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很静,他甩掉它了?它没跟上?蛋蛋倒在床上,他已经有两天两夜没睡觉了,但是他还是害怕睡觉。
他能感到体内有一个黑暗的恶灵,紧紧地贴着他的脑门,压在太阳穴那儿,随时想冲出来,他用双手压住太阳穴,也压住了它。有一会儿,时间仿佛静止了,他隐隐地感到那个恶灵在冷冷地看着观察他,它知道他所有的秘密,不停刺激着他,书看不下去,落在桌子上,他踹了一脚桌子,可书丝毫不动,不以为然。
蛋蛋无法忍受,他挣扎着站起来看着镜子里自己魁梧的身材,扯下衬衫,扯掉了几颗扣子。
“我的天呀!”他看见它了。那个额头长角的黑影蛋蛋。怎么额头上会鼓出这么两个玩意儿呢?他用手摸了摸,抓不到镜子里头的那对尖角。算了,他尽力不去理它们。
他关上灯,盖好被子,心里祈祷着自己能睡着,眼皮却直跳个不停,呼吸也不稳当,他翻了个身。
就在此时,他听到什么声音。他伸手摸了摸额头,什么也没摸着。不,是太阳穴,他坐起来,有个黑影在晃动。它还是出来了。它想干嘛呢?
面对这个长角的黑影,蛋蛋感觉自己心虚,他抓起床边的一张椅子,举到胸前,椅子腿朝外大喊:“我警告你!我可不是好惹的!”
不管他是否做好准备,它就是要嚣张地着走过来,根本就不把他是当一回事儿。
它低着头,眼睛里喷着火,两只角像两把匕首晃了晃,它肩膀耸了耸,全身都在用力,想用那两个角对付他,气势汹汹,咄咄逼人。
蛋蛋感到双腿酥软,双臂颤抖,这个黑影是头公牛呀!蛋蛋大喝一声,把椅子砸了下去,黑影扬起头,带着两只角冲了过来。蛋蛋跄踉躲开,躲避着两只角的冲撞,滚到地板上。这个怪物不给他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转头又冲了过来。
黑影呼啸而至,脚步声有如雷鸣震耳欲聋,口里吐着热气,眼里冒着火。跟它对峙,蛋蛋感到窒息,也感到愤怒。它冲过来了,速度晃动的影子一样快,蛋蛋躲不开,两只角插进了他的身体,把他撞到墙上,他瘫倒在地,全身疼痛。那头怪物并不满足,一边踢打着他,一边吼叫着,它的脚根本不是人的,是公牛一般的大蹄子。蛋蛋没命地爬到一边去,可这头愤怒的怪物再一次把角顶进了他的身体,把他挑起摔到了床上,床哗啦地垮塌了。
蛋蛋倒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可这怪物又冲了过来,把他挑起来,扔到了油桌上头的镜子上,镜子被撞得粉碎,他仰倒在地上。在一地的碎玻璃片中,他看到了自己正在流血的脸,额头上鼓起两块突起来的包。他也长角了。
黑影晃动着,又一次狠狠地冲了过来。这次蛋蛋向前跃去,敏捷地抓住它的两只角,翻身到了它的后背,这头怪物狂燥不已,愤怒异常,但是蛋蛋两腿紧紧地夹住它的腰,怪物和他在屋里横冲直撞。
他们撞到了一面墙上,撞得多宝阁全身颤抖。蛋蛋不想放手,任由它的翻滚,怪物也不能忍受他骑在它的背后,横冲直撞,他的腰部可能手上了,力气也即将用尽,最后他听着黑影重重的喘息声,躯体不断膨胀。
它在做了什么?它怎么如此愤怒?怎么才能制住它?
蛋蛋夹不住它的腰了,他筋疲力尽,只一心盼望着有人来搭救自己。就在此时,门缝的一刀光进来,黑影突然向前一跃,撞进了他的胸口,变成小不点那样钻进去。
蛋蛋倒了下去,双手捂在胸前,痛苦地盯着门口的方向,苦不堪言。黑影进入他的身体后,还在低吼着,还在用他硕大的两只角搅动着他的胸腔,挑出了它的肋骨,寻找里头跳动着的心脏,然后啃食。
蛋蛋无法呼吸,更加不能动,眼睁睁地看着这头怪物□□自己,看着它坚硬的嘴巴啃着自己的心脏,角顶着他的脊柱,它在他的血泊中洗澡。
它还不满足,兀自狂燥,不肯安宁片刻,它向他的头部顶去,两只角撞碎了他的头骨,把里头的脑浆踩踏得一团糟。。
蛋蛋哭泣着,泪水湮没了自己,甚至湮没了自己的喊声。
门口出现的那个人,口中念念有词,同时一桶冷冰冰的水从他的头上浇下来。初春的水冰冷无情,那些词更无情,像一颗颗□□弹,把他脑袋里情爱世界炸得一塌糊涂。
他挣扎着吸了一口气,举起手,求那人停下来。那人不听他的,过了好一会儿,水才没了,不过水桶里的水还在滴答滴答敲打他的脑袋,他心里的情爱世界已经成为一片废墟。
蛋蛋奋力睁开双眼,看到老鬼头正低头盯着他,眼神严肃而凶狠。
蛋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浑身颤抖,试着站起来,但是又滑倒在地。爷爷丝毫也不同情他,没有扶一把。
“把自己弄干净,”老鬼头教训说,“把这儿收拾干净。不争气的东西。就是杀个坏人也不必把自己弄成这样。”
一屋子的垃圾,仿佛是被人□□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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