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已经头晕目眩,生命正在流逝,精神愈发的涣散,却感受到一股气息在逼近。

    有人来了。

    他绝不能让自己苟延于此,他凝聚着最后一口气,不动声息提起匕首,隔着草匹,暮色里测着那人的距离,奋的一起,草垛瞬时被扬起,刀锋直逼那人喉脖。

    “啊啊啊啊啊啊啊!!!”一道尖锐的女声响彻巷子。

    女的!?

    他顺时停住,刀锋离来人的喉脖仅剩一分,感受到那人要被自己的动作吓出胆,他立马拍开女子的动物面具,面具“哐铛”落地。

    彼时黑暗的幽巷因烟花绽放而瞬时光芒,一张花容失色的脸映入脸前,他感受到,她的瞳眸因自己的惊吓而忽的一抖。

    非杀手,逃过一劫。

    全身的力气忽的被抽离,一阵眩晕从双腿窜上额头,他瞬间直直瘫软在那人的身上。

    童绾吓得魂都没有了,方才手里提着一袋温热的千层姜汁糕,沾沾自喜的绕个近道,巷子里却横飞出了个人,还没反应,那人已拿着匕首对自己,却又晕在自己的身上。

    不会死了吧?

    想到这里,她提起颤抖的指尖贴近那人的鼻息。

    呼,还没死。

    这可怎好,总不能见死不救,她欲哭无泪。

    费了好大力气,将那人扶到地上,当务之急,找个医者。

    童绾审视着这男子,光看这人的穿着,也不像是通缉逃犯,面上还挂着动物面具。

    童绾欲伸手一摘,刚碰到那人的面具,那人忽然睁眸,一手抓住童绾的手,幽暗凌厉的目光冷冷的盯住她。

    吓得童绾一愣,却没有再作反应。

    他看出来这女子没有常人的惶恐,反而是一脸猜测的看着自己,极度虚弱的他莫名信任她,用着最后一口气,艰难的吐字:“救我,求你。”

    —

    荆廷州本还在桥上无心风景,有心等人,等到的来人却不是心上人。

    “王爷,夫人先回府,让我传话。”雷逸说。

    不待雷逸反应过来,他便健步如飞,急归连朔府。

    而另一边,童绾躺到床塌上,童绾回想半个时辰的惊人遭遇,使她背部还吓得紧绷着。

    方才跑到最近的医馆,领着医童过来暗巷带走这男子。医童麻利的把他装上木车,推回自家医馆。童绾言谢,把整袋子的银子都给了大夫,让他好好照料这位公子,医馆的人收到了钱自然是会好好对待。

    童绾知道自己的身份,她可不能多管闲事,只是面对蒙受巨大伤情的人对自己的恳请,她不能视而不见。

    奈何自己的服饰蹭上了那位公子的血,她不好与荆廷州过多解释,只好先行回府。

    现下已安排了阿净出府查看那名公子的境况,也不知道他这么严重的伤能不能熬过今夜。

    荆廷州上床后,童绾翻身勾了勾他的指尖。

    “廷州。”

    “嗯?”

    “刚刚有重伤的男子向我求救,我才没有回去找你,毕竟是男子,我也不敢声张,我会处理好的。”

    “原来是这样,下次便不要乱跑,京城涌入了许多大郦经商的人,秩序已没有以前的好,万一出事呢。”

    “知道。”

    童绾应声,荆廷州的吻就带着惩罚意味的吻了下来,童绾皱着眉,砸了咂嘴抗议。

    —

    童绾醒来的时候,阿沅敲门而入,带着房外的秋意,进来时童绾尽生了几分萧瑟。

    见童绾静坐在榻上,直言:“夫人,昨夜王爷收到急令,明郦关起了冲突,边境险况连生,王爷只得连夜带兵平定,走的匆忙,还未能与夫人告别。”

    “这么急。”童绾抬头,一身素服,长发及肩,却没有初醒的惺忪,神色略微紧张。

    童绾在榻上,望着眼前的闺房,怅然若失。

    走的就这么急吗。

    阿沅她看出来了,长公主的内心,早便割了一席地,给了枕边人。

    —

    “他身上多处地方都受伤了,伤口颇深,伤口反复发作,导致一晚间得了温病,老夫自是会竭尽全力救他,能否熬过今天还得看他自己了。”

    一门之隔,大夫向童绾诉着那名昨晚险些要了她名的生人的状况。

    “那现在能进去看看他的情况吗?”童绾回问,心里面也是捏了一把汗,那个男子并没有随手错杀自己,而她也出于恻隐之心救下了他,若仅一个温病反而夺走他,更是让人惋惜。

    “不需进去太多人,否则不利于他恢复。”大夫说完,离开后院。

    阿沅阿净听着便懂了,她们守在门口,让童绾进了去。

    两人在门前踱步,相视一眼,阿沅忍不住慨叹。

    “昨夜公主忽然救了一名陌生男子,我便右眼横跳,明华这边都常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公主这一举动不会给她招来横祸吧。”

    “我们妥善处理好,能有什么事,公主一向好善乐施,这么一大活人受伤了,你忍着能看公主见死不救吗?”

    阿净回道,不过阿沅的担忧不无道理,她们现在的身份无人知晓,才能出来自由行医,万一不小心被宫里的人出来撞见了,真是得出多少事儿。

    –

    童绾走近房间,一股浓重的药材味扑鼻而来,引得她有些眩晕。

    踱步到床边,那人的面容渐渐显露清晰。

    唯见那人颚线流畅,五官分明,眉峰锋利。

    只是脸颊却因热病而微微泛红,唇色泛白。双眼依旧阖上,仿佛沉睡了许久,密睫偶尔扑动,眉心紧锁,揭示着睡意的不安稳。

    原本便睡不熟的他更是被童绾的动作惊醒了。

    他虚弱的睁开眼,异于常人的异色眼瞳映入童绾眼前,尽管面浮病态,神韵依然超然,绝美的面容引得童绾视线在他脸上停留片刻。

    “你睡了一天,奈何伤口过重,染发热病。”童绾出声。

    他定眼瞧着童绾,认出了是昨夜救她的人,想动动身子,伤口的剧痛扯着他,勉强才能起身靠着床杆。

    他身高拔萃,眸色浅的很,童绾推测着这应是大郦的子民,高雅的装束又怎回事寻常百姓,只是她不懂眼前公子为何不知为何沦为至此。

    “你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她开门见山。毕竟对自己出手相助的来人还要盘清好,总不能救了头狼,到头来害了自己。

    “我叫吕阳,乃大郦子民,家道富庶,常到明华营商,奈何人心险恶,兄弟残杀,遇见你的那一晚,我遭算计,身陷囹圄。”他闭着眼而言,回忆起那晚的惊险,无奈的扯了一个笑容。

    原来是富商,怪不得官话说的好。

    他说完时睁眼,眼底一片死寂,倒不像是假的,这人还真是可怜,人心还真是难测,连生命都要被自己兄弟算计,想必是件多绝望的事。

    “感谢出手相救,不知小娘子姓甚名谁,待我康复必定报答。”吕阳静静瞧着童绾,眼神没有一丝轻浮之色。

    她轻颜紫衫,肤若凝脂,仪态投足有致,吕阳猜想她断不会是普通人家。

    “小女子温氏,乃京城普通百姓,公子好生歇息,相救之事不足挂齿,待你病愈,自行离去便可,切忌与他人提及我,毕竟男女授受不亲。”童绾直言,男女授受不亲是假,不给人落话柄是真。

    为避免出祸端,她捏造了姓氏。

    吕阳点头,他明白明华女子最在意的是什么。

    童绾倒了一杯茶水,拿到他面前,吕阳接了过去。

    “听闻近日两国边境起冲突,吕公子从大郦而来,是否清楚两国的边境事宜。”童绾问道,她担忧荆廷州,奈何府里难有人知晓情况,连一向跟在荆廷州身边的雷逸都无法得知情况。

    吕阳听着童绾的话,心底暗自盘算,两国边境起冲突

    他便是统领着边境事宜的主,回想起自己忽遭袭击,如今边境骚动不止,怎会有如此巧合的事。

    眼底闪过一丝狠厉,皇权争夺,总是头破血流,暗中使招。

    童绾眼底的担忧一寸不漏的纳入他的眼底,他忽然对她起了兴趣,饶有趣味的盯着她。

    “当今大郦自是我国贺兰王室当权,我虽为商人,但对朝中大事略有耳闻,当今我朝大王子统领边境事宜,鲜有冲突。战事乃男人之责,两国友好邦交多年,断不会轻易交战,小娘子还莫过于担心。”

    “多谢吕公子,公子好生休息,今日便不叨扰了。”童绾心不在焉,说完便转身离开。

    “小娘子可还会再来探望吕某。”

    吕阳的声音从童绾的身后传来。

    估计是担心自己还能不能帮助他回到大郦,反正有阿沅阿净,她轻声回复:“自然。”

    房间又恢复平静,吕阳只觉得方才的自己过于冒犯,躺下闭目养神,她的身影却一直挥之不去。

    –

    千军万马,蹄飞泥扬,连夜赶抄。

    荆廷州带着一支精兵,两夜便到了明郦关。

    赶到时,关口清晨初始,云雾未散,城墙的角铃欲铛铛作响,却被蹄声盖住。

    已有数人,位于墙门下静候王爷。

    荆廷州下马,铠胄在身,凛凛威风。

    一支精兵位列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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