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期半玩笑半认真的话搞的谢沂川接下来的一顿饭都吃的心神不宁的。
她不确定这厮到底是什么意思。
自己真的就这么轻轻松松的啃下他这块难啃的硬骨头了？
那下一步该干嘛？把小白脸养起来？养小白脸到底应该是怎么个程序？
是按月、还是包年？这事儿她没做过啊，是时候找个‘军师’参谋参谋。
她挑着碗里的面条，连菜码都没有拌到一块。
【速速出现，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谢沂川趁着贺期低头吃面的功夫手在桌子下面给苏纪苗发信息。
对方不负所望，回信息很快。
【有屁放，我给你五分钟，我这蜡烛都点上了。】
也就只有谢沂川能听懂苏纪苗的暗语，蜡烛点上了等于调|情已经开始了。可是这烈日当头的，她怎么就有那么多的温柔乡可以爬，都不用天黑，不分时不分点的吗？
谢沂川也不废话，立刻问【包|养的第一步该干什么？是先打钱，还是先培养感情。打钱是按月还是直接结清一年，还有还有。我是先牵牵小手，还是干脆扑上去抱一下。】
谢沂川的纯情程度让苏纪苗不寒而栗，她深深对自己这么多年都没有传道解惑到自己最好姐妹身上这件事后悔不已。
要不然也不至于二十几岁了，这丫头还能问出中古世纪的两性关系问题；难道她之前夜店里天|天会帅哥，连亲亲抱抱举高高这这种事都没有做过吗？
【拿下了？】苏纪苗不急回答，反问。
谢沂川抬头看了看边吃面边看手机人的侧脸，嘴角一咧，敲字：【算是吧。】
【怎么叫算是吧？你俩没搞上|床是怎么确定包|养的关系的？沂川宝贝，不会是你又在犯一厢情愿，用脑电波却认的关系吧。】
谢沂川看到‘搞上|床’三个字的时候心狠狠的抽了下，立刻捂住手机，偷眼朝贺期看去。
【你能别整天搞啊，上啊，床啊的吗？苏纪苗，你是个人，不只是个繁衍性动物。他刚刚亲口答应的，跟我试试，让我养他。】
苏纪苗虽然对贺期要求谢沂川养她这件事心里划魂儿，但还是很积极的给了回应。
【那你还等什么。一个男人跟你说试试当然是想试试你躺在那是不是条死鱼，只知道翻白眼。你俩现在在哪呢，附近有酒店没？抓紧去试啊？】
苏纪苗在和男人这个物种相关的领域里，永远充分的站到对方的立场去考虑问题。
都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可谢沂川觉得，男人只是用下半身思考，而谢沂川是脑子直接长到了下半身。
谢沂川：【哪那么多废话。】
谢沂川：【你就跟我说说，正常包|养是怎么个进步流程。确认关系之后是不是就应该直接牵手才显得老练又不那么饥不择食。我可不想让他觉得我这个人没什么经验，总之不能让他看出我是个新手就行。还有就是想普通点，越普通越好，我不喜欢霸王硬上弓或者费尽心思那种，太麻烦了。】
苏纪苗【错错错，大错特错，你要是按这个流程来保不齐是要被骗的。】
苏纪苗字打的飞快。
苏纪苗：【现在长得端正，单身，无不良嗜好的男的基本算个稀缺物件儿了。如果他上来是跟你谈精神、谈感情、谈柏拉图，谈牵牵小手，抱抱亲亲，你必须要怀疑他是不是个弯的。】
苏纪苗：【有些个深柜是不排斥和异性有轻微的肢体接触的。他们抱着钓同妻的心，或者拿你当刺|激男朋友的挡箭牌，一面跟你亲亲抱抱，一面跟人家谈情说爱。达到目的之后摊牌，你哭都找不到调调。你再想想，贺期长的帅吧？身材好吧？算的上优质资源吧。身边那么多小姑娘蜜蜂采蜜一样追着叮，怎么就还能一直单身呢？他嘴上轻飘的答应你，保不齐就是一种同性恋的骗术。不过他要是上来就先跟你上|床就不一样了，弯的根本不能做到这份儿，最起码排除他是个同。】
苏纪苗的这套理论看的谢沂川云里雾里的。
本来狗屁不通的说教，在她嘴里竟然还能掰扯出几分道理。
谢沂川捧着手机瞄一样对面人的俊颜。
确实姿色上佳。
周围女人就更不必说了，除了门店为了他趋之若鹜的女客人，哪怕是走在大街上、逛商场都是被人搭讪的主儿。
难道他真是同性恋？
谢沂川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也没有多惊吓或者失望。
反正她也是个颜狗，冲着他那几分颜色去的。
如果贺期真的是个弯的，全当自己多了个姐妹，舔颜还是替身情人，是不是也更心安理得了呢。
既然这样了，谢沂川打算按照自己的原计划进行。
“欸。”她下巴拄在桌上，对着面已经吃到一半的人飞挑了个眉毛。
贺期不为所动。
谢沂川鬼灵精的下巴又往前窜了窜，身子也更贴在木头桌上。像是小时候玩捉迷藏时给对方通风报信，压着嗓子低低的又喊了一声：“贺期。”
贺期手上的筷子放在碗上，他才要抬头，就感觉有一只冰凉凉的小手，顺着他的膝盖，在桌子下面牵住了他放在腿上的那只手的一根指头。
她既然做了，就不可能不防备被他甩开。
谢沂川抓住那根几欲抽|出的手指，刷的一下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黑卡来，拍在他面前。
她堆笑，说：“牵牵小手怎么了？你不是要说话不算话吧，你放心，我养的起你。”
她就那么不依不饶的在桌子下面一点点贪得无厌的由一根手指到整个手都握住。
贺期的手大概是因为握过面碗的缘故，有点温潮的热感，像秋末冬初的小毛毯上的温度，让人忍不住贴蹭上去。
她牵住了手，嘴角的笑容就更肆无忌惮，像个大街上捡了钱包的小贼。
眼睛的光荡漾满溢，潋滟粼粼，既放浪又纯情。
但男人的表情很古怪。
他没有执意挣脱，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到桌面的银行卡，再移回来的时候让人禁不住汗毛微颤。就像掉进陷阱里的毒蛇，它的蛰伏只是在等待你朝它伸手的那一刻……
从面馆出来之后的谢沂川仿佛变了一个人。
她一跳一跳的紧跟在贺期身侧，顶着一腔不知哪里来的孤勇攥住贺期的手。
抬眼，就能看见男人优越的颈线和记忆中相较似是而非的侧脸。
她在跟姚程牵手。
虚假也浪漫，是隐秘的负罪。
只要一想到这里，她使劲闭了闭眼睛，横了心，脑袋里揣了很多年的那只小野鹿就又蹦了出来，片刻也不消停的彻野奔腾。
“我们接下来去哪？”
谢沂川声音的含糖量比糖尿病人报告单上的指数还高，对自己瞒天过海，一脸天真计划着想要和姚程在一起所做的一切事情。
贺期对她的种种行为一直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只不过在她说话的时候停住了脚步，似乎并没有因为两个人缩短的距离和亲昵的牵手有多少表情上的动容。
当然，他更没有想到，这女人竟然会如认真的把自己钓意明显逗弄揶揄她的话当真。
他就那么站在原地像看个小傻子一般看她，然后出奇顺从的问出了让谢沂川预想过千百遍姚程的纵容和宠溺。
“你想去哪？”
“去游乐园，我开碰碰车拉你，撞飞那些淘气的小孩。”
她脱口而出，说完才觉得似乎有那么点过于放飞自我了。
立刻改口：“还是旋转木马吧，或者摩天轮也行，我想跟你去游乐园。”
她其实还有一句话没有讲；十几岁时，跟姚程去游乐园是她白日梦的素材。
可惜的是他们只去过一次，而且还是预谋已久的‘偶遇’。
她死皮赖脸的马上就要上了姚程那辆碰碰车，结果不知哪里来的捣蛋小孩，直接将翻栏杆进来的她撞倒在地。
看她口鼻流血还大声叫喊，说他自己是宇宙之光捷德奥特曼，用光之力抓到了逃票怪兽。
贺期对她糯叽叽提出的提议反问：“你认真的？”
“你不喜欢吗？那去岐海云塔也行，那的夜景超美。”
她无限憧憬的伸开两手在胸前比划：“这种天气正好，雾蒙蒙的，刚好可以从云里俯瞰整个岐海。还有很多情侣在玻璃栈桥上系同心锁，据说超级灵，每年因为还愿回去的人多的很。”
她在姚程准备出国那年的生日用老爸的名字，偷偷定过岐海云塔整个空中花园。
可是从日落等到日出，岐海市的万家灯火明了又灭。万中无一的美景美的少年谢沂川恸哭如雨下，第二天两个眼睛比水蜜桃还肿。
她记忆中于姚程有千百个需要弥补修复的瞬间，哪怕只有一个完满，谢沂川觉得自己也不会如现在这般，魔怔的剖开心上的一道口子，翻腾出来血来自斟自饮……
“谢沂川。”
贺期低沉如弦的嗓音叫了声她的名字。
她立刻迎合，嗯了一声，忽闪着眼睛急欲攫取般虔诚的扬头看他。
牵过了手，他或许会抱抱自己。
谢沂川的少女漫画在延展，她看见了原本并肩的两个肩膀靠在一起，他侧头，面容在她视野里逐渐变的清晰。
吻一下？还是这个绝对侧脸的角度。
谢沂川的四肢百骸被千万根细如麦芒的针抓挠着，可大脑却异常清醒的控制她的身体。
原来要和一个人接吻是这种感觉；是微醺间的沉迷，是迷离间尚未剥离的美梦。所有绝妙的预想都在等待着另一个人的回应。
她想到要闭眼睛，很想听‘姚程’唤自己乳名，说一句；骄骄，我好喜欢你。
她不奢望我爱你，喜欢你，就是谢沂川可以想象的全部。
“谢沂川。”
“嗯。”
贺期伸出手，似乎真的想要去捧她的脸。
一切刚好，她喜欢此时此刻的感觉。
贺期：“你牙上有个菜叶。”
没有呢喃的表白，只有直接的指正。
前一秒还仰着脸的人顷刻间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一阵风似的跑走。
看着她落荒逃跑的样子原地的人终于笑了。
贺期笑的很舒展，连带着眉眼，都有柔|软的弧度。
她牙上没有绿色的菜叶，有的只是这秋日渡给他的最后一点残暖余晖。
他手在裤袋里扣着那张黑色的银行卡片，想：如果这个小傻子执意想要玩一场金钱交易下的成年人游戏，也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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