，“又不是教你，我能不能教，可不可以教是宋姐姐和小小说了算，关你屁事？”
这语气和刚才跟宋涵说话的语气差太多，可以说是从小红娘变成了孙二娘。
苏亭晚的加入成功转移了战火，沈余白和他对骂起来，要不是有程影青和宋涵在，这两人可能会打起来。
因为争吵声实在太大，他们一行五人，被店员“请”了出去。
一到外面，他们两个吵得更加肆无忌惮了，一群喜欢看热闹的大爷大妈围了过来，也许是因为他们两个颜值高，还有不少小姑娘探这头看着他们。
宋涵嫌丢人，就拉着程影青和宋小小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会儿。
“他俩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怎么一点就着？”宋涵问道。
程影青摇摇头道：“不清楚。”
“小小，你去帮我们看着，他们不吵了就和两个哥哥一起来找我们，我们就在咖啡厅，行不？”宋涵把刚买来的冰淇淋递给宋小小。
宋小小拿着冰淇淋，爽快地答应了。
等目送她到“战场”旁边的时候，宋涵才收回视线，和程影青走进一家咖啡厅，坐下来后，说：“小青，你有什么瞒着我。”
程影青看了宋涵许久，认命似的，说道：“亭晚他本来也是我们戏班的。我入班后不久，给我写了一封情书，后来被小白看见了。”
宋涵听得糊里糊涂的，道：“他就算给你写过情书，余白也不用这么大反应吧？”就算余白也喜欢你，那也不至于吧？
“是不至于，但当时小白气得拿着情书就着亭晚对质，当着整班人的面，吵了一架。亭晚不是个肯吃亏的性子，就当着大家都面说……”说到这，程影青似乎很难再说下去。
宋涵道：“怎么？是很难听的话吗？”
“我觉得也没多难听吧，”程影青拧了拧手中的餐巾纸，“就是说出来，我有点难为情。”
“他难不成说余白喜欢你，所以恼羞成怒啊？”宋涵随口猜道。
程影青闻言，呆呆的看着宋涵，无声地告诉宋涵，猜对了。
原来是这样，苏亭晚就是戳穿了沈余白的小心思，所以两人才会这么剑拔弩张。
而且这位苏亭晚同学在沈余白的心里，应该是定义为情敌的吧？看到他和程影青还有往来，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
“然后呢？”宋涵问。
“然后……”程影青低下头，“然后小白否认了，他们俩就关起门来吵。再然后，亭晚就离开戏班了。”
否认？其实静下心来，是很好解释的。
但是看程影青的样子，怕是被这一句“否认”的话困扰了许久吧。
“那个，我想问一下。”宋涵一脸八卦道，“既然苏亭晚给你写了情书，那你有回应他吗？”
“我跟他说了，他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们也一直是朋友。”
宋涵眼睛盯着程影青的侧脸，继续八卦道：“那余白呢？他有跟你说过什么吗？”
“这关他什么事？”
“程影青。”宋涵叫了一下他的全名。
“啊？”程影青回过头，发现宋涵满脸的严肃，故而以笑掩饰心虚，笑道，“怎么突然这么严肃？”
“你是不是喜欢沈余白？”
程影青看向沈余白他们的方向，不知以什么心态，露出一个微笑，说：“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小涵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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