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赏湖,茶香弥与亭中,抚去急切的心。

    “长公主?!”

    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震惊与思念汇于当中,竟成了一声呐喊。

    童绾拿着手中的茶杯顿了顿。

    良久,回头。

    对上那道视线,童绾才敢相信,他真的出现在明华宫内。

    他却是凝视着她,目光仿佛无法挪开。

    “是许将军!”阿净惊呼。

    阿沅内心也惊了,暗自为许禺朗难过。

    许将军这趟远行,为的可是长公主?

    童绾直直的看着许禺朗,直到他快步到面前,熟悉的脸清楚的出现在面前,这才反应过来。

    她莫名眼红,没想到许禺朗跟着来访明华了,他身旁还跟着人。

    许禺朗与诏隅使节同明华陈使者同时行礼。

    “无需多礼。”童绾溢出了笑。

    “臣先告退,夫人与使节还多相聚。”明华的陈使者识时务,先行告退。

    童绾点头,目送陈使者离开,转身问诏隅的使节:“淳于使节可还好吗?”

    来访的诏隅使节并不是淳于使节,而是其子小淳于,这让她有些惊讶,毕竟童绾在宫中不过见过他几次,并没有很深的印象。

    “谢长公主关心,家父奔波劳碌,积疾多年,于前些日子病逝了。”小淳于回答,眼角黯然神伤难以遮掩。

    这消息宛如晴天霹雳,童绾心头震了震,回:“还请使节保重。”

    童绾挪开停留在小淳于身上的目光,抬眼看许禺朗。

    “许将军,诏隅一切可还好。”

    “长公主,一切可还好?”

    两人同时问话,如同约定好的默契不禁让两人一愣,相视而笑。

    旁人皆识眼色,小淳于与童绾行礼寒暄片刻便先行告退,沿原路返回。

    阿远阿净也离开此地,雷逸存疑,却也跟着两人离开。

    亭内余两人。

    湖水清澈,映着两人身影,童绾瞧着两人的倒影,关心问起。

    “离开诏隅已久,未知诏隅可好”

    许禺朗从看到童绾起,眼神便挪不开,思念之情已无法掩盖。

    她好像瘦了,眉心微锁,携着淡淡的忧愁,延到眉尾。

    “诏隅百姓乐业,皇庭亨通,长公主可放心百姓家理,只是长公主出嫁明华不久,陛下积劳成疾,又念及长公主未成,于前些时日驾崩。”

    “什么。”如雷劈当头,童绾头脑发麻,始终无法接纳事实,血液窜到双眸前,几乎两眼一黑。

    在她将歪倒前,许禺朗抢先要扶住,童绾霎时想起这里不是诏隅,皇宫里若有半分不妥便会为人诟病,便及时扶住旁边的褐红围栏,许禺朗不免虚扶了一下。

    察觉童绾的疏远,许禺朗没有表露出来,反道安慰:“长公主还请保重身体,朝中事务尽由皇子照理,届时辅助新君登基。”许禺朗直言。

    “丹枫年纪尚轻,童绾身居异乡,难能为家国分忧。”

    “长公主无须多虑,皇子勤勉好学,有朝廷上下协举,皇子定是民心所向。”许禺朗安慰。

    一阵大风,掀起一道涟漪,湖面不再平静,两人于湖面的倒影被吹散。

    “将军与使者会留多久呢。”童绾看向许禺朗,眼神澄澈平静。

    “半月左右,我这次随使者而来,还有数位少将来访明华,特来借鉴明华兵法。”许禺朗回。

    童绾听出来了不对劲,诏隅兵法自有一套,地貌水土又与明华相差甚远,又怎会忽然需要借鉴明华的兵略。

    她因疑惑而歪头看他,许禺朗明白她的意思,也不好隐瞒,回:“陛下驾崩不久,西丘国已屡屡冒犯,边境一带虽仍能设防,但我朝仍恐惧终有一日兵戈相见,但又数十载未有与西丘交战,兵法已疏,明华与西丘有交战之实,恰逢此次使者出访,我军便随访,以便与明华谋略,寄希望于明华以授经验,佑我诏隅。”

    童绾诧异,想想也便懂了。

    “父皇驾崩,朝内未乱已为万幸,现西丘野心膨胀,还望将军护我诏隅。”

    许禺朗点头。

    “许家世代为武,以诏隅为天地,以天子为天命,定会不辱使命。”

    “有劳许将军。”

    “绾儿。”

    直呼其名,令童绾顿了顿,抬眼含疑望他。

    “能直呼公主名讳,是我一直期盼的事。”

    童绾听出来他要有许多话要诉诸于口,眼神柔和了起来,赏湖听语。

    “原来离开诏隅,需顾忌的也就少了。”许禺朗凝视着她,陷入回忆。

    一语惊醒梦中人。

    两人同时回想起同一件事,默契相视,化为一笑。

    那年诏隅大寒,落了百年罕见的大雪,雪花絮扬,狂风怒号,宫内一片凄凉。

    踏着冰寒刺骨的雪,留了一路的印子,童绾仓皇出宫。

    阿嫲病重卧床,生命即将逝去的剥离感让她痛苦。

    宫内乱作一团,没人留意她出宫,循着熟悉的路前行。

    她要找的便是许禺朗。

    多年形影相随,让她有任何不安都习惯了找他。

    风雪交加,她慌张失措,终于赶到许将军府前。

    欲要登堂,一道重重的瓷器破碎声惊的她立在雪中。

    “逆子,你再敢提一句,我打折你的腿!”一道怒吼传来,是禺朗之父许大将军。

    “我就是喜欢绾儿,及冠后我定要娶她为妻。”

    一道耳光记在许禺朗脸上,掌印瞬间浮现。

    “老爷你疯了吗,你怎么能打阿朗。”许母扶着许禺朗,悲哀的埋怨自己:“是我没教好阿朗,不要怪阿朗。”

    徐大将军怒气冲冲,几乎是咬牙切齿指着他:“你将来是守护诏隅一方的将军,你们的身份是君臣,你再敢有任何歪念,便要你到隅岭,永远别想再回来。”

    许禺朗扶住许母,一句君臣几乎瞬间扑灭他多年寄存于心的希冀

    二人自幼便出入与共,从未君臣相唤,年少懵懂怀春,爱恋之情早已萌发,表于明面。

    巴掌的疼痛感刺着他,如同提醒着自己的身份。

    “禀告老爷,传皇帝口谕,老爷须尽快入宫。”

    赵管事登堂,向许大将军作揖报讯又即刻转身向许禺朗作揖:“少爷,方才长公主在门外止步,想必是找您的。”

    许禺朗震于原地。

    也是那一次,两人自此君臣相映,年少的种种懵懂,尽数隐于心头。

    “岁月不居,许将军在明华顾忌少了,而我反倒是顾忌多了。”童绾自嘲一句。

    “还望长公主与明华二殿下和睦共处,相敬如宾。”许禺朗忍着心中的拧涩,扬着涩然的笑意。

    “自然。”

    他钟意了前半生的长公主,终究止步于君臣,一袭红衣嫁给他人。

    —

    童绾与许禺朗在亭中小聚,竟给了别人大肆渲染的机会。

    那晚半夜里起了秋风,童绾卧床,心绪满是父皇曾经陪伴她的身影,思念过于疾苦,半夜未得眠,竟惹了几声咳,直至醒后,脸色怏怏,依旧咳个不停。

    醒了不久,府内就传来皇后周氏的口谕,她带病入后宫,内心忐忑不安。

    坤宁殿内,周氏早就等候多时,童绾见荆舒迎也在场,看向自己的眼神总是带着股玩味。

    “不知皇后娘娘急传所为何事。”她行足礼仪,周氏在贵妃椅上提着盏茶,旁边立着的鎏金色圆身壶散着烟雾。

    无人敢出声的殿内,着实像一场为她而起的审问。

    “哀家管着这后宫六院,有事必理,有错必罚,近日听了些绾绾的风言风语。”周氏划了一抹笑,使了个眼色给荆舒迎:“哀家的话恐有失公正,还是让伺候舒迎的小奴来说清。”

    只见护卫押着一名奴婢到童绾身边,奴婢蹬的一声跪下,一脸愧疚的看了眼童绾,又面露难色。

    “逢月十五,是奴婢出宫探亲的日子,那夜奴婢嫂嫂临盆,奴婢赶去医馆请大夫,便见到”

    小奴顿了顿,畏缩着脖子说下去:“便见到医馆小童推着木车载着名男子,夫人您,就跟在了木车旁边,随着小童进了医馆。”

    “可有此事。”周氏问向童绾。

    “属实。”童绾恐怕招惹是非,及时解释:“那日那名男子蒙伤向我求救,我无由置之不顾,便去了医馆请了医者。”

    “是好心施救么。”发声的是荆舒迎,她抱有看戏的脸,向外招了招手:“把人带进来。”

    童绾往后一看,竟是医馆的大夫。

    大夫惶然无措,抖着唇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只需要如实招待。”周氏递了个颜色给身边的女使,女使走下台阶盘问:“你可认得这位夫人。”

    大夫随着女使的视线看向童绾,点点头才说:“认得,这位夫人曾带了位病人来到我馆,夫人很大方,给我一袋钱袋子,让我施救好那位病人,男子便是昨日离开的。”

    “百姓医馆素有名册,那位男子姓甚名谁,你对他有何理解。”女使刨根问底。

    “姓吕名阳,男子是大郦人,他说他是过来经商。”

    “你怎么确认他是大郦的人。”周氏先声夺人,这倒是让童绾留意了。

    “吕阳是大郦里少数人独有的异瞳色,况且他吃不惯我们的膳食。”大夫见自己未有被迫害,稍稍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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