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素平时谨慎,慢条斯理,从容淡定。
余莹没想到他也能如此暴烈,充满了侵、略性。
嘴唇碰在一起,先是蜻蜓点水,还没等她松口气,就重了起来。
她退,他进,步步紧逼。
余莹觉得自己变成跳到岸上的一条鱼,裴素就是用尖利爪子死死扣住她的老鹰。
阴影覆盖下,有种被吞噬的陌生恐惧感。
蓦地身体腾空,她被他拦腰抱起,脊背贴到冰凉的竹凉席之上。
裴素压了上来。
她衣衫凌乱,感觉脖颈在被咬噬。
一种陌生微妙的感觉令她时而咬住嘴唇忍耐,时而张着口轻轻呼吸,身上的人不止没有停止,带着薄茧的的手还在到处游走……
余莹打了个哆嗦,终于恐惧大过兴奋,使她清醒。
“裴素,住手!你答应过我什么?!”
身上人停顿了一下,却又触摸。
余莹浑身发抖,没出息地哭了起来。
凶猛动作的人,听到她细弱的抽噎声,终于停止了动作。
余莹吧嗒吧嗒掉眼泪,感觉身上一轻,衣襟敞开的那人跨过去坐在她旁边,呼吸还是沉重的,身躯和白皙的脸颊还染着红晕。
模糊泪眼中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见他一动不动,而后慢慢道:
“莹娘,你很讨厌我吗?”
他的声音似乎有点发抖。
讨厌吗?
余莹一边抽噎着,一边混沌地想。
她慢慢撑着身体爬起来,低着头,看见他敞开衣襟下劲瘦的腰肢。
线条流畅而漂亮。
“不讨厌。”
“但是,你说过的,不到京城稳固,不圆房。我,我现在不想要孩子。”
余莹只觉得进展太快太突然了,她心理根本没准备好,胡乱拿出个理由。
“好。”
过了很久——或许只有一瞬,余莹听到他低声答应了。
然后,素白的手指伸过来,余莹下意识一躲,没躲开。
原来,他只是要帮她擦掉眼泪。
“别害怕,你自己乖乖睡觉吧。”
说完,下床。
余莹以为他要出去,并没有看他。
然而耳朵却听到搬东西的声音。转过头一看,裴素已经将靠窗的长条书桌收拾干净,躺在了上面。
窗户支起来,凉爽的秋风吹拂进来,散去一室的燥热。
淡淡月光笼罩在他身上,他双手枕在头下,因为腿太长,桌子装不下,一条腿屈膝立着,一条腿伸直,小腿悬空,轻轻摇晃。
这么挤仄,怎么能睡着?
余莹不由得这么想。
而且,月光下照得清楚,那物还高高立着,一点没有消退的样子。
裴素也不吱声,不动弹,沉默地隐忍着。
很坚强,但也可怜的模样。
余莹恐惧退却,忽然觉得脸有些热。
“你,你上别的屋呗。”自己找手,或者洗个澡弄出来呗。虽然没有实际经验,但是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现代的网络啥没见过啊。
这样一想,又觉得自己怂包。原先还天天看喜欢的明星帅哥流口水,二次元老公一大堆,看见墙头露出腹、肌就啊啊叫,跟真能把他上了似的……结果真有个如狼似虎的小帅哥摆在跟前要求实战了,她又害怕了。
哎。这就是叶公好龙吧……
她的声音很轻。虽然是撵人的话,语气倒是很不重。
听到她不再哭了,裴素心里一动,声音低落道:“我没地方可去。”
“邢竹,小虎子那屋……”
“去了和他们说什么?”
余莹不吱声了。
是没法说。
“你,你睡在桌子上,难受不?”
就让他睡桌子上呗,干嘛问这句啊,余莹恨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嘴。
那边又沉默了一会儿。余莹以为他会很坚强地说没事儿,就跟那回他娘罚他跪,他就赌气跪着不起来一样。谁知,
“我肚子疼。”
裴素忽然极为小声,极可怜委屈地说。
余莹呆住了,一时连羞窘都忘掉了。
“你肚子疼?是不是吃坏了东西,疼的很难受吗?”
余莹爬起了身。
窗户那边传来回答:“许是考试时吃食冷了,现在疼得很厉害,肠子疼得跟刀搅了一样。”他轻轻发出两声痛呼,还微微蜷缩起身躯。
裴素又回到了床上。
余莹判定他是急性肠胃炎,要给他请大夫。裴素抓住她的手腕,虚弱地说:“我自己就算是大夫,出了考场已经买了对症药吃了,不必找了,何况我又……”
苍白的脸上透出一缕晕红,他垂下眼眸看着某处。
余莹:……
余莹脸也红了。这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可真要命,精力如此旺盛,急性肠胃炎肚子疼得那样,还……
真想打那个高高的小帐篷一巴掌!
裴素忽然勾着她的袖子摇晃:“我好难受,你能帮帮我吗?”
帮你,帮个头?
余莹想甩开他的手,挣扎间,忽然又听他在耳畔极为委屈地呢喃一声,
“好姐姐!”
好,姐,姐。
一个十七岁的漂亮小狼、狗,喊她好,姐,姐。
二十七岁的灵魂心动了,余莹简直不知该如何管理自己的表情,好似被他蛊惑了,稀里糊涂用手帮他解决了。
然后,看着他在自己操控下,俊脸酡红,浑身热汗,修长的肢体因为过度用力,鼓起一道道蜿蜒的青筋,劲瘦的腰肢一再绷紧,那么有劲儿,自己竟也脸红心热,心神摇动,等他缓过劲儿来,她还没缓过劲来。
‘
姐妹,她这也算是有实战经验了吗?
余莹恍恍惚惚睡着了,做梦时美丽的小脸还纠结着。
那虚弱地叫她揉了半天肚子的家伙,却收起隐忍痛苦的表情,仍旧和她十指交握,单手枕在脑后,看着漆黑的帐顶。
裴素也没有想到自己今晚会接近失控——他本来是极为冷静自持的一个人。
或许,是身体太年轻了,充满了欲、望和力量。
上辈子受尽折磨,身体羸弱,他没做过这种事,但是今天和莹娘,很舒服。
莹娘虽然开始害羞抗拒,但最后,他觉得她也是兴奋的。
至于叫姐姐,上辈子练就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夫妻情趣,没什么不好意思。
她要他遵守约定,他会遵守约定。
冷静下来,约定的确是对莹娘身体最好,最符合他的计划和预期的。
只是乡试才过,连成绩都没出来,他竟开始迫切盼望会试了。
最从容淡定的自己,竟然也成了一个急躁的人……
~~
余莹第二天睁开眼,懵了半天才回过神。
昨天她做了一个梦,不停被大狼狗摇着尾巴又亲又舔的梦,那只大狗还压在她身上,差点把她压死了。
然后她就反压回去,差点把大狗给呼噜死。
什么乱七八糟的。
扭头一看身侧,一如往常已经没人,青色被子整齐叠好放在一边。
余莹揉揉乱发,忽然捂住了发热的脸孔。
余莹啊!
你真是无耻!
你竟真的丧心病狂把个十七岁的少年给办了!
他才是高二学生的花样年龄啊!
你怎么下得去手?!
她轻轻拍了自己一个耳光。
昨天怎么就做到那个地步?
应该把持住只用手帮他……
然而,骨节修长的手忍不住压在她的手上,十指相扣……
漂亮少年隐忍的面孔,脖颈上冒出的汗,修长手臂鼓起的一道道蜿蜒青筋……
她忍不住摸了他手臂上的青筋。
完犊子了她就好这口。
对方震动中又伸手按住她的头,亲了不知多少下。
最后两人都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虽然没有做到最后,但至少也完成百分之七十了。
余莹自我唾弃一番,然后很快想开,脸红红开始开导自己。
这里都是论虚岁的吧。这小子也算满十八岁了……
干干干都干了,反正都返不回去了,估计那小子也挺舒服的,那就这样吧。
以后她会对这小子负责的。
弟弟,
姐姐疼你……
嘻嘻嘻。
正满脑子胡思乱想,却听到院中喧哗。
余莹闻声出来,就看见小虎子、邢竹和顺娘蹲在院子中,团团围着一个大盆,小虎子还拿折下的树枝戳盆,引来顺娘一阵阵惊叫。
“哇,好大!被它夹住就惨了!”
啥玩意?
余莹走进一看,哇,一水盆大螃蟹,青色的壳子,大多都被细绳捆得结结实实,唯独留下一只没捆,挥舞着钳子在跟木棍战斗。
每只螃蟹都很大,一只少说也有小半斤。
七尖八团,是说七月份雄蟹肥美,八月份雌螃蟹肥美,如今八月十九,正是吃雌蟹的好时候。
余莹不由得咽起了口水,舌尖仿佛已经感受到蟹黄蟹肉的鲜美。
“小姐小姐,姑爷买的这么大螃蟹,让厨房中午做螃蟹宴呢。”
余莹十分感动。
这小素素,简直就是她的田螺姑娘啊,怎么就这么善良贴心。
昨儿才那个……他肚子痛自己不能吃螃蟹,今儿还专门买给她吃。这要是搁现代,这么多螃蟹不得值一叠子粉红票票啊。以前拿几千块工资时候哪儿舍得吃?
清蒸螃蟹沾姜醋,鲜美无比。烤螃蟹,蟹黄烧卖别致好吃,芫荽油条蟹壳大甲汤,暖肚解腻,再配上五年陈的醇香花雕酒,爽!
几个人吃得口角流油,肚皮溜圆,剥了一地的螃蟹壳子,美得做神仙也不换。
裴素下午白回来,肚子空空,问书童邢竹:“还有热螃蟹上来几只。”
结果邢竹瞪大眼睛支支吾吾告诉他一只都没有,全吃完了!
???
“夫人说公子急性肠胃炎腹痛,这几天都只能清粥小菜保养,不可以吃螃蟹,所以中午就叫我们把螃蟹全吃光了。”
!!!
裴素:……
早知道昨天就不说肚子痛,而说是别的地方痛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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