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澄欢天喜地地出了门,鄢景宣正在门口等着她。

    “你跟阿娘聊了些什么呀?”

    “不告诉你。”程澄笑了笑,“这是女人之间的秘密。”

    鄢景宣属实有些惊讶,程澄什么时候开始跟他母亲的关系变得没以前那么僵了?她俩还能背着他有秘密了?

    “爱说不说,我还不乐意知道呢。”鄢景宣哼了一声,满脸写着被她们婆媳二人孤立的不满。

    程澄拽住他的手,“哎呀,没有什么大秘密,也就是我请母亲帮个小忙,她已经答应了。等这件事情做成的时候,你自然就什么都知道了。”

    鄢景宣道,“有什么忙是我不能帮的?你每次找人帮忙时,你就想不起我。”

    “这个忙,你真的帮不了,还就得是母亲才行。”

    程澄又低声哄他道,“晚上有需要你帮忙的时候。”

    听了这话,鄢景宣被哄好了,嘴角上扬。

    从太夫人的住处离开之后,鄢逸寒就大步流星地溜了,孙佳莹每次都得在后面紧追。

    “鄢逸寒,你等等我!你每次都这样,跑那么快干什么?”

    行至湖边,鄢逸寒便瞧见一个身着青衫的年轻人,正跟路过的小丫鬟问路。

    “姑娘,请问澹园该怎么走?”

    鄢逸寒只看了一眼,便愧疚得抬不起头,原本还大步流星的他,此刻突然迈不开腿了。

    鄢逸寒的神情过于奇怪,跟上来的孙佳莹皱皱眉头,打量着眼前身量高瘦的男子。她越打量越觉得,他的眉眼看起来有些眼熟,仿佛在哪见过。

    突然,孙佳莹灵光一闪,一下子明白为什么觉得他眼熟了,也明白为什么鄢逸寒突然不走了,因为,他长得像程澄。

    孙佳莹心想,讨厌的人都长得一样讨厌。

    孙佳莹上前问道,“你这是要去澹园吗?你是程澄娘家的亲戚吧?”

    高瘦的男子扭头看看孙佳莹,他不认识她。不过,当他留意到不远处的鄢逸寒时,他就明白了这两人的关系。

    他回道,“我是她的哥哥程深。”

    果然!她猜得没错。

    孙佳莹嘲笑他道,“程澄整日穿金戴银,你却穿得这样破烂寒酸,你这妹妹攀上了高枝儿,却没有接济你一二,她可真是无情无义呀。”

    程深并不往心里去,他反驳道,“衣衫不过蔽体之用,只要整齐得体就够了。你倒是穿着华丽,言辞却刻薄无礼,身在高门公府里,却如同市井长舌妇,眼里只看得到这些外在的虚荣,何尝不是另一种贫瘠寒酸呢?我劝你多读书、读好书,填补填补你内在的贫瘠寒酸。”

    孙佳莹不想,程深完全没有因为她的嘲讽而生出一丝丝的自卑,反而坦坦荡荡的,还反过来讽刺她。

    他一介穷书生,竟然说她贫瘠?

    孙佳莹讽刺不成,反被讽刺,好心情瞬间没了。她道,“程澄满肚子坏水,你也好不到哪去!你们兄妹二人,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程深朗声笑了笑,“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说得好。你哥哥时常出入勾栏瓦舍,想必你也是没少去吧?这便是你们孙家一家人的共同进退吧?”

    “你——”孙佳莹登时气得涨红了脸。“你这登徒子!你出言不逊,调戏良家妇女!”

    程深问她,“我问你,我妹妹是你的什么人?”

    孙佳莹道,“逸寒九叔眼瞎了娶了她,她就姑且算是我婶婶吧。”

    程深道,“程澄嫁给了你男人的九叔,按照辈分算,我就是他九叔的兄长,你们都该称我一声叔叔。所以,别你你你的,没家教!”

    “那我倒是要请教一下了,抢别人的男人,又是什么家教?”

    程深回道,“为何突然这样问?难道有人抢了你的男人吗?你的宝贝男人不就在这儿吗?你这么害怕你的宝贝男人被人抢了,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忠告,你最好拿一根麻绳把人捆起来,栓在你的裤腰带上,走到哪儿就带到哪儿去。”

    孙佳莹要气死了,她倒是小看这个程深了。

    她还以为,程深跟她爹门下的那些寒门子弟一般,到了这豪门府邸里,肯定话都说不利索,唯唯诺诺的,没想到,这个程深吵起架来一套一套的,她可真是一点便宜都没讨到。

    鄢景宣和程澄夫妻二人行至湖边时,就看到了他们三人,程深正说到建议孙佳莹拿一根麻绳。

    程澄看到哥哥程深,心里一酸,立刻飞奔过去,“哥哥——”

    程深转过身来,对她温柔笑笑,“还好吗?”

    当程深转过身来,鄢景宣看到了一个眉目清秀俊朗的年轻人,穿着一身旧的麻布衣裳。

    程澄见到了快半年没见的哥哥,这些时日不曾表露的委屈,一下子全都涌上了心头,她眼眶湿润了。

    程深拍拍她的肩膀,“有哥哥在,欺负你的人,哥哥定不饶过。”

    “嗯。”程澄几乎就要哭鼻子了。

    等他们兄妹二人寒暄过了,鄢景宣才行了个拱手礼道,“兄长安康。”

    程深立刻回以拱手礼,“国公爷安康。”

    程澄拽住哥哥的胳膊,“哥哥,你今天放假了吗?你这次回来,能呆几天呀?”

    “是呀,今天是端午,国子监放了三天假。”

    程澄拽着他,就要往回走,“哥哥,咱们快回去吧,我有好多话跟你说呢。”

    “等我一下。”

    程深转身往鄢逸寒那儿走去,停在了他的面前,直视着他。

    鄢逸寒不知他要做什么,就只是往后退了一步。

    程深突然一挥拳,照着鄢逸寒的鼻梁骨就是一拳,发出“砰——”地一声闷响。

    鄢逸寒也不是个娇弱女子,可这一拳下去,鄢逸寒登时应声倒地,鼻腔里鲜血立刻喷涌而出。

    程深左手拎起他的领口,右手又给了他结结实实的邦邦好几拳头,一边揍他一边骂道,“满嘴谎言!背信弃义!无耻小人!”

    鄢逸寒毫不反抗,很快就被程深揍得鼻青脸肿了。

    “啊!你凭什么打人?”孙佳莹终于反应过来了,扑上去想帮忙。

    鄢景宣反应更快,一把揪住了孙佳莹的后颈,像拎着一只小鸡仔一般控制了她。

    “你放开我!”孙佳莹一边拼命挣脱,一边怒吼三房的下人,“你们都是死人吗?主子被人欺负了,你们去拦着呀!”

    可是,鄢景宣就在旁边看着呢,三房的下人们没有一个敢上前去阻止。

    程深每一拳都落在鄢逸寒的脑袋上,鄢逸寒被揍得几乎要昏过去了,程深才放开他,把他扔在地上。

    程澄看着鄢逸寒被揍得鼻青脸肿,心里几乎没什么波澜,只是有点担心哥哥。程家无权无势,哥哥又还在读书,尚未入仕,她担心哥哥以后被人找麻烦。

    程澄上前拽住哥哥的袖子,使劲拽着他往澹园回,“哥哥,咱们快走吧。”

    鄢景宣松开孙佳莹,孙佳莹立刻扑到鄢逸寒身边,“表哥!表哥你没事吧?表哥!”

    鄢逸寒倒在地上,脑子昏昏沉沉的。

    孙佳莹冲着身边的下人怒吼,“你们还杵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帮忙,把少爷抬回去?一群没用的东西,我要把你们全发卖了才算完!”

    一群奴仆赶紧围了上去。

    鄢逸寒挣扎着站了起来,“走开!我自己能走。”

    孙佳莹怒道,“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我要回去告诉我爹爹,让他派人收拾收拾程深。”

    不料,鄢逸寒却冲她嚷道,“不准去!你敢去找他们兄妹麻烦,我就敢休了你!”

    “你……”孙佳莹快气得吐血了,“你简直是不识好歹!好啊,我才懒得管你呢!你最好是被程深打成残废才好。”

    鄢逸寒冷笑了几声,“我会遭受今天的这一切,都是被你们给逼出来的。你和你爹娘,还有我的好母亲你的好姑姑,看到我现在这么狼狈,你们都满意了吗?孙佳莹,你还要在这装好人,真是可笑极了。”

    孙佳莹愣住了,自己明明那么喜欢他,受了许多委屈,也没有回娘家告过状,他怎么就视而不见呢?不仅不愿碰她一下,现在更是把她视作仇人了。

    她真的觉得自己好委屈。

    程澄已经拽着哥哥回了澹园,她一路只顾着跟哥哥走在前头,把鄢景宣都忘了。

    一回了正屋,程澄兴奋地取出自己的小金库箱子,拿出一叠银票给程深看,“哥哥你看,我已经从沈泉那儿,把爹爹的抚恤金还有遗产拿回来了,一共拿回来了八百两银子。有了这笔钱,你和阿娘就能过得轻松多了。咱们买一座小一点的宅子,还是够用的。”

    程深摆了摆手,“这些钱,哥哥不要,都给你做嫁妆。这深宅大院的日子,并不容易,你总得有一些私产傍身。”

    程澄一听,猛摇头,“不行不行!怎么能都给我呢?哥哥,没有宅子,你怎么给我娶嫂嫂呢?你总得有个住的地方,人家姑娘才肯跟着你呀!”

    程深回道,“哥哥还有两年才及冠,娶亲也还早着呢。哥哥是个大男人,总得靠自己立足。眼下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准备乡试。若是光有个靠亡父遗产得来的宅子,而不能靠自己博个功名,又怎么会有好人家愿意许嫁女儿呢?”

    程澄劝说他道,“母亲也得有个地方住呀。”

    程深道,“这件事交给哥哥来办,你安安心心过好你的日子就够了。哥哥在给人做润笔,礼部时不时会因为缺人手下放一些抄写、编纂的活儿,也能挣到钱,还有国子监的奖金,哥哥已经有一些积蓄了。”

    说到这儿,程澄真的很骄傲,哥哥也太厉害了,每期都能拿到奖金。这么多年,他都在读书,没有拿家里一分钱,还能贴补一些家用。

    如果不是母亲沈青梅去年病得严重,他们兄妹俩的积蓄还能更多。

    程深又道,“哥哥眼下没什么大本事,没法给你置办十里红妆,只能把爹的都给你而已。这些年,都靠你一针一线维持着,说起来,哥哥就很惭愧。”

    程澄安慰他道,“哥哥,别这样说。你走的这条路,才是最快的捷径。你能考取功名建功立业,我和阿娘才能有人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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