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无声无息移步到了佟李二人身前,近乎是一起将剑刺出,却听着噹噹几声响。

    便见佟十方已经横出宽刀,在自己和李三粗胸前相继挡下数剑。

    她以寸力震出,力道狠绝,顺剑锋传至剑柄,几人手吃痛险些撒开武器,连忙疾步后撤。

    她与李三粗拍地而起,各自举起兵器。

    那几人立刻慌了,“两位英雄误会,我们只是看姑娘武功高强,想再试试你们的武功。”

    李三粗虽然负伤,仍气势如虹叱骂:“说什么呢!大丈夫敢做不敢当,孬种卵蛋!”

    佟十方冷笑道:“一把寻常破烂剑也可以当做宝贝,早知道你们不对劲了,嵩山派?江湖上根本没有这个门派。”

    那几人一边退后一边狡辩,“谁说没有,是你们孤陋寡闻。”

    “废话少说!”话音落她青雁弯刀已破风而出,横扫竖劈何其灵活,数剑来迎却都招架不住。

    她手持大刀却身形轻盈,脚下如踏浮云流水,走势张狂迅猛,配合着狠毒的刀术,对方几人渐渐感到吃力,打了几个回合虎口竟都撕裂开来,鲜血直流。

    渐渐地连剑也捏不住了。

    佟十方不恋战,一刀劈断数剑,再旋刀一划,几人还未反应便感到腹中一轻,肠子竟流出来,登时惨叫的捂住肚皮倒在地上,不多时就咽气了。

    只有一人肚子只开了半片死的慢。

    佟十方上前一脚踩在他肩上,用刀拍了拍他的脸。

    “我让你死个明白,嵩山派是金庸老爷子写在《笑傲江湖》里的,我的江湖设定里根本没有这个门派。”

    短战结束,她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向李三粗招了招手,嘴里不住喃喃,“我写的什么玩意,大美女杀来杀去图什么,累死我了,过来背我。”

    李三粗立刻弯腰下,任她自己爬上背,期间还不住赞扬,“大哥真是厉害,不过大哥下次出手慢些,留个活口,盘问盘问他们为何找我们麻烦。”

    “三粗,我估摸着这些人和那劫法场的是一伙的,他们先是设计让你入狱,见你脱身又要杀你,如此赶尽杀绝,你仇家很多吗?”

    “这年头还有人没仇家吗?”

    “哦,那就不必问了,不是来找我麻烦的就成。”她拍拍他的肩,“你且放心,来一个大哥帮你杀一个,做我的小弟必须是这般待遇,不过你得掏些劳苦费,当你大哥太难了。”

    二人说话间就回了那小野客栈,佟十方敲了敲地字号的门,里头却不应声,叫了几声书呆子里面仍没一点动静。

    她登时觉得不妙,“三粗。”

    李三粗抬脚一踹,破门而入,却见屋中无人,小床上被褥凌乱,竹排被靠置于窗台下,而窗扉开着,被夜风吹得一开一合。

    大意了,莫不是他被奸人从窗中截走了。

    “你守在这,我去追他!”

    她翻身上窗目光快速扫视街巷,见远处有几个黑衣可疑人,正打算纵身跳上对面的屋檐,却听背后传来陈赝生的声音。

    “你们终于回来了。”

    佟十方被惊的一个踉跄,一把撑住窗框,险些直接坠下去。

    那书呆子双手端着一碟炊饼点心,堆得小山似的,呆呆傻傻看着二人。

    李三粗也吓了一跳,吼道:“你去哪儿了?”

    见两个江湖人气势汹汹瞪着自己,他倒退几步,“小、小生见你们迟迟不回,又看夜深了,想着你们江湖人整天舞刀弄剑消耗得快,就去后院找掌柜的赊了些吃的给你们。”

    佟十方冷着脸瞪他一眼,再看门闩正靠在墙边,他没撒谎,大门果然没锁,二人只因为门关着又久呼陈赝生不出,就下意识以为门被栓上了。

    因为方才那致命一吓,她还有些闷气,不理会他自行在桌边坐下。

    李三粗见她满面凶相,那可怜书生又怯懦懦立在门边,便连忙打圆场将他拉到桌边一同坐下,顺手从盘中拿了一块炊饼啃,“小兄弟太有心了,你大哥这半辈子也没见过像你这般细心地爷们儿。”

    陈赝生放松了些,垂头一看李三粗腰上翻起的血口子,不禁又站起来,“李大哥怎么受伤了,小弟随身带了些药粉,是老家的乡亲送的。”说罢就去竹排里翻找起来。

    李三粗甚是感动,此刻不禁道:“小弟比娘们儿还细心。”

    一言敲在佟十方耳边,她登时不乐意了,睥睨瞧着他,“话是好话,就是不入耳,往后你和这书呆子学着点,别整天把帮派里的粗言秽语挂在嘴上。”

    李三粗此刻对她是十二分的臣服,连忙点头称是。

    陈赝生正垂头憨笑着,却忽觉后脊一凉一痒又一麻,一条冰凉滑嫩软绵的东西从后颈划入他后脊上,似乎带着电流把他激的浑身不自在,不待他反应它又退了出去。

    那竟然是佟十方的手。

    他吓得脸色煞白,双手攥紧衣襟躲去一边,“大侠,孟轲曰男女授受不亲,礼也,你怎么能把手探进小生衣下,天理难容啊。”

    佟十方淡淡看着自己指尖的薄汗,缓缓抬眸望他,“三月里风雨微凉,你下楼讨干粮的间隙怎么会出了一身汗呢,嗯?你到底去了哪里?”

    陈赝生紧张的哆嗦,“误会了,女侠误会了。”

    她反手抽出青雁弯刀,突然架在他脖子上,“他一向只叫我大侠,你是谁。”

    “不好,大哥……”李三粗想撑桌站起,却觉得天旋地转,脑子越来越沉,竟陡然失去意识,身子砸下去将桌子碎成几瓣。

    陈赝生的目光逐渐阴鸷,面色渐渐泌出笑意,方才的什么谨小慎微全是装的。

    他再次将手探入竹排,从中掏出一对隐藏许久的短剑。

    又嘻嘻一笑,将剑相击三下,便从门窗中跳进几个瘦长的黑衣人,迅速将她和李三粗包围,每个人都手持一条长长的带刺的铁索。

    那陈赝生目色嚣张的打量她。

    “百闻不如一见,没想到榜二无常菩萨不是一个华发老妇,而是一个美艳纤细的俏丫头,真乃我见犹怜,叫人舍不得杀了去。”

    “你们和方才那帮人是一伙儿的?”

    “那帮蠢货。”他不屑一笑,“倒是有幸目睹,那三脚猫的功夫也配拿出来和菩萨您过手?简直是玷污了菩萨的手。”他将短剑在舌尖上舔舐了一下,便仔细持于双手招架,“真正的高手只配与高手过招。”

    “问你两个问题。”她竖起两根手指。

    “请说。”

    “知道我为何叫无常菩萨吗?”

    “不知道。”

    “答,因为死在我刀下的人没有肠子。”

    这个陈赝生愣了一愣,呵止她:“少唬人,第二个是什么快快报来。”

    “你还有什么遗言?”

    一阵夜风将窗棂吹上,屋中暗下去的一刹那,黑暗中的铁索发出刺耳利响,从四面向她甩来,她矮头一避,以刀撑地,翻出包围圈跳在了李三粗身上。

    李三粗胸背厚实,倒下去身形仍旧和小土包似的,是人群中制高点。

    带刺的铁索仍不断向她击来,却因高低不同,似乎失去了些狠劲。

    待到那些手脚倦怠无力了,她便出刀飞卷将所有的铁索卷在刀上。

    那个陈赝生以为她的刀被制住,便借机以手中双剑刺她面门。

    佟十方索性松手抓住头顶两侧铁索,悬空抬脚猛然一踹,她鞋底是铁的,那个陈赝生本就肺腑吃痛,又向后飞去,实实在在撞上墙根,颈脖咔一响,口中鲜血直流,登时脑袋就歪下去了。

    她再落回李三粗背上,快速转动刀柄,铁索便被一一绞短,那群铁索人失来平衡向后摔去,她找准时机,反握刀柄追刀而上,一刀就让这七八人同时肚肠横流。

    “青雁弯刀是至坚至硬的锟铁抟炼的,无器可破,要你生就生,要你死就死。”她深眸中借来一点窗外幽蓝的月光,在黑暗里岑寂无情,颇有战无不胜的厌世感。

    屋中弥漫着一股血腥气,惨叫声渐渐没了。

    “打打杀杀一整晚,比996还要命。”她从死人身上扯下一片衣角擦拭着刀上的血肉,又推了推李三粗,“三粗,快醒醒。”

    李三粗哼唧一声,迷迷瞪瞪睁开眼,迷药劲头太大,他一时只能趴着,见着面前一堆白花花的肠子不禁哆嗦了一下。

    随后又破口大骂,似在为大哥出气,“我想起来了,是那陈赝生,一身楞头书生装扮,狗日的轻言细语斯斯文文,没想到却诡计多端,他在哪儿呢,等我能站起来了我削死他。”

    佟十方摆摆手,“没事,他已经被我——”

    身后墙角下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精致的机关联动声。

    “当心!”李三粗瞠目大喊。

    然而破风声已到了脑后,佟十方知道根本来不及避开了。

    原来那陈赝生并未断气,他在死前用十字|弩向佟十方放出了一支箭矢,眼见着它将要触到她脑皮。门外却飞来一双筷子,一只在高速之下将箭矢打落,另一只则直接插入了那陈赝生的侧颈,他连叫也没来得及,登时投胎转世去了。

    佟十方惊魂未定,上前去拔下陈赝生颈上那支筷子,端在手中一查看,竟然只是寻常吃饭用的圆头木筷。

    “是谁?”她破门追过去,只见黑洞洞的回廊尽头闪过一个人影。

    她轻功还算上乘,但折腾一夜实在体力不支,每每觉得快要追上,便见那人影闪过拐角先一步逃远。

    那人影引着她到了客栈后山的幽林中,纵身跃入草木缝隙中,她冲上前横刀劈去,草木如浪头分开,里面却没有任何人,那人影如鬼魅般彻底消失了。

    夜莺在树梢乱鸣,风在树隙上穿梭,各声四起,很是瘆人。

    佟十方心有余悸的提防四周,唯恐再遇上埋伏。

    走了片刻却听见灌木中传来嗯嗯嗯的声音,她寻声上前拨开草一看,里面竟躺着个人,嘴被一块布团堵的严严实实,手脚则被捆绑在一处。

    “书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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