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夜,简川正处熟睡之中,却被窗外轻微的响动吵醒,不满的嘟囔两句,转了个身,继续睡。
早习惯了,这几个月来,随着燕云军的战无不胜,总有些没脑子的蠢蛋要暗杀他,简川都懒得去追查幕后主使,只遵循一个主旨,全杀了完事。
今夜这个,似乎有些本事,因为窗外的响动又越来越大的倾向,然简川还是不在意,明岗暗哨皆是六扇门和燕云军中精锐,若是这样都能让人家给刺杀了,那只能说明简川并不值得人家这么大费周章。
而当听到窗外传来一声闷哼以及一声呼喊,简川却瞬间惊醒,一个翻身坐起,喝道:“住手,不可伤她。”
“简川,是我。”这声音简川自然熟悉,不是卢海棠还能是谁,当即急匆匆推开门,果然见卢海棠黑衣蒙面,被仅仅的封锁住。
“退下。”
疾步近前,先是紧张的察看卢海棠有没有受伤,却也忍不住的责备道:“你这作风就不能改改?”
瞧出简川真心实意的紧张情绪,卢海棠会心一笑,解下面纱,露出风情万种,轻轻的依偎进简川怀中,说:“我想替你验一验将军府的防备。”
“你啊,以后不准再犯险了知道没,受伤了没有,快进屋,我给你好好检查检查。”
这男人啊,没经过会想,经历过了更想,自回永乐城便一直处于忙碌中,也每隔间歇会京,故而这火早就按捺不住了,若是换做旁人处于简川现今的地位,如今这将军府早就莺歌燕舞了,但简川是一个又精神洁癖的人,没有真情,他宁愿做和尚,所以,他的将军府,自他以下,清一色的全是男人。
如今,卢海棠来了,简川哪还把持的住,两人的关系早就明了,这个不要名分心甘情愿只求留在身边的人儿,也早就在简川心里占据了无可取代的位置,至于对苏茶儿的愧疚,当然有,但所谓两难,总需要个选择,而现今,简川早就做出了选择。
面对简川的不老实,卢海棠欲拒还迎,然这干柴遇到烈火,似乎也只有一个结局。
事后,简川满足的抱着美人,脸上满是傻笑,卢海棠的俏脸红扑扑的,一时无语,情意绵绵无绝期。
这才想起问卢海棠这几个月去了哪里,怎么参加个婚礼用了这么长的时间?
闻言,卢海棠却是略微直了直身子,气不过的说:“都怨你,害的我差点把正事忘了。”
“啊?出啥事了?”
“信州知州那个叫齐创的,你知不知道他。”
闻言,简川想了想,有印象,也仅是有印象而已,没关注过,毕竟大宋大大小小的知州二百余,六扇门虽都有档案,但简川也不可能闲着没事全背下来,便问道:“这么,这人得罪你了?”
“哼,他倒是没得罪我,但狼心狗肺,贪赃枉法,为了功绩考核,不仅枉顾律法,且还构陷我那妹夫的清泉寨杀人掠货,有消息说其不日就要围剿清泉寨。简川,这事你管不管。”
“管,当然得你,你的师妹,便是我的妹妹,齐创是吧,反了天了,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不想活了他,看我怎么整治他。”
“那你赶紧些奏表,我亲自给你送京里去。”
“这么急啊,再者说了,这点小事你何必亲自跑去,乖,留在永乐城陪我,这先小事,交给下面的人去办就好了。”
“嗯,那也行,不过,奏表你快去写。”
“别着急吗,春宵一刻值千金啊,明日吧。”
“不行,快去。”
得嘞,如是,简川只得套上常服不情不愿的来到书案前坐下,在卢海棠的注视下,奋笔直书,言辞激烈,搁下笔后信誓旦旦的说:“放心,我堂堂一个永川王检举一个小小知州,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朝廷一定会严查的,只要证据确凿,这个叫齐创的就等着被砍头吧。”
卢海棠满意的点了点头,‘吧唧’亲了简川一口,搞的简川心头火起,立马横刀立马,提枪再战。
然卢海棠却不知,第二日简川根本就没把这奏表发出去,而是另写了一封密信交由鲁达亲自送往汴京六扇门,并叮嘱一定要亲手交道齐引章手上,至于那奏表,直接一把火烧了。
之所以如此行事,倒不是有心诓骗卢海棠,只是不想让卢海棠担心罢了。
在卢海棠看来,以简川今时今日之地位,搞定一个知州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事实也正是这样,只要简川的奏表送抵汴京朝堂,齐创的结局唯有一字,死。然,死一个齐创无伤大雅,关键是朝堂会不会以为简川的手伸的太长,肯定会的,那么,百官必然会想,简川的手伸的这么长,意欲何为?
继而,百官会疑惑,简川身在北方边境,是怎么知道远隔千里的信州有冤情的?那么,六扇门秘密监察百官的隐秘便会浮出水面,群情激涌之下,皇帝肯定不会承认是自己指使的,百官就算心知肚明也必然要找一个替罪羊出来平息事态,而简川无疑是最佳人选。
归根结底,简川现今功高震主之嫌越演越烈,一举一动均牵动着太多人的神经,当此之际,若想长远,唯有暂时隐忍一途,多做多错,最好是什么都不做,所以简川才会下决定低调用事。
而这些,却不能对卢海棠讲,一旦讲了,其必然替简川担忧,继而自责自己给简川带来了麻烦,且会要求简川不再理会此事,而她自己则会再回信州去和她的师妹共患难。
这样的结局是简川不能接受的,兼之他本就是一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不知道倒还罢了,既然知道了,当然得管。
其实无非是迂回一下而已,密信递给了齐引章,其自然会明了简川的心思和顾虑,然这事情本就不难办,且根本不需要简川亲自上表,如今,邱兰息和葛春竹虽是六品小官,可权势已成,他们随便一个人都能将齐创牢牢钉在审判台上。
而事实正如简川预料的那样,没几日,齐引章便回了信,心中告知,已经查实了齐创的罪证,现已派人前去信州押解,不日就能定罪。
将信给卢海棠看了,不明就里的卢海棠大喜过望,自是好一番怜爱纠缠,略过不提。
又过了几日,卢海棠师妹报平安的信件也到了卢海棠手里,至此,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告一段落,然此时的简川怎么也没有想到,就是这么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竟在不久之后引起了轩然大波,引出了一桩震惊朝野的大案要案。
然这乃是后话了,年前最后这几日,永乐城更加热闹,因为第一批通商西域的马队回到了永乐城。
这支三千人的马队,乃是由苏氏商行筹建,由燕云军一个营沿途护送,自永乐城出发,经西夏境内过河西走廊,途径库尔勒,阿克苏,而至喀什方回,他们带去了大宋的丝绸,茶叶,瓷器,换回了数不尽的奇珍异宝,收获颇丰。
然简川却不满足,苏氏商行的第二批商队已经准备就绪,甚至都等不及过了年,简川的目标是地中海,是欧洲,他要从那里,带回数不尽的金银用以储备,以备乱世。
第二批,第三批,源源不绝,从苏氏商行带头,到滋生出无尽的民间商队,他们自四海而来,到永乐城中转,渐至有外商来到永乐城,再经永乐城将他们的货物售卖向三国,以此牟利。
镖局行迎来了一波阔别百余年的巨大红利,镖师供不应求,而随之滋生的,乃是无尽的马匪聚集于这条丝绸之路上,他们的势力越来越庞大,危害亦越来越大,起初,他们只为求财,渐至杀人越货无恶不作。
本就是应有之意,故简川并不意外,当再一次接到商队被劫人货皆无之时,简川叫来了李蔷薇,卢海棠作陪,简川直截了当的开口:“河西走廊在你西夏境内,那里的马匪越加嚣张了,你西夏能不能解决?”
李蔷薇本着脸,显然对简川问责的语气非常不满,然知道实情的她只能沉默,沉默便代表着她的爱莫能助。如是,简川言:“你们西夏解决不了,那么,交由我来。我希望你能联系你那两个蠢笨的堂兄堂姐,准许我燕云军入境剿匪。”
闻言,李蔷薇大惊失色,罕见的诧然:“你疯了?”
闻言,简川却是脸色稍缓,言:“还算你有良心。”
这话云里雾里,李蔷薇却是明白的,故叹气说:“你果然已经知晓。”
简川:“当然,没有西夏王庭插手,河西走廊的马匪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团结起来形成一股强大的势力,这点小伎俩,也只有那两个蠢材能做的出来了。”
李蔷薇:“你既已知晓,便应知一旦大股燕云军进入西夏境内,甚至进入河西走廊,那么我西夏必将集结全力将之歼灭,已灭此心腹大患,就算燕云军再强,也绝无生还之理,你这是送死。”
简川却笑道:“无妨,这是我给那蠢材的一个机会,你只需负责联系即可,想来,你不会拒绝的吧。”
李蔷薇自然不会拒绝,也没有任何理由拒绝,饶是以她之聪慧,也摸不清简川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然却有一点可以确定,简川不是那种找死的人,他葫芦里一定藏着药。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