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
少年眼神阴戾,瞳孔还充着鲜红的血。额上扭曲繁复的赤黑色纹路无不预告着眼前吓软了腿的弟子们,少年入魔了。
距峰比早过了半年有余,少年失踪已有半年了。
五师叔虽在彻查此事,却一直没有结果,几个弟子沆瀣一气,闭口不提。
带头的弟子家里也是个有背景的,花了不少手段才没查到自个头上,五师叔又是个不擅社交的,平时在门派没什么关系,他们几个犯事的,竟也这样拖了半年。
本以为此后也无忧了,谁知,谁知这人入了魔,居然从生死崖爬上来了!
那崖间罩着一层厚重的瘴气,崖谷又深,底下魔物四杂,金丹的修者掉下去都得脱层皮,更何况是这个刚练气的杂灵根呢!
但少年从崖下爬上来了,还入了魔!
“荒唐。”
“你,你入了魔,愧对宗门你!”
没有理会对方颤抖的声线和指尖,少年一掌将领头人掴进地里,淡淡吐出一声,“墨迹”。
死了……
其余人见头儿的惨状,忙不迭四散想跑,却被一层突如其来的结界阻隔在此。跑不出去,用尽灵力也打不开一个窟窿。
这个偏僻的山脚,少有弟子来往,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几个小弟子慌得眼珠子乱撞,最后挤在一块干巴巴看着眼前煞红了眼的魔。
少年像是有使不完的精力,如斗蛐蛐一样将他们引到这个地方,不疾不徐地玩弄。
待到都玩死了,拍拍手,默然道,“我没想让你们死的。”
手一挥,结界散去,少年立在树林上空,面无表情地俯览原地的东西化为灰烬,消散干净。
远处传来几声野物的嘶鸣,接着声音越来越密集,一声接着一声,伴随鸟兽长鸣,幽木林的结界晃动得越来越厉害。
没有了禁制,幽木林的魔兽非撒野不可,他们被束缚多年,每几年都要承受俗世修者的杀戮,美名其曰,试炼。它们也需要扩充领地,抢夺资源。
少年看着头顶“唰唰”而过的飞剑,扯开一抹轻笑,跃到更高处,准备看一场好戏。
“阿阳。”
身后突然传来涵虚真人的声音,少年顿了一下,回道,“五师叔。”
一脸潦草的男人安静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找了你很久。”
“你是在怪我吗?”少年阴测测看着对方,将他的话咀嚼良久,“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少年牙缝里都透着一股狠劲,飞身一拳就呼过去,正中脑门。五师叔趴在地上,没有反抗。
少年又接着来了一拳,简简单单的肉搏。
“你知道我被逼下崖?你知道我摔成了一滩烂泥?你知道我差点死在那层瘴气下面?啊?啊!”
五师叔没有回话。
“还是说,你知道别人说我是狗杂种,我娘是腌臜物,知道我身上封着魔气!而你曾经修炼入魔遭到反噬不得不每天酗酒!”
“你知道那青楼的老鸨不把不能给她赚钱的当人看,你知道几天吃不到一个馒头,还是你知道有个女人,她不得好死?”
少年吼粗了脖子,眼里蓄满血丝,“回答我!”
五师叔心口一冷,少年还着太清峰淡色的弟子服,但眉目却深沉压抑,声音逐渐喑哑。
“回答我!”
身后还响着魔兽的吼声与爆破声,男人目涩地看着少年血色的眼和魔痕,嘴唇颤抖蠕动,牙关一松,刚要说话,却觉喉间一痛,彻底没有了知觉。
少年松开手,慢慢直起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不想听,也不需要,死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他讨厌墨迹。
“我不想,永远都只是一个被压迫的杂灵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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