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今天够丰盛的,荤素搭配营养好,同学有心了,看来我这个师兄要靠边站啦。”谭大叔笑吟吟地说。
“哪里话,爱心永远不嫌多,志高同学需要我们大家一起来守护。”陶淘又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谭大叔,“昨天吃了你家鸡腿,今天还你我家牛肉,礼尚往来。”
谭大叔尝了一片,露出了与志高一样的惊讶,“看着一般般,吃起来别有洞天啊!”
陶淘灿然一笑,“多谢夸奖。”
“你做的?”现在的小姑娘几乎不进厨房,没想到这位像大小姐一样的同学竟能做得一手好菜,属实意外,不过,他很快为此找到了合适的理由,“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先得抓住他的胃。”
只顾吃饭的志高听闻哑然失笑,差点呛着,这个谭大叔,总是冷不丁地冒出几句“至理名言”。这句话他是不赞同的,说这话的男人不过是想借此把女人困在灶台边上,困在厨房里,与外界接触少了,更容易控制。他猛然间记起了刚才祝雷说过的话:我故意说你做的东西难吃是不想你在厨房里打转,不要中了陶奇的圈套。难道,他真有什么特别的坏心思?
陶淘对这句广为流传的名言也存在质疑,妈妈不爱做饭,不还是把爸爸的心抓得紧紧的?而她做菜是为了男人吗?不是,是天赋,是热爱。不过,看喜欢的人吃自己做的菜嘛嘛香确实是很幸福的事,这么一想,好像又有点道理。
“你来学校当厨师是为了抓住千百个少女的心吗?”
谭大叔怔住了,本想着调侃一下两人暧昧的关系,没想到被将了军,吞吞吐吐地找补,“我不一样,我这是工作。”
志高朝她投向赞许的目光并叮嘱她抓紧时间快点吃,如果不提醒,估计俩人能唠到上课。谭大叔这儿过了关,徐家丽又来了,她让志高有压迫感,一是她的体重,二是她的语气。
“谭大叔好。”
她的声音有点沙哑,喉咙像被砂纸磨过一样,天然带着“刀人”的感觉,说话仿佛是在下命令。陶淘不同,她有稍重的鼻音,声音绵软,即便是生气吵架,听起来也不觉得凌厉。
谭大叔点头示意。她又把目光聚焦到志高身上,“我有本书要给马月,你帮我带给她。”
“哦,可以。”志高面无表情地回答。
嘁!对着小仙女温柔宠溺,对着外人冰冷无情,果真是亲疏有别。徐家丽意味深长地看了陶淘一眼走开了。
“马月是谁?”这是陶淘捕捉到最关键的信息。
“县中的同学。”
“哦。”陶淘长舒一口气,恋爱中的人,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发浩大的头脑海啸。
谭大叔将一切看在眼里,呵呵笑了两声,没有再说什么,毕竟是过来人,拍拍志高的肩膀走开了。
一波三折,吃饭像闯关,志高感到心累,而这都是因为对面的人,再看看她,没事人一样,嘴巴像个物流小厢货,不停地把物件一样一样塞进去,胃口好极了。她感受到了注视,抬头冲他嫣然一笑,继续专心吃饭。
她一笑,他心里也像开了花一样明媚。真是鬼迷了心窍,志高终于理解了堂姐说的——他是我生命中的雨水,滋润了我干涸的心灵洼地。
回到教室,仇行知位置上坐着个人,一个相当意外的人,什么时候可以消停下来?志高已经烦不胜烦。
“饭吃完了,志高同学?”陶奇带着一如既往的面具式微笑。
“嗯。”志高从喉咙底发出若有似无的回答,他回到座位翻看书。吃饭耽误了不少时间,以至于无暇与他闲谈。
不过,陶奇倒是很有闲情逸致和他聊上一会儿。
“饭吃的怎么样?我姐手艺如何?”陶奇拿起一本书随意地翻着,漫不经心地问。
“很好。”
“虽说她学习不开窍,做菜还是有一手的,她的手艺是我夸出来的,每次夸她做的好,她就有动力学更多的菜式,并且做的越来越好,没想到让你捡了便宜。”
志高明白了祝雷在食堂说的话,陶淘喜欢在厨房做饭是受了陶奇的“蛊惑”。他也明白了为什么他不受欢迎,简直是笑里藏针,话里藏刀,用最温和的语气说出最让人难堪的话。
“她想做给谁是她的自由。”志高不甘示弱地说。
陶奇点点头,“她和你是什么关系?”
“同学。”
“哦,”陶奇背靠到后桌上,表情变得有点玩味,“这就尴尬了,她昨晚向全家宣布了恋爱的消息,晚上不睡觉也是给男朋友做菜的。”
志高转过头,紧紧盯着陶奇,他表情放松,神情坦然,和陶淘有着同样的松弛感,还存在她没有的成竹在胸。
这下志高是真绷不住了,面露愠色,刚才的镇定顷刻间烟消云散,终究输了姿态。陶淘她够奇葩的,人家女孩子刚有了恋情都是藏着掖着,她倒好,恨不得昭告天下,何况,他们之间,他都没承认,她就单方面认可了。
陶奇对他的气恼非常满意,继续加压,“你们步调不一致啊,她把你当男朋友,你只把她当同学,我回头就转告她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陶奇刚要起身,徐家丽进来了,甩给志高一数学真题,“带给马月,替我问好。”然后看了两人一眼走开了。
陶奇迅速捕捉到了关键:“马月是谁?”
“同学。”志高脱口而出后才感到不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陶奇的阴阳怪气又起来了,“同学是个顶好的背锅侠,我预感同学要代替表妹了。”
单看他的外表根本想不到他的嘴巴如此毒辣,一点都不给人留面子,班上已经有同学在窃窃私语了,志高不再说话,认栽了,甘拜下风,只想这个家伙赶紧消失。
陶奇则见好就收,目的达到了就行,毕竟自己的时间也很宝贵,临出门前又来了潇洒转身,“有句话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就是不知道是陶淘变赤还是你变黑。”
志高心烦意乱的时候不少,但被这样的人搅得久久不能平静还是第一次。他和陶淘都是让他心神不宁的人。真是亲姐弟!他暗自牢骚,并不断的将注意力集中到习题上。可是,天不遂人愿,徐家丽又来了,她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志高感觉地面都震了一下。
“怎么样,吃亏了吧?不听老乡言吃亏在眼前。当初怎么劝都不听,见识到厉害了吧,人陶姓姐弟是一家人一条心,马月跟你才是坚定的同学情。下周第二次模拟考,期待你再续辉煌。”徐家丽说完,也学着谭大叔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冷笑一声离开了。
马月是怎么想的,暗恋已经够苦了,还鼓励人家转学,不知道异地的人最容易见异思迁么?说什么希望他有更好的平台有更大的发展,喜欢一个人就是要让他变得更好。傻不傻呀,变得更好了更招人稀罕了,诱惑更多了,还会回头看吗,还能念着你吗,何况还不明了人家的心意?
智者不入爱河。徐家丽一边念叨着一边回教室,她和陶奇同班,两人的眼神不期而遇,对视几秒又同时撇开,几乎成了默契。
陶淘对弟弟的操作完全不知情,她在厨房里正忙着煎鱼,嘴里还哼着《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一副为爱人洗手做羹汤的小妇人模样。陶奇觉得有必要点醒梦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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