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一梦。
科学一点的解释当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可谢沂川并不认为自己对贺期有这种超越舔颜以外的想法。
难道是自己素了太久了?
她怔愣了一会之后发现自己被梦里的自己吓出一身的鸡皮疙瘩,醒神儿后第一反应就是连滚带爬的去查《周公解梦》。
科学和鬼神,必须要有一个能证明她灵魂本质的‘纯真’与‘圣洁’。
她翻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个还算正经的解梦网站,起码网址名称是带【zhougong】拼音字母的。
可就是这么个看似正经专业的网站,却给了个让谢沂川觉得最不正经的回答。
上面说:梦见与自己讨厌的人发生关系,或是不自觉与讨厌的人做,是暗示你可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尤其在人际关系上可能会出现问题;你想要去解决但又力不从心,要提防小人。此外,也表示你深层的潜意识里,想突破禁制,与对方一起寻求渴望的刺|激,偷|腥一尝禁|果。
走霉运无可厚非,打她遇上贺期那天开始就没有什么好事。
可最后一句,说她心中有与之偷|腥、一尝禁|果的想法简直可笑之极好吗?
她?对贺期?
她暗啐网站狗屁不通。
要是自己真对谁有这种基于繁衍需求的生理行为幻想,那也应该是自己苦追多年,望而不得的姚程。
怎么会是那个不过见了几面、还每次颜面都被按在地上摩擦的死傲娇。
不准不准,一定不准。
谢沂川安慰自己,她连对姚程都没有做过这种颜色瑰丽的梦,怎么可能是准的。
起的太早的后果当然是到了工作室谢沂川还睡眼惺忪。
再加之相亲被提上日程,谢沂川坐进办公室就开始长吁短叹。
谢母一大早发来了信息,内容言简意赅:下午四点,友谊西路687号谭家私房菜。
“老大,你怎么了。”
敲门进来的助理安安将一杯冲好的咖啡放在她的桌上。
谢沂川下巴垫在笔记本上,叹一口气:“安安,你相过亲吗?”
被自己老板有此一问,安安眼睛都亮了起来:“您要相亲啊?您怎么还要相亲呢?”
她当然想不明白,自己明艳勾人平日里走到哪里都有人搭讪的老板,怎么会跟她这种社畜一样,也要靠相亲找对象。
谢沂川苦笑:‘是啊,家里安排的,没办法。’
“是那种豪门相亲?霸道总裁?”
安安大概是言情小说看多了,一张口都是在女频热门标签里打转。
谢沂川摇头:“豪门多同妻,总裁易秃头啊!”
安安被她逗的哈哈大笑,手按在胸|口,大大的睁着眼睛:“你骗我吧,电视里可不是这么演的。”
安安还在读大学,来她这里做实习生,三观自然还被电视剧里的五官带着跑。
谢沂川长叹变短叹,用一种吃过的盐比对方吃的米还要多的口气说:“我骗你干嘛?这年头搞异性恋多不刺|激。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好看的小哥哥都是有男朋友的。再说那些总裁,家财万贯是怎么挣来的,还不是披星戴月的操劳用头发丝儿换的。”
安安信以为真,有点惋惜的说:“我还以为你们有钱人相亲都是俊男美女成双对呢,让您这么一说,好像还有点惨啊。”
谢沂川赞同的点头,伏在桌子上用手指沾着桌子咖啡杯下面的一圈水渍画圈圈。
“那老板,你今天的相亲还去吗?现在快三点了,要是不去……”
安安的话没说完,伏在桌子上的人就坐了起来。
她先是看了眼表,而后立刻从抽屉里拿出把小镜子,涂口红,补妆一气呵成。
“去,当然要去了,而且还要提前去。”
她将前额的鬓发用手指打了个圈,又喷上点精油,松开就给自己换了个俏皮的发行样式,看的安安眼睛都直了。
“您明明都知道是什么样,为什么还去啊?”
说话间,谢沂川已经踢掉了脚上的粉色兔毛拖鞋,换上双七厘米高的黑色丝绒高跟鞋,手里捏着银色鳄鱼皮的手包,微微扬了下头。
“先去看看菜好不好吃。人不行的话,菜一定要行。”
带着一颗吃货的心到友谊西路的谭家菜的时候果然没让她失望。
她报了名字,对方就将她引到了一处用流水做屏风的团座位置。
水声潺潺,烟气袅袅,再配上庭角两处的琵琶和古筝的合奏,酒菜没上人就先醉了。
她落坐先给老母亲发了长带定位的自|拍,上报自己准时就位。
成不成先不说,态度她是一定要有的。最不济的后果就是吃完饭抹嘴就走就是了,这可是谢沂川这么多年少挨几顿揍的保命法宝。
约的是四点,她三点半就到了。
因为还不是饭点,再加上私房菜的预约制,她放眼望去,视线所及之处的两个位置都没有人。
谢沂川久坐无聊,开始拿出手机开始刷短视频。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雕花木门被人推开,风吹起挂在一边的铜铃铛,声音清脆悦耳。
然而,走进来的两个人却吓的她恨不能脑袋带尖儿,一股脑钻到地底下去。
“朱小姐,您好。”
刚才接待谢沂川的咨客好像和后进来的那位年岁和谢母年相当的女士很是熟络,对方都没说话,就直接问了好。
“您定的位置已经提前为您准备好了,请问是现在就走菜,还是说您还有客人要等。”
她这是什么运气,昨晚那场梦还没彻底忘干净,真人就晃到自己面前来了。
贺期一改平日健身房看见他时穿冲锋衣运动服的打扮,穿了身裤腿略宽的黑色西装,利落的短发,胸前还戴了个蓝色小音符领带,再配上他一贯目中无人,清冷峻逸的眉眼,是判若两人的矜贵自持。
领带?!
春|梦重现,和眼前的人重叠在一切竟然毫无违和。
况且贺期的领带没有系的很规矩,像反叛的人故意扯下了一些;微微敞着白衬衫的领口,隐约可见的暧|昧让她简直不忍直视。
自己的相亲对象不会是他吧?
谢沂川脑袋里一瞬间炸开道白光。
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吧?
再看他身边的女士,虽然保养的很好,但两人如出一辙的骨相还是可以断定俩人应该是母子关系。
相亲还带妈?
可如果真的是,那自己之前对他干的那些事,岂不是要原原本本的传到谢家老小的耳朵里。
父母的老脸无处可摆是一回事儿,自己怕不是也要被打包发往阿富汗了。
她努力平复了自己情绪几秒,想;横竖躲是躲不掉,莫不如大方一点。反正梦是自己的,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先看准对方怎么出招自己在想应对方法。
大概理清头绪的人从座位最里面挪身出来站在桌边。
她先是对着窗棂的反光当镜子确认自己仪态还算端方。
又端起水杯将柠檬水一饮而尽,深呼一口气之后立定,等着对方两位朝自己走来。
贺期路过沉木做的茶台,转过水汽袅袅的水幕,抬眼就看到了她。
谢沂川正在往脸上堆笑,两人目光交汇的刹那俱是一愣。
那笑像是久逢知己,又像是落雪现残阳,期待中隐隐含着点早有预谋的意味。
他走在后面,目光不闪不避,只见谢沂川人在与‘朱女士’马上要目光相交的瞬间,毕恭毕敬的来了个90度的弯腰礼。
大概是她这弯腰的弯的太过虔诚,抬头的一瞬间脑袋充血,眼神呆愣了几秒。
面前竟然没人。
余光所及,与自己隔着一道水幕处,刚刚进来的两人已然落座。全然没有人在意自己诚意满满恭敬有理的问候。
而贺期,此刻就隔着‘朱女士’的后脑勺,与自己遥遥相对。
他眉梢上挑,嘴角淡出抹近乎嘲讽般的戏谑笑来。
谢沂川恨自己为什么不是只穿山甲的,此刻她就不应该活在世上,穿到山里还是海底,哪怕穿回古代她都乐意。
他一定觉得是自己追他不成,想要直接在他家人身上下功夫。
说不准还会以为自己是专门来这里堵他的,来个生米煮熟饭式的强行见家长。
一个色|欲熏心、心机深沉的贴树皮形象估计这回深入他心了。
对面的两个似乎一直在聊着什么,气氛也像是不太好,可谢沂川都没有心情去听了。
她伏在桌面上狂按手机,将罪孽全归咎到那个还没赴约的相亲对象身上。
对了,她有微信。
那个要和自己相亲,话说一半就消失的人。
谢沂川烦躁不堪,也顾不得什么礼数周全,点开【0217】的头像就开始狂轰烂炸。
谢沂川;为什么还没到?
这次对方倒是回的很快,不过却只有一个符号。
?
谢沂川:都是父母安排,我就开门见山了吧。
她脑门顶在桌面上,双手在桌子下面,噼里啪啦的打字。
谢沂川:但凡有点绅士风度是不是也不应该在相亲的时候让女生等你太久。基本礼貌和教养,难道不应该是提前十五分钟到场。你都不看表的吗?现在已经3点48分了。
0217:你在哪里?
谢沂川怀里就像揣了个东风弹道导弹,稍微给点火星就能炸出去。
问她在哪里?地点不是他选的吗?难道是自己走错地方了?
她耐着最后一点性子像是在屏幕上扣字,回:友谊西路,谭家菜,如果您根本不想相亲,请你自己去跟我家讲清楚,不要浪费双方宝贵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谢沂川却感觉度秒如年。
她的手在桌面上握成拳头又松开,松开又握起,磨爪子的鹰犬都没有她的力气大。
久等不回,无处消火的人她经意的又用余光扫到了对面那桌。
不知什么时候,贺期那个格外风姿妖娆的母亲身边竟然又多了一位看上去背影和贺期年纪相仿的男子。
难道他还有个弟弟?在这里全家福呢?
贺母在这个儿子的面前似乎很有小女人的情态,摸摸脸,又替人擦擦嘴。看的谢沂川这个外人差点都忘了自己的处境,不禁替坐在对面一副弃子模样的人怜惜。
‘弃子’的脸色青白如古玉,他似乎也在看手机,对面前‘母慈子孝’的景象浑不在意。
谢沂川的手机就在这时候响了,是0217的回复。
她火力全开,随时准备隔着屏幕朝对方疯狂输出300回合。
但屏幕上出现的那几个字却瞬间冲的她头脑发昏,双脚发麻。
0217回:这位非常守时、且礼貌有教养的小姐,可我并没有约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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