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剩走失一事,不过在村中议论几日,就被别的事给盖过去了。离镇上近就是这样好,每日里的新鲜事不断,尤其附近还有个大码头,更是什么消息都有。

    只一样,码头渡口这种地方,历来是三教九流,各色人都有。寻常人家,除了坐船,都不让姑娘家往码头去。

    自打狗剩走丢一回,各家大人也都叮嘱了家里的娃娃,不让往那码头边上去。想要玩耍,村子里到处都可玩得,作甚非要往那人多口杂的地方走?

    于婆子也和丁宁说起过这事。道前些年还曾有拐子把孩子给拐走了,也就是近些年,太平日子过久了,人才渐渐松懈了,有些大点的孩子也敢往码头上跑。这不,狗剩的事一出,眼瞧着孩子都不让往那儿走,就连大人家也甚少去了。

    这日,吴满田背着筐石头敲响了大门。

    丁宁从屋里瞧见了,急赶着出来,道:“满田哥,你这速度可真快。前几日才说过的,今日就给背了来。快,赶紧放下,进去喝碗水。”

    “不了不了。家里还有活,待会还得下地去除草。丁家妹子,这石头硬得很,要是你不急着用,等下晌我干完活,过来帮你砸开。”满田抬手抹了把汗,把石头倒到地上。

    丁宁还以为人家拿的是整块大石头,原来早给敲成了小石头。遂道:“我先试试,若砸不开再找你帮忙。谢谢你,满田哥。”

    “都是邻里街坊的,客气啥?那我先回了。你有啥事站院里喊一嗓子就成,我一准过来。”满田说完,拎起筐就走了。

    于婆子手里拿个瓢,往地上撒了几把米糠,拿眼不住打量那堆石头。

    石头看着并不起眼,只颜色不一,灰的,黄的,白的,啥颜色都有。除此之外,就是看着没有别的石头平整,上面疙疙瘩瘩的,且孔隙也大,就这样的石头连鸡窝都搭不成,能有啥用?

    她把瓢往地上扬了扬,把米糠全都撒到地上,随手把瓢放到窗台上,拄着棍子到了菜地边上。

    她蹲下捡起一块石头,拿在手里掂量掂量,道:“你拿这个是做啥用的?这石头太小,也做不了什么。若是想铺路,还不如到河滩上捡一筐。”

    “河滩上的石头可不成,这可是我专门找满田哥寻了他舅弄来的这筐石头。待会要挨个给砸碎了,好拌到土里。”

    “土里拌石头?宁姐,我瞧后院那菜地种得像模像样,还以为你这一准是家里种了许多菜的。可现下一瞧,又觉不对,是不是你听谁说了啥?那地里全是石头还能长菜吗?”于婆子听了丁宁这番打算,眉头越皱越紧。

    “瞧我这记性,这可不是普通的石头,这可是海鸟粪。只不过时日长了,堆在一起看起来像石头似的。”

    一听这话,于婆子不止眉头皱,脸也跟着皱巴巴:“宁姐,你这又是听谁说的?满村子去问,也没听谁说过海鸟粪的。怕不是人家蒙你呢吧?”

    丁宁拿起块硬石头,往那海鸟粪上一砸:“您瞧,这不是石头吧?”

    于婆子接过一看,还真不是石头,不由嘀咕道:“若这东西真这么好用,咋以往从没见人拿来用呢?”

    再一想,不对,这是海鸟粪,她们这临着河,上哪儿去找海鸟粪?

    见于婆子还在那儿琢磨,丁宁又道:“我上回听陈阿婆提起过,就问了问。谁承想,人家今日就给送了来。要不怎么说他这速度快呢。”

    说着话的功夫,半块石头都给砸成了碎渣渣。原本丁宁是想磨成粉,想着营养更好吸收,但磨粉是个费功夫活,不说有没有这功夫,就是工具,也找不见一个。

    那就干脆把碎渣子直接埋进土里,这么想着,倒觉可惜起来,若是种菜前撒上一回,那菜不定得长得多好。

    海鸟粪拌进土里,丁宁又开始砸剩下的石头,她是打算把这海鸟粪往堆肥茶里掺一下试试。

    她正蹲地上忙活着,就听大门响了,紧接着传来一阵哭声,还不及她打招呼,一个人影就如风般进了屋。徒留她张着手,嘴巴都没合上。

    耳听屋里哭声阵阵,却不闻有人说话,想是那哭着的人也觉没了意思,哭嚎一阵就开始絮叨。而于婆子,从始至终,不发一言。

    “大嫂,你就这么听我哭,也不劝上一劝?”吴婆子抹泪道。

    “劝什么?劝了难道你就听?再说了,两家子早就没了来往,也就剩个面子情。你觉着我会怎么劝?”于婆子翻翻眼睛,鼻子如牛般呼出了气。

    吴婆子闻言,脸一僵,抹泪的手也顿住了,转又泪如雨下,哭道:“大嫂,不是我不想与你来往。实在是家里事多又杂,你也知道,我家人口多,每日里光是忙着这十几张嘴,就要把人忙断腿。更别提儿媳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无事都要生非。”

    说至此,她偷眼瞧瞧于婆子,见人如老僧入定般垂了头,合了眼,不往她这儿瞧一眼。她顿时心凉半截,本就只有半个底,现下是一点底都没了。

    可话都说到这儿了,若就此灰溜溜地走了没得白来一场。她转转眼珠,又开始哭天抹泪:“大嫂,燕姐平日里最是听你的话,你就帮我去劝劝她。”

    于婆子猛地睁开眼,冷笑一声:“劝?如何劝?让她如你二人一般狼心狗肺,做出那背信弃义之事?”

    吴婆子闻言手直发抖,勉强应道:“我这也是做娘的一番心肠,你也是有女儿的人,应能体谅。谁不愿闺女有好日子过,那林家父母皆无,只剩兄妹三人,燕姐若是过门,一家人的生计就都得着落到她头上,她不过十七,真个日日操劳,哪里有好日子过?”

    “贪图富贵就说贪图富贵,少拿慈母心肠说事。不是说你给另找了人家?还是个富户?”于婆子一脸讥笑。

    吴婆子顿觉尴尬不已,这事自家藏得紧,也不知这于婆子是打哪儿听到的。遂舔了脸笑道:“大嫂这是从哪儿听来的?燕姐这头的亲事还没退,哪能再说一份亲?那都是没有的事。”

    “退?你真个退一个试试?弄出人命来,到时候阖家都吃不了兜着走。燕姐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晓,还敢在这上头打鬼主意?”

    吴婆子欲言又止,心下急得不行,可也知道于婆子这话在理。若燕姐真给来个鱼死网破,到时候一家子都没了名声。可老大那头又问的急,这该如何是好?

    于婆子眼瞧着吴婆子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转来转去,按捺住要骂人的心,拎起棍子,打算出去转转。

    吴婆子却给吓了一跳,腿脚都不好了还想着打人不成?待看人理都没理她,径直出了屋子。她才拍着胸,顿着足,紧赶着跟着出去。

    于婆子半点没顾身后之人,见丁宁在那儿敲石头,拎张凳子,也跟了一起敲。

    吴婆子只见一老一少,对着一堆破石头就是一顿敲,压根没人抬眼瞧,心中不由愤愤:若不是燕姐这事实在难办,她才不进这门。想了又想,压下心头火,道:“大嫂,那我就先回去了。”

    见人垂了头不理,她哼了一声直接出了门。

    丁宁见人走了,才悄悄问了一句:“咱们这样她不会出去乱说啥吧?”

    于婆子眼皮都没抬:“哼,借她个胆子她也不敢。若让人知道,她想把女儿的亲事退了,另攀高枝,唾沫星子都得把她淹死。”

    啥?丁宁瞠目结舌了。“那她到这儿是做啥?”

    “让我劝劝燕姐呗。她倒是想越过燕姐直接给退了。可燕姐那性子最是烈,早就认下了这门亲事,若吴婆子敢退,她都能闹出人命来。”

    丁宁闻言,眼睛又瞪大了一些:咋这时候的人动不动就要闹出人命呢?又一想,这时候成亲都是父母之命,若不如此抗争,怕是也没有别的法子。

    她不由对那叫燕姐的姑娘心生同情,说起来原主倒是和她有些同病相怜。

    于婆子说完,见丁宁情绪有些低落,也想起了她的事,安慰道:“燕姐虽性烈,但也是个有主意的,不会瞎来。”又叹道:“若不是没了法子,谁愿意走这一遭?”

    不提丁宁在这儿长吁短叹,那头的南河村,周家兄妹急火火向丰水村而来。

    也是不巧,快进村时,正遇上郭大柱和翠姐。

    一见青姐,郭大柱眼睛一亮,几步迎上前来,一脸欣喜:“青姐。”

    还要再说什么,被周方生一把推开了:“出门不看黄历是真不行,也不知今儿是什么日子,什么脏的臭的都赶在一块了。这可真是……”

    他拿手在鼻子前边扇扇,嫌弃不已。转头冲青姐说:“妹子,咱从那边走。”

    郭大柱正要喊住青姐,不防翠姐一把拽住胳膊,悄声问道:“都这时候了,你还有什么想法不成?”

    郭大柱闻言顿时如泄了气的河豚,一声不吭就往回走。

    翠姐冷哼一声,心道这是还没死心,也不看看人家还要不要他。她回头望青姐一眼,叹一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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