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还没等沈翘梧反应过来,扶景和和楚江年已经双双冲到了她面前,将赵女士平放在了地上,迅速地检查生命体征并开始抢救。

    训练有素的酒店工作人员拿来了aed,正要按照操作提示解开赵女士胸口的扣子,却被扶景和制止了:“她还有呼吸心跳,打120就行了,不用体外除颤。”

    “各位请不要聚集过来,病人需要呼吸的空间。”黎初霁出言劝阻上前的宾客。

    吴玉楼此时魂不守舍,沈翘梧将他拉出了人群,温声说道:“小楼,这都不是你的错,阿姨会没事的。不管阿姨怎么讲,我们都支持你,重要的是你能幸福。”

    曲渚也一并上前,和沈翘梧一起将吴玉楼搀到了外面大堂的椅子上坐着。

    “你还好吗?”沈翘梧轻声问曲渚。

    曲渚打量了一下沈翘梧的神情,他以为这位前女友多少会有些挖苦和怨怼,可是沈翘梧的眼神真诚又关切。他回道:“我没事,我只是担心小楼。”

    “小楼现在的精神状态,和他妈妈关系很大,你今天应该也见识到了。”沈翘梧平静地说着,“没关系的,到时候你们回美国,或者去欧洲,总有办法的。”她温柔地笑了。

    曲渚十分惊讶于沈翘梧的反应,但他想自己应该先道歉:“翘梧?是翘梧,对吧。”他有些尴尬地咬了咬下嘴唇,“我今天才知道,当初是我插足了你和小楼的感情,我非常、非常抱歉。”

    沈翘梧的笑容中夹带了一丝狡黠:“那你们可要白头偕老啊,就当给我赔罪啦。”

    救护车“滋哇滋哇”地停在了酒店大门口,吴玉楼拒绝了其他人善意的帮助,坚持独自跟车去医院。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给我们打电话,我们随时过去。”沈翘梧嘱咐曲渚道。

    “好的,多谢你啊,翘梧。”曲渚拿着车钥匙,跟在担架床后面出了酒店大门。

    众人一天的努力也没能阻止婚礼支离破碎的结局,潇潇表姐在后台哭得无比伤心,蔡女士和沈翘梧的舅妈在一旁安慰着她,可惜作用不大。

    “不是还安排了户外花园的晚宴嘛,潇潇,我们换条裙子,一起过去吧。”蔡女士提议。

    “我不要去,全都毁了,太丢人了……”潇潇表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沈翘梧虽然和蔡潇潇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看着也甚是担心,只是不知道如何才能安慰到她。正在沈翘梧不知所措的时候,她的手机振动了几下。她打开来看,是扶景和的微信,他发了六张仪式现场抓拍的靓照过来。

    “家姐,”沈翘梧凑了上去,“你看,照片都出炉啦。”她说着把手机递给了蔡潇潇。

    蔡女士和舅妈也凑上前看,当即感叹道:“太漂亮了!这是谁帮忙照的喔,像网上的大片一样!”

    “是伴郎照的,大家都说像大明星。家姐,你要不要先发个朋友圈,正片出来之前先预预热?”

    蔡潇潇脸上还挂着泪珠,但是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照片上:“这张法令纹也太重了,要修修才能发。阿翘,麻烦你发给我呀。”

    “没问题家姐,你一边补妆一边修,等下晚宴之前就可以发出去啦。我们先去晚宴会场看看。”沈翘梧把照片发给了蔡潇潇,和蔡女士交换了个眼色,然后退出了门。

    晚宴的会场在户外,玻璃花房,点缀着玫瑰和绿植,剔透闪亮,宛如梦境。

    伴随着弦乐四重奏,新郎拥着身着抹胸曳地轻纱的新娘翩翩起舞。

    “哇,跳华尔兹啊,我以为就slowdance一下。”沈翘梧喝了一口香槟感叹道。

    “他们还特意去学了的。”扶景和回答。

    沈翘梧配合地点头表示赞叹:“厉害了。”

    新郎和新娘在舞池中旋转,随后二人相握的手分开,邀请来宾加入。这是非常传统的舞会礼仪,可惜他们现在是在穗城而不是维也纳,欣赏舞蹈的亲朋好友们并不理解这个动作的意思。

    白天的婚礼梦碎,潇潇表姐对晚宴舞会一定抱了非常大的期待,如果没人解意的话,她会失望吧?沈翘梧有些犹疑地看向了扶景和,发现扶景和也刚好看向了她。弦乐优雅宛转地切入了主旋律,晶莹的玻璃花房倒映出二人的身影。扶景和放下了只装了水的水晶杯,右手背在身后,将左手递到了沈翘梧身前,定睛看着她。

    沈翘梧抬头观察扶景和的神色,指望着能在他平静无波的眼底看出一丝丝的闪烁。像往常的每一次尝试一样,她失败了,又极快速地掩饰住了张皇,小巧的脸上露出了标致的笑容,伸出右手轻轻地搭在了扶景和的左手上。她感觉到扶景和右手环住了她的腰,然后猝不及防地,用一个漂亮的旋转把她扯进了舞池。

    沈翘梧在交际舞方面也称得上是身经百战。高中的各种舞会、音乐剧的排练、大学的慈善晚会,她是受过专业训练且实战经验丰富的。她迅速调整好了步伐,从容地仰起头来看着男伴。考虑到今天是正式场合,沈翘梧用一个鲨鱼夹挽起了头发,少有地露出了她瓷白的脖颈。扶景和对上了沈翘梧清澈的眸光,下意识错开了眼神,留意到了沈翘梧佩戴的扇形白贝母耳坠。她好像格外中意低调雅致的珠宝,衬得她人清丽端庄。

    端庄?连扶景和自己都因为这个念头愣了一下,沈翘梧在自己面前那副伶牙俐齿的傲娇模样,和端庄可是八竿子都打不着。好在她在别人面前都装得很好,狐狸尾巴在小兔子皮毛下藏得密密实实。

    “扶总,今天谢谢您啦。”沈翘梧出言打断了扶景和的遐思。

    “嗯?”扶景和用探寻的眼神看着沈翘梧,“谢我什么?”

    “谢谢您把照片传给我呀,真是力挽狂澜。”沈翘梧夸张地赞扬他。

    “噢,照片。”扶景和笑了,“翘梧啊,你跟我真的是太生分了。”

    沈翘梧无辜的大眼睛滴溜溜转:“我这怎么能叫生分呢,您是领导,我敬重您呀。”

    扶景和失笑:“能不能用‘你’,不要用‘您’了。”

    “那不行的呀,我们胡经理嘱咐了,您是长辈,我们要尊敬的。”

    “长辈?”扶景和哭笑不得,“那看来下次要叫叔叔了,是吧?”

    沈翘梧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我愿意叫呀,您应吗?”

    扶景和无奈极了,右手忽地松开了沈翘梧的腰,左手使力把她一把转了出去,下一秒又带回了怀里。这只小狐狸,再不敲打敲打,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舞池的另一侧,楚江年和黎初霁两口子为了给新娘撑场子也假惺惺地上了场。楚江年是新郎的表哥,毕竟亲戚一场,重要时刻总不能袖手旁观。想来是这夫妻俩已经习惯于应付类似场面了,二人一副相敬如宾的恩爱模样,配合得天衣无缝。

    “那什么,老板,我们的离婚协议,您的律师审完了吗?”黎初霁试探地问道。

    楚江年一下子哽住了,沉吟了一刻,回答道:“我的律师审得差不多了,但是我们家族委托的律所还要再审一遍,估计还要点时间。”

    听闻没什么进展,黎初霁有些挫败:“这么麻烦的呀……早知道当初应该签好婚前协议的。我是净身出户都要审这么久吗?”

    “是的。但是我和律所嘱咐好了,只是走程序,不会告知我家里人。”

    “嗯,我明白的。我也一定小心保密,老板放心!”

    玻璃吊顶上的水晶灯璀璨生辉,楚江年深邃的五官有一半在阴影里,叫人辨不清神色,又有一半在灯光的映射下清润舒朗,令黎初霁一时有些移不开视线。她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楚江年的时候,当时她在拉斯维加斯兼职做酒保,整日在吧台笑语盈盈地迎来送往,小费拿到手软。楚江年有段时间是酒吧的常客,黎初霁偶然提到了自己快毕业了在找正职,楚江年便递给了她自己的名片,建议她投简历试试。那是黎初霁第一次知道“jackcon”这家公司,也是她第一次知道jas的中文名字,楚-江-年,她看着名片默念道。

    后面她认真地投了简历,飞去新泽西参加了面试,过五关斩六将终于拿到了offer。直到入职后她才再次见到了楚江年。她还记得自己当时坐在台下听他讲话,感叹着“原来jas是北美分总啊”。日子一天天过去,黎初霁挨家医院拜访客户,参加各种论坛、讲座、酒会,拿下了几个大单子,从juniorsales升到了senior。当时卓康刚刚进入北美,公司上下对市场的结构特点都缺乏了解。黎初霁入职一年后的某个会上,一个大领导非要她卖定价高上天的顶配机器,黎初霁争辩无果,直接拍着桌子喊:“我做不到!”

    从会上下来,黎初霁又开始后怕,想着该不会是惹到什么大人物了吧,于是灰溜溜地去找楚江年打听领导的身份。楚江年耐着性子陪她用排除法筛了一遍,最后只剩下了温总。看着平日里毁天灭地的黎初霁少有地露出战战兢兢的模样,楚江年突然就不忍心了。他是个很少管闲事的人,但那天他破例给温总打了个电话,黎初霁得以抱着她来之不易的工签留在了美国。楚江年心思一动,和黎初霁商量了一个互惠互利的方案。

    后面黎初霁工作里再也没出过需要楚江年帮忙擦屁股的差错。她一个人单枪匹马地往医院急诊室里闯,排名前五的医院被她一间一间拿下,给温总甩脸子再也不需要瞻前顾后了。楚江年欣慰她成为了自己的左膀右臂,却也因为他们的关系永远地停留在了上下级而黯然神伤。

    直到楚江年因财务问题被举报。这下子连上下级都不是了,楚江年心灰意冷地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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