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秀郑重其事地咳一声,听到后门没有动静了才开门进去。

    屋子里可谓是热火朝天,大家都围在院子里忙着,院子里躺着一头猪,四处丢着鸡鸭,温清哲脸色冷得吓人,看到张云秀也不说话,躲开了她的目光。

    他手里握着一柄杀猪刀,要亲自出马。

    温清洛看看二嫂,欲言又止,担忧地看着他哥:“哥你行不行?“

    温清哲白了他一眼,操着杀猪刀在猪脖子身上比划了许久。

    杀猪刀锋利,他手上才一使劲儿,那只猪杀猪般地叫,那一个惨。

    他手一抖,刀直下不去,这么鲜活又高大的生命,没有一定的胆量是杀不下去的。

    张云秀见过他杀那条狗,那只狗当时出气多进气少,死了还是解脱,他的手都一直在抖。现在这猪还活得好好的,知道他肯定是下不了手的。

    杀猪佬这时候来了,大着嗓子道:“小伙子,你行不行?不行走开,我来!”

    杀猪佬接过杀猪刀还来了一句:“真是脸上无毛,办事不牢。”

    温清哲一口气提起来想说什么,但是余光看到张云秀又颓了下去,悻悻地去洗手。

    张云秀殷勤地过去给他舀热水,两人蹲在地上,张云秀轻轻的倒水,他低头只顾搓手也不看她,当然他也没看他自己的手,都洗干净了,还在那里搓着。

    张云秀一只手倒水,一只手支棱着脑袋看他。这家伙今天好酸。

    温清哲抬头看到了,又羞又恼,不好气道:“笑什么?“

    张云秀轻声道:“吃醋了?“

    温清哲没说话。

    张云秀嘟囔道:“你若是不喜欢我跟他聊天,你早把他赶走了不就行了,非得让他还在那里等。明明知道我到屋外了,也不开门接我,尽在这里生冷气。“

    说完,她还轻轻地哼了一声。

    每次她这样说话,温清哲都会过来哄她。这次自然也不例外,但温清哲拉不下脸承认,他道:“你不就是跟一个旧邻居见一下面吗,我才没那么小气。“

    张云秀道:“那你就不许生气。“

    温清哲:“我没生气。“见她睁着一双黑眼睛一眨不眨看自己,不得已补充,”我就是心里很不舒服。“

    那边猪已经宰好了,五花肉取出来炸成扣肉。

    几个男人在屋子前的空地摆了一个火炉。

    阿南掌刀将五花肉切成大海碗那么一大块,放油锅里面炸,将猪皮那一面炸的酥黄。

    这些男人大多是绣女家亲属,不过大多绣女家里没有男人,或是有男童,只顾着玩去了,除了温家兄弟、张云谨、阿南,还有一个拐子叔。

    拐子叔腿脚不方便,负责烧柴,他曾在大户人家做过事,大概知道扣肉怎么做,就指点四个男人。

    温清哲还没炸过扣肉,不过他是一点就通。

    很快五花肉被炸焦的香味在院子里荡。

    阿宁等一众妇人在一块儿洗青菜,她们要腌酸菜。

    大伙儿一边洗菜一边聊天。

    阿宁笑道:“我们也将银子花光了,幸好先买了许多米。”

    她还是第一次过年没了银子还能笑出来的,这一笔笔的银子虽然是花光了,但是家里塞满了东西,夫妻两人都穿上了新衣,况且只是一个月的薪资,他们夫妻两半点不心痛,过了春可以慢慢再存。

    之前问过了,县城里的房子也不算贵,普通的平民房子五十两便能买,亦就是说照现在下去,不出两年他们就能买一个普通的房子,若是存久点,还能买个大的。

    阿宁想到未来就觉得快乐,她拿出去试卖的绣花手帕卖到了十文,还有人问她还有没有。

    青菜洗完,没有多余坛子,就直接泡在木桶里,上面拿砖压着泡,在柴房放上一段日子,一样会变酸。这种酸菜爽口又酸脆,用来炒猪大肠最合适不过。

    阿南趁着空闲洗猪肠子,跑来跑去的小孩子看到洗肠子都觉得很有趣极了。

    温清哲在做发糕,将红糖融入滚烫的开水里,用筷子搅拌成糖浆,一会儿倒入米浆再搅拌,盛在盘子里蒸一个时辰就成发糕了。

    扣肉已经做好了,刚出炉,香气直溢。大家各分了几碗扣肉,提了发糕回家。

    谭阿婆就住隔壁,温清哲差温清洛给她也端了一碗扣肉。

    之前谭阿婆家人被歹人杀害,老人被官府安置在县城里,之前温清哲说碰到梁娇与宋泽回就是给谭阿婆送银两,将卖人参剩的五两并吃饭吃掉的五两共十两一并给老太太。

    这边小孩多谭阿婆也经常过来,带些小吃食,小姑娘更是喜欢缠着她,她会教编织一些漂亮小玩意儿。

    晚上,温清哲煮一碗酸菜炒猪肠,又给炖了一个甲鱼乌鸡汤,还有清蒸鱼,一盘扣肉,加白切鸡。

    张云秀惊叹:“今晚好丰盛!“

    温清洛笑道:“因为是哥哥生辰啊。”

    温清哲往每个碗边分筷子跟瓦勺,嘴角勾起压按不下的笑。

    吃过饭洗澡,温清哲换上新衣,还有银冠、玉佩,衬得他俊雅无双。

    张云秀刚给他束好发,他看着铜镜里人模狗样的自己,笑道:“你何时准备的?”

    张云秀满意地欣赏一下,亦笑道:“一早就备好了,不过银冠是今早绕路买的。”

    感情她早知道他生辰,温清哲心里窃喜,下意识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阿谨跟我说过。”

    “说过什么?”

    张云秀没说,也说不出口,说过你比他还小两个月啊傻子,而且今天她还没出门就叮嘱她早点回来,那高兴劲儿,似乎有天大的喜事。

    两人提着灯笼,踏着月色出外踏风,走了一圈又吃了些点心才回去。夜里,温清哲摸摸她肚子,说她胖了。

    张云秀脸像火烧那般红起来,拍开他的咸猪手,转向墙那边睡觉。

    温清哲被她不轻不重的一打,打得心痒难耐,转过来抱着她道:“媳妇,要不要?”

    张云秀红着脸道:“不要。”

    她跟温清哲在一起大半年了,每次他问她这个问题,她都脸红心跳加速,甚至每天夜里看到温清哲洗完澡回来都要心神荡漾,躲在被窝里偷偷看他一眼都要心花怒放。

    每次他摸黑爬过来,她都无比期待。甚至会主动上前搂住他颈脖,他就会腾出一只手抱着她。

    温清哲问她要不要,她都说不要。

    温清哲都习惯了,他并不安分,凑近哑声道:“肉肉的摸起来手感真好。”

    张元秀在他怀里挣扎一瞬:“这么说,我以前瘦瘦的,摸起来一点都不舒服喽?”

    温清哲道:“没有啊。”

    他声音已经哑的不像样,明显心不在焉,张云秀听得心里砰砰直跳,那根弦绷得很紧。

    她还想说些什么缓解一下,但他的手已经伸进去了,同时颈窝被咬了一口,她轻呼一声直往被窝里钻,温清哲索性掀过被窝盖住了两人。

    腊月寒冬深夜里,北风呼啸,结实的床板跟窗户一般发出吱啊声音,偶尔夹杂着女人断断续续的轻吟,以及男人深沉的喘息。

    除夕晚忙得很,张云谨写对联,温清洛搬来高凳将对联贴上门上。

    凳略矮,门框过高,怎么都贴不正,折腾半宿,累得满头大汗才堪堪完成任务。洗洗澡就要歇息之时,被人敲开了家门,张云谨接到了一封信,送信人点头哈腰,千叮咛万嘱咐早点看信早点回信。

    他新奇地将信纸打开,只见上面头一行是:“阿谨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相信已经是新年了。”

    行,是谢策立送来的信。

    张云谨刚完成任务,心情不错,加上热水还在烧,随便给他回信。

    大年初一,张云秀一大早就到后院喊张云谨他们起床,墙那头突然探出一个身影,张云谨捧着一块冰道:“阿姐,看结冰了。”

    那冰是菜叶的形状,他的手被冻得通红,脸上很开心的笑。

    张云秀看了看,笑着招手:“行啦快点过来吃汤圆啦。”

    他们就住在对面,平时直接从墙翻过来就行,今天张云谨跟温清洛走正门,装模作样地相互道了恭喜发财。

    张家两姐弟是许久没吃汤圆,自从他们娘亲去世,两姐弟就没一个懂怎么做汤圆,这过年吃汤圆的传统就这么搁浅了。

    相较除夕晚吃的隆重,大年初一的今朝实在是简单了点儿,没什么大餐,大家都迫不及待出去玩耍。

    吃了汤圆,吃了发糕,再吃一点瓜果差不多了。

    没多久,一众绣娘带着孩子一块儿过来了,相互拜了,给小孩童红包,这里的红包都不大,给一两个铁钱就行,随便来多少个小孩给了都不心疼,就讨个喜气。

    那些穿了新衣裳,拿到红包的小孩子,热热闹闹的往大街外跑,迫不及待买爽口的甜食去了。

    绣女们也很兴奋,她们拿出自己这段日子绣出来的手帕,想要趁着大年初一出去卖试试。

    这时有个媳妇还要去跟某个汉子约会,想找她帮忙梳妆打扮,又不好意思。

    大过年的,又不是平时,找人家帮梳妆打扮人又不是你丫鬟。

    张云秀不介意,说:“没事。”

    看到她帮人家寡妇打扮好了,温清哲就跟她说你也打扮一下,趁着春光,咱们也出去走走。

    尚未走出门,就看到有人来捣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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