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第五个？”宋涵有些被程影青凌冽的语气和眼神吓着了，小心翼翼地问道。
程影青却没有回答，反而说：“今天倒是多亏了你，恐怕那个人也没想到，跑去算账的人会是你吧。”
程影青扶起宋涵，对宋涵道：“你可以想想，要是她今天对你说说话让小白听到会怎样。”
今天的话，要么就是骂别人贱人，要么就是贬低沈余白的事业。
前者虽然难听，但是几乎是吵架必备，对谁都适用其实没多大杀伤力。
而后者……
那些话可怕在它不是毫无根据，不是信口胡说，而是在事实基础上，添油加醋，筑成了一把伤人的利刃，直击人心，叫人反驳不来。
“京剧对小白来说，很重要，于他来说，最恶毒的话莫过于此。”程影青补充道。
那大婶刚才正在面朝墙壁打电话，打完以后转过头，就看见两个人气势汹汹的围着她，吓了她一跳。
“诶呦！”大婶浮夸地摸着胸口，利声叫道，“真是丧尽天良啦！你们不仅杀死了我的阿黄，还要来谋杀我！”
“你在跟谁打电话？是不是指使你的那个人？”刚刚程影青听到了一点对话的内容，隐隐感到有些不对劲。
大婶脸上的心虚一闪而过，道：“我跟谁打电话关你屁事儿啊！”
程影青躲过乱飞的唾沫星子，他可没打算跟她废话，给宋涵使了个眼神，便利索地将大婶的胳膊拧到背后，还没等大婶痛得叫出来，宋涵就往她嘴里塞了一团刚才从医生那里拿来的纱布。
医务室的尽头有一个堆放拖把和扫帚的杂物间，程影青踹开门，推着大婶走了进去，宋涵跟在他后面，将门关好。
程影青绑起了大婶的双手双脚，掰开大婶的手指，夺过了她手上的手机，只可惜没有密码，没能打开。
宋涵这个小助手，立马掏出了刚才从村长那里借来的水果刀，递给程影青。
程影青面无表情地接过，对大婶冷冷道：“密码。”
大婶看到刀，原本的眯眯眼，顿时睁得圆溜溜的，显然是被吓得不轻，她使劲地甩头，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程影青拿着刀，在空中瞎比划，也许是因为学戏的缘故，比划的这几下，伤害性不强，但唬人率极高。
他威胁道：“别哇哇乱叫，能说密码点点头。”
大婶点头如捣蒜。
程影青将纱布扯了下来。
大婶先是大口喘着气，然后求饶道：“这位小帅哥，我们有话好好说，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程影青听了几句，便没了耐性，扯上大婶的领子，道：“我就问你密码多少。”
“四个八。”说完，程影青又将纱布堵上了。
程影青打开了手机，翻开通讯录，置顶的是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他将刀递给宋涵，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号码，然而那头传来的确是: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程影青再次确认了一下号码，发现并没有输错。
对方什么来头？这么快就把号码换掉了。
程影青又查看了一下微信的聊天记录和收支记录，又翻看了支付宝和短信。
宋涵看着程影青紧皱着的眉，估计是一无所获吧。
这时候，大婶用并起来的双脚踢了踢宋涵的鞋尖，似乎是有话要说。
宋涵上前扯开了纱布，大婶这回倒是老实听话了，说道：“我跟那个人联系都是用他给的手机的，手机被他的人拿走了，钱也是给现金的。”
程影青闻言，狠狠瞪了她一眼，道：“你怎么不早说。”
大婶被他吓得一哆嗦，有些委屈地指了指宋涵手上的纱布，委屈道：“你也没给我这个机会啊。”
程影青：“……”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程影青威胁道。
大婶道:“就我上次碰瓷碰到了一个人，谁知道他装了劳什子行车记录仪，我这不被他逮住了嘛。然后就给我带到一个男人面前，他给了我很多钱，让我来找余影班班主的麻烦。”
程影青问道：“那个男人长什么样？”
大婶道：“我没看到他的脸，但是我听别人叫他董事长。”
董事长？
宋涵皱了皱眉。
程影青继续问了几个问题，最后掏出一张卡，递给她，道：“不好意思，吓到你了，里面有一万块钱，密码是061707，你拿好。”
那大婶有些受宠若惊，惶恐地接过卡。
程影青吓唬道：“那些找你的，可都是□□的，你最好跑得远一点。”
宋涵给大婶松完绑后，她就箭一般地跑没影儿了。
宋涵看到程影青按下手机停止录音的按钮，惊道：“你还录音了！”
程影青点点头:“怕忘记。”
“小青。”宋涵用研究的眼光扫了下程影青，玩笑道：“这么多年不见，你怎么变这么坏了？这种法子都想的出来。”
“跟小白学的呗。”程影青也冲宋涵笑笑道，“走啦。”
“怪不得呢，果真是土匪夫夫。不过这办法是真好用，要么改天也试试？”宋涵心里嘀咕着。
“奥，对了，小涵姐，”程影青边走边道，“这法子你可不能学，万一那个人有心脏病什么的，不就麻烦了。”
宋涵点点头，随即想到什么，问：“那你是怎么确定那个大婶没有心脏病的？”
程影青解释道：“我不是说了吗，这已经是第五个了，一个人被这么打击，肯定会有所防范啊。小白上午跟她吵过，知道不对，就派人去查了。”
宋涵疑惑道：“这都能查到？”
她怎么不知道沈氏集团有这种功能啊。
难不成沈余白是个隐藏的□□？
程影青含糊道：“他人脉广，拍张照片发到群里，一般能知道她的一些背景，不过不全面罢了。”
也没等宋涵细想，程影青又说道：“小白他们快到了，我去接他。”
说完，就快步跑走了。
“诶，你等等我啊！”宋涵也追了上去。
二人来到了村口，没等多久，一辆车就停在了村口。
车门打开，宋小小先跳了下来，扑到了宋涵怀里。
驾驶位走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宋涵看清他的脸后想起来，这人好像是上次她结婚的那一天，在花园里喝酒的男人。
他走下车后，绕到副驾驶位，打开门，将沈余白扶了下来。程影青见了，立马上前帮忙。
沈余白是靠单脚蹦着走的，蹦到宋涵身边的时候，看见了她手上的绷带，问道：“你这怎么弄的。”
宋涵悄悄看了一眼程影青，见他点点头，便道：“刚才和那个暴发户大婶吵架的时候不小心划着了。”
程影青开口道：“这事情有些复杂，我慢慢跟你说吧。”
沈余白点点头，继续开始蹦。
程影青看他蹦地费力，便道：“要不我背你吧。”
“你背得动吗？”
程影青笑道：“你我还是背的动的。”
说着，就弯下腰，让沈余白上来。
沈余白虽然嘴上质疑着“安不安全”，但是身体却很诚实地趴了上去。
两个年轻人在前面引路，宋涵牵着宋小小和那个男人并排走着。
“那个，宋小姐，敝姓沈，单名一个川字，是沈源的表兄，余白的叔父。”沈川主动搭话，伸出了手，“上次多亏你了。”
宋涵跟他握了握手，笑道：“举手之劳罢了。”
沈川道：“照理说，你是我的弟妹，又是我老师的女儿，我早该来拜访你的，却一直拖着，还请宋小姐见谅。”
“你是我妈的学生？”宋涵惊讶道。
“是啊，我上次在你们婚礼的时候看见她了，她说你是她的女儿。”
这么说来，倒是可以解释宋涵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就觉得眼熟了。
她小时候总喜欢看她妈所教的学生的毕业照，因为那上面总有几个赏心悦目的帅哥。沈川这样的男人，少年时期，一定是个小帅哥，所以宋涵才会有印象。
也怪不得，梁思谣会找沈川来偷拍她。
沈川又说道：“说来惭愧，我那天偷拍了你好些照片，你可得原谅我啊。”
宋涵自嘲一笑：“这哪能怪你啊，这些年来都没有去看过她，是我这个女儿不孝顺。”
“如果你有心的话，我可以帮忙。”
“你这么帮？”
“保密。”
说完，他就去逗宋小小了。
一行人来到了村长办公室，商讨解决办法。
因为那个承包下午戏台的大婶被程影青吓走了，下午的舞台就空了下来，村长的意思是，让他们下午接着唱。
“本来下午也是唱《梁祝》，可被那大婶一折腾，已经掐头去尾地唱完了，我的脚也折腾成这样了。你说说，让我们唱什么？”沈余白抱着胳膊，坐在沙发上道。
村长一脸为难道：“诶呀，小伙子呀，你是不知道呀，刚刚我们的大股东打电话来要过来听戏，你们要是不唱了，那他一个不高兴撤资这么办呀！这么短的时间呀，我上哪找戏班子呀！你就当卖我个人情，求你了呀！”
大股东？怎么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要听戏？
联想到上午沈余白的那句“放宽心，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我怎么会容忍他们欺负我的人。”宋涵想着，这个大股东不会是沈余白授意的吧？
沈余白听了，毫不客气地说：“他撤不撤资关我屁事儿，你们都放狗咬我了，我卖你什么人情？卖你狗的人情吗？”
“诶呀，话不能这么讲的呀！”村长很是着急，“要不这样，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要是能办，一定给你搞好，怎么样？”
沈余白似乎就在等这句话，他笑道：“我也不是这么不近人情，这样吧，以后你们这儿的戏台只许余影班来唱，你们林清村上上下下收入的一成，给我们当出场费。”
村长当场傻了。
宋涵听后，心里“啧啧”两声，无声地感叹道：“果然是土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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