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过了几天,孟楚洲都还是有些心惊胆战的,一起上公共课的时候,她跟吕佩佩提了这个事。
“我的妈,”吕佩佩小声道,“姐们你也太勇了。”
孟楚洲撇着嘴单手撑着下巴,右手在书上标注,肩耷拉下来,有些泄气地没出声。
明明她应该要有一种帮助他人的自豪感,但个人力量的弱小让她仅仅在担心报复。
这让人感到很挫败,因为她意识到如果下次再有人需要帮助,她很可能会退缩。
吕佩佩抿了抿唇,神情严肃:“说真的,你这段时间在学校还好,晚上去打工一定得当心,下班一定要和你弟一起走。”
“我知道,”孟楚洲瞟了眼讲台上的老师,示意她声音小点,“小煜也是这样讲的。”
吕佩佩突然想起了什么,但发现老师有在注意这边,于是没说话了,转而给她写纸条。
孟楚洲看到纸条上吕佩佩独特的偏圆体字体写着:
话说你弟不会是姐宝男吧?!
她不知道,吕佩佩在尝试着委婉提示她这个(在她看来)即将要成为“骨科中人”的好友。
孟楚洲困惑的表情持续了好久。
应该不是吧。她这样写到。
吕佩佩接过纸条抓耳挠腮许久,前俯后仰,捶胸跺脚一副有苦难言的样子,直到被老师点到回答问题才真正蔫了下来,安静了。
于是下课后,吕佩佩抓着她的肩膀摇晃:“我最恨你一动不动地像个木头!”
孟楚洲被晃得脑袋虚幻了,喊道:“你到底要说啥啊!”
“你难道”吕佩佩嘴唇咬了又咬,最终还是没忍住,她大概永远都会记得医院那一幕,“你没感觉到你弟太黏你了吗?他对你太好了!”
孟楚洲心里一跳,往日记忆像幻影片一样过了一遍。
后知后觉,好像是噢
但她立即否决了,神情坚毅刚强如娘子军:“你不要瞎脑补,我和小煜间完全是纯洁的亲情!”
她下意识排除了他会被她吸引这种可能。
再说小煜身边还有那么漂亮的陈缈缈,怎么想也轮不到她。
她想起来自己没跟吕佩佩提过她的家庭情况,于是松了口气,简略地把这些讲了一下。
“所以,”吕佩佩有些艰难地出声道,“他不是你亲弟弟,你们,重组家庭?”
下节课不在这个教室,孟楚洲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嗯了一声。
连着吃了两个瓜,还都是这么震撼的瓜,吕佩佩硬是靠自己强调的消化能力囫囵吞食了,这才有些怜悯地看向她,带着一丝慈爱。
“所以你猜我为什么一开头不告诉你这些?”
吕佩佩立马收好了自己的表情,严肃的点点头:“没关系,你还是我最好的逛花市姐妹。”
突然回过神来,吕佩佩又嘟囔了一句:“你们俩不是亲姐弟的话,不是更有机会了嘛”
孟楚洲拉背包拉链的动作顿了一下,手指往掌心蜷缩,扯出一个笑:“瞎说啥呢,他以后见的人多了,那还顾得上我。”
听到这话的吕佩佩对她严肃批评,进行了长达十分钟的自信教育,以至于二人第二节课迟到。
————
孟楚洲傍晚赶到蛋糕店的时候,许久没见的赵乾坐在收银的位置,老板娘却不见人,注意到她推门进来,他仰头朝她笑了笑。
他主动解释到:“表弟生病了,姑妈在医院陪他。”
这一天过得有些莫名地疲惫,她点点头,打着哈欠去拿抹布擦桌子。
“对了,好久没在学校看见你了,”她一边擦桌子一边看向他。
“我不是你们学校的嘛,总混在里面不太好意思,”他算着账,轻声道:“我也得上课啊。”
他抿了下唇,还是说出口了:“如果你想见我,也可以来找我,给我发个消息”
两个人对视上,对这番话里的意思心知肚明,孟楚洲低下头,无意识地用指甲扣了下圆桌边缘。
自从和赵乾再遇到,他确实一直对自己挺好的。
好像如果要谈恋爱的话,他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但是……
“这对你不公平,”她咬了下唇说道,“我不知道还喜不喜欢你,这样不是吊着你吗?”
“乐意让你吊着。”
他说这话的时候单手撑着下巴,看向她的时候恍惚间让她以为回到了高中。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到了上午吕佩佩讲的话,心里猛地一跳。
连吕佩佩这个粗神经都发现了的话,也许他们作为姐弟而言,距离的确太近了。
“那好啊,”她想着也该试着再给赵乾一次机会,于是弯着唇角,“最近跟着老板娘偷偷学会做肉松小贝了,下次去你学校带给你。”
赵乾应了一声,手握拳遮住了上扬的嘴角,头偏了过去假装无事发生。
孟楚洲把抹布挂回墙上再看向他的时候,发现他也在偷瞟自己,可能是都感觉两个人都有点傻,他们竟一齐笑出了声。
“那两支口红好不好用”赵乾率先出声,看向她眼里都盈着笑意。
提到那个,孟楚洲就想起化完妆后的性转谢煜了,低下头怕自己笑得太猖狂:“咳挺好用的。”
于是几个小时后刚放学推着单车过斑马线的谢煜一眼就看到,许久没看到的、总能让他烦躁的赵乾坐在收银的位置,可能是这时候没什么客人,姐姐也搬个椅子坐在他身边。
两人闲谈些什么,她被逗得捂着嘴笑。
孟楚洲坐的位置背对着马路,因此只有赵乾注意到了玻璃外沉着脸的谢煜,两人对视一瞬,谢煜嘴唇幅度很小地动了动,然后咧出一个笑。
如果赵乾辨认口型的能力强一点,会发现他说的是:
阴魂不散啊。
赵乾皱着眉盯着窗外太久,以至于孟楚洲也察觉了,她立马绽开一抹笑容,朝谢煜挥了挥手。
谢煜的笑容同样温暖灿烂。
“我弟来了,我先走啦。”她笑眯眯地朝赵乾挥了下手,背上包,“垃圾你带我带?”
“我带吧,”赵乾像是心里有事,朝她笑得有些心不在焉,“回去路上小心。”
孟楚洲奔向谢煜,她方才在店里就一眼发现他剃成了寸头,眨眨眼问他:“这是怎么?”
“年级仪容检查,被王主任抓去剃的,”他对于这个发型其实心里有些忐忑,“是不是不好看?”
其实之前头发较长的时候能压住谢煜比较凌厉的五官,让他看起来更有少年感,像是心思很细腻会给流浪猫买火腿肠的男生,像夏天的青柠气泡水。
但剪短之后,他不笑的时候凌厉是遮不住的,如果搞个花臂纹身的话应该也能唬住人,这气质跟狼崽子太像了。
终于缓缓意识到他长大了的孟楚洲心里一愣,感觉有些不真实。
“怎么会!”她下意识想朝他脑袋上摸摸,想起什么,又讪讪放了下来,“只是要多笑笑,不然总感觉你要咬人,看着有点凶。”
他对于她动作的半途而废有些不满,抓着她手,低下头顺从地给她摸。
噢噢噢噢!!这个手感也太厉害了!
说不出来,但像在摸一片很整齐的草茬,又像看见金色麦浪似的震撼。
孟楚洲越摸越上瘾,却没发现赵乾透过玻璃神色怪异地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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