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从未想过找舞伴会是这么艰难的事情。这些女孩子总是扎堆聚在一起,很难单独拎出某一个来告诉她,“你愿意做我的舞伴吗?”如果他和罗恩真的那么做了,很可能会被她们叽叽喳喳地耻笑好几天。

    所实话,他很排斥这样需要豁出去的行为,但是时间不等人啊,于是他在两节课堂的间隙勇敢地冲到了最心仪的女孩面前,支支吾吾地、语无伦次地说出了那句话——“做伴,跟我?”

    不对,不应该这么说,“你愿意和我一起参加舞会吗?”这一次说对了,可是脸颊泛红的女孩婉拒了他,她说真的很抱歉,她已经约了和别人一起去了。哈利觉得自己就像滑铁卢战役之后的拿破仑,一颗心直接坠到了谷底。可他还是不死心,冒昧地追问了一句,“那你和谁一起去的?”

    ——“噢,塞德里克。”秋·张不假思索地率先喊出了那个“混蛋”的教名,然后她的脸更加红彤彤了,补充了一句,“塞德里克·迪戈里。”

    “嗯,”哈利镇定地回答道,然后动作僵硬地转身,同手同脚地走远了。与此同时,他的心里装满了酸楚与自我怀疑,将自己与成熟的、高大的、英俊的、人缘好的塞德里克来回比较,最终得出了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塞德里克更有吸引力。

    在回寝室的途中,失魂落魄的哈利还撞上了魔药学教授的肩膀。准确地说,是斯内普远远地便看见了哈利,只是傻站在路中央等着哈利来自投罗网。哈利感觉到自己撞上了人,呆愣愣地抬头去看,“对不起,斯内普教授。”

    奇怪的是,斯内普并没有追究他的冒失,只是随意地瞟了他一眼,怡然自得地“哼”了一声,随后整理了一下自己被弄皱巴的袍子,然后迈着轻快的脚步走远了。哈利注视着他离开的背影,觉得老蝙蝠的春风得意是无比的刺眼,特别是对比他刚才的境遇。

    当麦格教授通知他负责开场舞的时候,哈利就同罗恩打赌,他们绝对不会是最后两个找不到舞伴的人,因为老蝙蝠会帮他们垫底呢,但如今的情况好像不容乐观,因为答案都体现在无数的细节中。

    在昏暗的地窖里,斯内普驻足凝视爱玛的眸子是那么的黑又亮;在走廊上,哈利、赫敏和罗恩数次撞见两个人并肩行走,彼此贴得很近,谁都会不由自主地去想,宽大的衣袍下,两个人的手是否也紧紧握在一起?

    甚至是在霍格莫德日,他俩为了远离闹哄哄的学生,总是在僻静的建筑物约会。哈利曾经望见两个人并肩站在日不落书店二楼的窗户前,携手观赏落日。当太阳将要坠入地平线之时,爱玛借助光线半昏半暗的遮掩,勇敢地踮起脚尖亲吻老蝙蝠的侧脸。斯内普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很温柔,他拢了拢爱玛的肩膀,克制地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

    在哈利身旁站着的赫敏将两只手握在胸前,眼睛里面盛满了陶醉,“这简直太罗曼蒂克了,”不过,她迅速小声地冲着哈利说道,“但是,两位教授都非常低调,哈利,我们对谁也不要乱说,”她的眼神迅速瞥向蜂蜜公爵,而罗恩正在里面挑选圣诞节礼物。哈利认真地点了点头,但忍不住去想小天狼星与爱玛的关系该何去何从。

    小天狼星是个闲不住的且精力旺盛的人,他既要费心去往魔法部打探最新的消息、搞好与福吉的关系,又要时不时地参加董事会的会议。除此之外,他还喜欢在霍格莫德瞎溜达,和刚认识的朋友们喝个小酒,或者直接变成大狗,把不认识的人撞个人仰马翻,做一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近日来,他还组织了一场格兰芬多与赫奇帕奇的友谊赛,作为前击球手,他甚至还亲自上阵,与自己的教子打擂台。

    当激烈而又痛快的一场魁地奇赛事结束之后,小天狼星成功地与两支球队的队员们结成了“忘年交”,他们七嘴八舌地同小天狼星嚷嚷着,“多谢了你的提议,小天狼星,不然我们一整个学期都无法动动筋骨啦!”、“是啊是啊,过一阵子我们再多来几场,把学院里的人都叫来当观众。”、“我们可以举办一场‘天狼星杯’!”……哈利看到小天狼星的脸上都乐开了花,他兴致勃勃地回应了每一个人的话,加入到他们的探讨中,最后还与每一个人都击了拳。

    哈利的脑海中闪过了卢修斯·马尔福的死人脸、韦斯莱先生慈爱但是威严的面容、几位教授亲和但是严肃的面容……总结下来,只有小天狼星这个大人最不像是大人,倒像是所有年轻男孩子的好兄弟,一想到这,他直接咧开嘴笑了。

    “笑什么呢,哈利?”小天狼星注视着教子的侧脸其实已经有一会儿,但是他不忍去打搅他脑海里的快乐。他年轻时也经常这样,时不时地做着白日梦,和脑子里的自己说说话,“哦!没事,我想同你说说话,小天狼星。”哈利也将胳膊搭在了教父的肩膀上,两个勾肩搭背地走到了海格的小屋里。

    小屋的门大敞开,但是半巨人却不在里面,而两个人轻车熟路地找到了茶壶、茶叶,升起了炉火,小天狼星从垂下来的钩子上取下来一块肉,撕成条状喂给流口水的牙牙,“你最近在忙什么呢?小天狼星。”哈利问道,“哦!也没什么,在猪头酒吧里面找老朋友聊天,帮助莱姆斯搬家……你知道的(他警惕地看了眼窗外,低声说道),他每月要经历一次痛苦的变形,但这总会制造出巨大的动静,为了不引人注目,每过一阵子,他就需要重新找个隐蔽的地方落脚,最好是森林或是沙滩……”一提到最好的朋友,小天狼星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根本收不住,“喔,那你和爱玛呢?”

    当哈利贸然地询问起有关爱玛的事情时,小天狼星怔忡了一瞬,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复杂,嘴角明明在上扬,眉头却不自然地皱了起来,“啊,哈利,我最近没有找过爱玛,”他的语气中有些失落,“她最近刚刚……”他有些说不下去了,“唉(哈利老气横秋地叹了一口气,却把情绪低落的小天狼星逗乐了,他双手抱着胸,慈爱地看着哈利),我都知道,她看上斯内普了,而且他们应该是已经在一起了。可我觉得你更适合她!”

    “这还真不一定,哈利。(小天狼星握住教子的肩膀,认真地说道)她总抱怨我行事毛毛躁躁的,总是情绪化,往往冲动做事而又不计较后果。而她本人总是‘三思而后行’,看似胆大,实则心细……因为这个,我们产生的大大小小的矛盾数不胜数,”而因为小天狼星的否定,哈利的眉毛皱成了两团乱麻,“听着,哈利,我们没有权利阻止爱玛喜欢谁,并且她等待这份爱情开花结果已经等了很多年……咱们应该祝福她,因为她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好吧,小天狼星,我答应你……不过,我们确实也挺‘同病相怜’的。”哈利忍不住把自己的小秘密分享给教父,希望他能开心一点,“哇哦,说来听听!”果然,小天狼星的兴致一下子变得高昂,“我喜欢一个女孩,想邀请她做开场舞的舞伴,可惜她已经有其他人啦。”

    哈利故作潇洒地耸了耸肩,就像他对罗恩做的一样,“哦!哈利,好小子,但你大胆说出来了对不对,那就是一个好小子,”他用力地拍了拍哈利的肩膀,示意他振作起来,“好吧,告诉我,她叫什么,几年级,哪个学院的,喜欢哪个魁地奇球星,父母是谁,她的舞伴又是谁……”接着,小天狼星的注意力完全聚焦在哈利的“lody”身上了。

    到了圣诞节这一天,天空中应景似地洒下了纷纷扬扬的雪花。结了霜的冰晶挂在了布斯巴顿的那辆粉蓝色宫廷风马车上,使它看上去松脆可口;海格的深红色木屋也被层层叠叠的细雪所覆盖,像极了麻瓜童话里的姜饼小屋;德姆斯特朗的大船看起来将要不堪重负了,这一天清晨,几个披着毛皮的年轻小伙子还聚在码头商议着怎么补救年久失修的桅杆。

    哈利是被多比的两只灯泡般大小的眼睛给惊醒的。他一睁开眼便发现在黑暗里,有两只发着幽绿色光芒的东西在注视着他。接着,他的动静就把所有人都弄醒了,但是人们不会在圣诞节的清晨闹起床气的,因为他们知道,醒来后拆礼物、接受亲朋好友的祝福是一个幸福的开始。

    多比送了哈利一双颜色、款式皆不对称的袜子,但是图案甚合他的心意——一只是飞天扫帚的,另一只是金色飞贼的;小天狼星送了他一只装满了魔法道具的小箱子,里面有窥镜、猫头鹰望远镜、咬人的茶壶杯、会喷溅墨水的羽毛笔等等;赫敏送了他一本书,书名为《英国和爱尔兰的魁地奇球队》(哈利还挺感动的,因为要不是他,赫敏是不会购买与魁地奇相关的所有东西的);罗恩送了一整包五颜六色的大粪蛋……而韦斯莱夫人与爱玛的礼物则是成套的,前者像往常一样织了一件圣诞限定款式的绿色毛衣(这次是巨龙图案的),后者则是勾了一副浅绿色的手套,上面是槲寄生的图案。

    爱玛甚至还留了一张纸条:“圣诞快乐,哈利,希望你能早日与心仪的女孩子约会,”署名是“格莱特”。哈利心虚地将纸条迅速揣进了校袍内侧的口袋里,脸颊变得红彤彤的。

    地窖里的魔药办公室中早早地便有人往壁炉里面添了几块柴火,为了供前来拆解礼物的塞尔温教授取暖。她兴致勃勃地将礼物分作两堆,一堆写着“西弗勒斯·斯内普收,请转交给格莱特”,另一堆是送礼物的人顺便塞给斯内普的什么东西。

    随着她的动作,手腕上的一条金色的细链不断地滑上去又滑下来,特别是尾缀处的小锁,总会碰撞发出清脆的动静——这是她的新晋男友兼监护人斯内普教授送给她的圣诞节礼物(定情信物)。

    她的男友斯内普教授正端坐在办公桌后面享用一杯特冲咖啡,以及一碟曲奇饼干,他不时地翻动一页《预言家日报》,并时不时地偷瞄盘腿坐在地毯上、洋溢着孩童般笑容的爱玛一眼——他上扬的嘴角与舒展的眉毛暴露出了内心的愉悦。

    “西弗勒斯,小天狼星送了你一整包大粪蛋哎……哈哈哈,”她将那一包五颜六色的东西朝斯内普扔过去,后者轻松地挥了挥魔杖,那玩意便垂直地降落在他脚边的垃圾桶内,“这种事情便不用汇报了,爱玛,”斯内普刻意地定睛瞅了爱玛一眼,接着继续阅读时评版面了。

    “(爱玛继续笑嘻嘻地介绍自己收到的圣诞礼物)韦斯莱一家人都送来了礼物。莫莉织了一件毛衣给我,真好,我回赠的是一顶帽子;比尔送的是妖精制作的胸针,查理送的是……这是魔药材料吗?”

    斯内普立刻将报纸拍在了桌面,随后阔步走到爱玛的身边,一屁股坐在了地毯上,端详她手里的东西,“龙心弦、龙血、龙皮、龙骨……”他像抚摸恋人的身躯般用手指掠过这些干干巴巴或用牛皮纸包裹着的“血呲呼啦”的东西,紧接着,他将自己的脸蛋凑近爱玛,用盛满了柔情蜜意的黑眼睛“攻击”她,“cani?”他言简意赅地问了一句。

    “请不要将对魔药材料的情感转移到我身上,原是我不配了,西弗勒斯,”爱玛一边用食指戳着他的脸蛋,一边用浮夸的语气说道,“在浩如烟海的魔药书籍中,在昂贵稀有的魔药材料里,以及……卑微的我之中,要你选择一个,你只会在前两者之间犹豫,却丝毫不会顾及我的死活。这么多年的感情终究是错付了!你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斯内普觉得如果给眼前这个眉飞色舞的、说着胡话的人套上一件华丽的外袍,再装点上白漆一样的妆面,就可以去莎士比亚剧院登台演出了,不过,他当然不会蠢到如此不解风情,他直接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的一颗心是挂在她身上的。

    戏瘾大发的爱玛直接被魔药教授使用物理攻击封了嘴,她听到对方含糊不清地呢喃道,“别说胡话了爱玛,我对你的感情,你还不知道吗?”哦!由于放心地将呼吸节奏交给了对方,爱玛的一颗心像是在风波中的小船,在唇舌交游的活动中起起伏伏……当她的大脑彻底迷糊成土豆泥馅饼之时,清醒的斯内普故意在她耳边问道,“把魔药材料给我,好吗?”

    爱玛乖巧地点了点头,蒙上了一层雾气的蓝眼睛里装满了迷迷糊糊。斯内普没忍住笑出声来,将不明所以的爱玛嵌进了自己的胸膛里,“真可爱啊,”黑心眼的魔药教授心满意足地想到。

    下午的时刻,由于傍晚会开始一场盛大的舞会,礼堂中便不再提供圣诞茶点。除此之外,聚在礼堂长桌上的多半是还穿着清一色黑袍的男生们。女孩子们都窝进了寝室中,几个舍友集齐了所有的化妆品与首饰,彼此为对方构思出一款合适的妆造。

    有了舞伴的哈利仍旧提不起自信心来,他和朋友们一起站在镜子面前,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彼此的脸上都表现出局促不安,而罗恩则焦虑到快要吐出来了——他对旧礼袍无论是怎样改造,都无法达到让自己满意的结果,“bloodyhell(他对着被封了嘴的镜子摆出各种姿势,脸上的表情快要哭出来了),bloody……我看起来就像是我的特西老姑婆!”

    哈利竭力忍住笑意,他该如何礼貌地向罗恩说明,他这滑稽的样子成功地缓解了整个寝室的焦躁不安呢,可是他不能这样落井下石,“好吧,罗恩,只能说,你这一套很传统。你早就知道它的样子了……我以为你早就接受它了呢。”,“这辈子都不可能,哈利,杀了我吧……”罗恩哭丧着脸回复他,哈利只好笑嘻嘻地搂住他的肩膀,拖着罗恩与他们的舞伴汇合。

    “你好,”罗恩的舞伴帕德玛主动向他打了声招呼,可罗恩仅仅是附和了一句,眼神在人群里东张西望,“怎么不见赫敏?”这句话在休息室里他便问过一句了,哈利有些摸不着头脑,“我不知道……”紧接着,他和自己的舞伴帕瓦蒂便被急哄哄的麦格教授拉走了。走的时候,他还转头向身后的罗恩看了一眼,只见帕德玛尴尬地杵在他旁边,冲罗恩翻了一个白眼,而罗恩还在人群中搜索赫敏的身影。

    “请勇士们到这里来!”麦格教授高声喊道,紧接着,人群之中走出来四对俊男靓女:芙蓉和罗杰·戴维斯,塞德里克和秋·张(哈利的心只是轻轻地揪了一下,因为他已经被小天狼星说动了——自己虽然无法干涉秋具体喜欢谁,但可以大大方方地冲她说一句,“你的中式旗袍很美。”而他待会一定会这样做。),威克多尔·布鲁姆也寻得了一位靓丽的舞伴,她有一头柔顺、有光泽的棕发,被盘成高高的发髻拢在脑后,身着一件飘逸的粉红色长裙。

    当克鲁姆低下头来同她说着悄悄话的时候,她微微地侧过了脸,羞涩地垂下头来,认真倾听他那些逗乐的话语。

    是赫敏。当她转过头来的时候,哈利第一时间认出了自己最好的朋友之一,他自信地想到,如果涂脂抹粉的是罗恩,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指明他的身份的。

    “你们怎么傻愣愣的啊,我叫你们的名字,你们也不答应。”赫敏迅速地和克鲁姆说了几句话,接着她便顶着所有女孩嫉妒的目光移动到哈利这里了。而哈利后退了一步才发现,罗恩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自己的舞伴,跑到了自己的身后。与此同时,他还看到,克鲁姆冲自己微微地眯了眯眼睛,然后迅速移开了目光。

    “哦!梅林的胡子啊,你穿的……这都是什么啊?”尽管罗恩装出一副嫌弃的模样,可他微微发红的脸蛋与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还是出卖了他的真实心思,“你说什么呢,威克多尔说我这一身很漂亮!”,“威克多尔?”罗恩酸溜溜地看了她一眼,“他有没有让你叫他‘威基’?”赫敏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你怎么啦?”

    当拌嘴差点演变成争吵时,哈利分别戳了戳他们,朝一个方向怒了努嘴,示意他们朝那边看——在地窖的出口处,人们纷纷自动变成了两排,走在中央的是板着一张脸的斯内普以及挽着他手臂的塞尔温教授。身着宝蓝色长裙的塞尔温教授化了一个简易的淡妆,但这使她的肤色更加透亮无暇,她的眼角处有一枚特意加上去的泪痣,衬得她整个人除了柔和感,还有一丝妩媚。哈利注意到,她的手腕上有一条纯金的手链,这与她绾起来的蜜棕色长发相得益彰。

    罗恩的注意力倒是在斯内普身上,他喃喃自语道:“斯内普还是老样子啊,黑扑扑的袍子看起来没比我好多少。不过,他居然有舞伴!”后一句,他是冲着哈利与赫敏说的,“哦!罗恩,你能看出来斯内普教授的这件礼袍又黑又亮还反着光嘛(哈利发现,赫敏又开始摇头晃脑地卖弄学识了),那是脱凡最好的丝绸面料,这说明斯内普花大价钱了!而且,这一款是定制的……”

    “梅林的胡子啊,老蝙蝠真有钱,啧啧。”不过,罗恩迅速意识到是刚刚与他闹别扭的赫敏正在同自己说话,他懊恼的转过身子去,不肯再将眼神分给她一点。

    礼堂的大门率先为斯内普教授与他的舞伴缓缓开启,学生们乖乖地跟在他们身后,随后去往自己的长桌坐下了。勇士们排着队,在众人艳羡或是嫉妒的目光中,整齐地走到主宾席。哈利注意到,邓布利多始终笑眯眯地看着所有人,而卡卡洛夫似乎并不乐意克鲁姆与赫敏接近,他露出了和罗恩一样嫌恶的眼神。马克西姆夫人穿了一件紫色的貂皮大衣,海格套了一件工整的土黄色西装、打着黑白波点的领带,乖巧地窝在她旁边,痴痴地望着她。于是,哈利放弃了同他坐在一起的想法,将目光投向了爱玛——可是,真不巧啊,他将与爱玛隔了一个珀西!

    珀西与哈利对上了眼,他迅速拉开了自己身边的一张空椅子,将手搭在上面,示意哈利带着他的舞伴赶紧落座。他一定以为自己会很感激他吧——哈利坏心眼地想到,“我被提升了,”珀西迅速向左右各看了一眼,爱玛的注意力一下子被他吸引了(然后哈利“鸡贼”地将身子仰到后面去,成功地望见了斯内普阴沉的侧脸),“我现在是克劳奇先生的私人助理了,哈利。伊多妮娅姨母,我刚才忘记跟您汇报了……总之,我今天是代表他来到这里的呢。”

    趁他用言语讨好爱玛的功夫,哈利斜睨了珀西一眼——他可真是太要脸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当选银河系第一首长了呢。“哦!珀西,你真是个有为的好孩子……(爱玛说到这,居然有些词穷了,因为她刚才已经竭尽辞藻夸赞他12个o的毕业成绩以及其工作报告的质量。而她在思绪的电光火石间又捕捉到了关于克劳奇的古怪回忆)说到这,克劳奇先生怎么了啊?”

    “我很遗憾,(珀西的语气有些沉痛)克劳奇先生的情况很不好,糟糕极了。自从世界杯以后,他的情况就一直不对劲。这并不奇怪,工作辛劳加上年纪大了……但是,他仍旧是非常出色!我合理地推测了一番,他的变故主要是由他的家养小精灵,闪闪而导致的,她行为不轨,险些害了克劳奇先生……可怜的人啊,现在要一个人过圣诞了,他太需要休息了。但我很高兴他明白有一个值得托付的人可以代替他办事,”爱玛十分佩服珀西的自夸能力,无论是什么话题他都能拐着弯回来往自己脸上贴金,“好吧,珀西,快吃点东西吧,你长途跋涉也累了。”

    ——“冲着菜单说你想要的,”她将声音拔高了,与她心有灵犀的哈利迅速和她对上了眼,随后咧开了一个愉快的笑容。

    “蔬菜沙拉,”爱玛对着金色的盘子轻轻地说道,她的耳边也传来了各种各样的声音,“猪排”、“玉米浓汤”、“炖菜”……而斯内普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永远是最特别的,“牛排,”紧接着,他又摩挲了一下爱玛光洁的手臂,在她的耳后悄声说道,“你太瘦了,爱玛,你该吃点肉类。”

    “好吧,”爱玛的耳根微微颤抖,泛红一片。她竭力忍住甜蜜的笑意,清了清嗓子,冲着金色的盘子补充道,“和斯内普教授的菜式一样。”过了好几秒钟,家养小精灵才判断出她的用意,紧接着,一份热气腾腾、浇着酱汁的牛排又出现在她的盘子里。

    当人们渐渐不再动刀叉,转为叽叽喳喳地聊天时,邓布利多就能判断出大家是已经吃好喝好了。他要求所有同学都站起来,大家纷纷听话地站起身来,一脸期待地望着他——只见邓布利多像乐团的指挥家一样,优雅地挥舞了几下魔杖,所有的桌子板凳都贴近了墙边;紧接着又是几下,一个高大的、由藤蔓堆叠而成的舞台便搭建完备了,上面摆放了吉他、架子鼓、贝斯、大提琴与一架钢琴。这时,“古怪姐妹”乐队的主唱及其他成员纷纷解除了自己的“幻身咒”,作为精心设计的环节,一起涌上了舞台——音乐响起之时,所有人都沸腾了。

    “请勇士们起舞!”麦格教授伸出了双手,鼓励四对勇士跳到礼堂中央的空地上。配合着悠扬宏大的交响曲,哈利起初慌乱的步伐渐渐地平稳了。

    第二梯队入场的将是来自三所学校的教职工们,而当邓布利多刚刚要拉着麦格教授的手滑入舞池时,仿佛是从天而降的小天狼星拉着金妮·韦斯莱迅速旋转到了舞台中央,在哈利身边翩翩起舞,“纳威呢?小天狼星。”当两个人身形交错的时候,哈利迅速冲着小天狼星喊道,“他闹肚子啦,可怜的孩子……所以,我怎么忍心让小金妮落单呢?”小天狼星冲金妮扮了个鬼脸,金妮“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邓布利多并不介意小天狼星抢了自己的风头,他等着一段旋律过后,才重新举起了麦格教授的手,两个人步履从容地滑入了舞池。接着,斯内普光明正大地牵起了爱玛的左手,两只深邃的黑眼睛专注地注视着她的妆容,而等到爱玛微微颔首,两个人才默契地同时抬起了脚步……哈利注意到,那么多对教授中,只有海格、马克西姆夫人以及斯内普、爱玛最特殊。海格依偎在马克西姆夫人的怀中,随着轻轻柔柔的调子慢慢地踩着,而爱玛与斯内普交握的那只手,居然是十指交叉,严丝合缝地贴在了一起!

    渐渐地,舞会中的人们便出现了分流,有的还在继续跳舞,有的则是重新坐回了宴席中,和自己的朋友或是舞伴说起了话,还有的趁着夜色溜出了礼堂,寻找寂静无人的角落与自己的男女朋友互诉衷肠……“塞尔温教授,”斯内普正与爱玛咬着耳朵说私密话呢,只见卡卡洛夫腆着一张脸,生硬地加入了进来,“嗯?你有什么事吗?卡卡洛夫教授。”斯内普心想,如果他胆敢邀请爱玛跳一支舞,就像哈利·波特做的那样,他一定会丧失掉最后一点耐心,然后将他扔进冰冷的黑湖里涮涮。

    卡卡洛夫捏了捏拳头,他对这个既古怪又神秘的助理教授总是感到有点发怵,但他为了接下来的事情,还是强装着镇定说道,“希望能借用一下斯内普教授,我想同他说几句话……不瞒您说,我和他是老朋友了。”爱玛眯了眯眼睛,她心想,你这真是有眼无珠啊,你真正的老朋友可就在你眼前呢!

    “好吧,”她捏了捏斯内普的手,后者直接咽下了反驳的话语,他不情愿地冲卡卡洛夫说道,“走吧,卡卡洛夫!”斯内普甚至凶狠地推了卡卡洛夫一下,后者踉跄了一步,面色隐忍地跟在他身后出了门。爱玛从透明的玻璃里面向外望着他们,一直看着这两个高大瘦削的黑色身影往玫瑰丛那边走去。

    “伊多妮娅!”小天狼星见缝插针地一屁股坐到爱玛身边,冲她的耳边喊道,爱玛被他吓了一跳,不悦地望向他,“你放鼻涕虫去打探情报啦!”然后他扬着讨好的笑容递了一杯火焰威士忌给她,“再敢叫他‘鼻涕精’……”爱玛虽是接过了他的酒,但是右手的指肚贴近他的胳膊狠狠地拧了一圈。

    “啊呀呀……不管这个,我们说点正事,”小天狼星呲牙咧嘴了一会后,神情突然间变得严肃,“你说得对,阿拉斯托好像有些古怪。”,“嘘!”爱玛立刻正襟危坐,在两人身边迅速甩了一个“闭耳塞听”魔咒以及一个“驱逐咒”。

    “说来听听,”他耐心地等她做完这一切后,才迅速接道,“他一直在躲着我,自从我来到霍格沃兹之后……在舞会上,为了不和我直接对上,他那么不喜欢跳舞的人还和辛尼斯塔教授多跳了几支。后来,我依旧是锲而不舍地去找他搭话,”“他就像是记忆缺失了一样,对待许多往事支支吾吾的,接着说是不胜酒力,回房间休息去了。”爱玛拍了拍小天狼星的肩膀,“说实话,我验过他的身份了,并不是别人假装的……我在怀疑,他是不是接触到什么黑魔法制品被迷惑了心智呢。”

    小天狼星思索了一会,缓缓说道,“这也说不准,亚瑟说,他这些年来总嚷嚷着别人要害他。也有可能是年纪大了,糊涂了,阿拉斯托,”爱玛觉得这个话题再进行下去,他就要开始缅怀死去的战友们了。而她目前为止还受不了这个环节,“说点别的吧,小天狼星,聊聊可怜的老伯莎,她还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呢。”

    斯内普与卡卡洛夫走了没多远,卡卡洛夫便迫不及待地扯开了左手手臂上的衣袖展示给他看,“看啊,西弗勒斯,怎么办呢,他要回来了,如果他回来了……”后者愤怒地打断了他的话,“快遮掩起来!你这蠢东西,这周围有多少双眼睛,你知道吗?”

    “西弗勒斯,你不能假装这没发生,”卡卡洛夫的羊皮小帽滑稽地歪到了一边,语气里满是惶恐,“几个月来,这个东西变得越来越明显了,尽管我在德国也能感受到……我们不能否认,”斯内普残酷地打断了他,“那你就逃跑吧,跑的越远越好,我会为你开脱的。但是,我想留在霍格沃兹……”拐到另一处鲜艳的玫瑰丛时,他警惕地瞪起了眼睛,然后迅速举起魔杖轰开了茂密的植被。

    两个纠缠在一起的学生尖叫着分开了,“拉文克劳扣去十分,福西特!看来你还没有吸取上次的教训,枉费了塞尔温教授为你开脱!”他将对卡卡洛夫的怒气都转移到了不守规矩的学生身上,而另一位男孩他也没有放过,“赫奇帕奇也扣去十分,因为你的不知廉耻。”这一句他说的十分平静,而一字一句却能让人羞愧到想要钻进地缝里。

    “西弗勒斯,”卡卡洛夫想说换一个地方说话,可斯内普直接挣脱了他捏住自己袍子的手,冲廊柱那边吼道,“还有你俩,在那里做什么?”哈利与罗恩傻乎乎地望着他,彼此对视了一眼后,罗恩勇敢地说道,“我们在散步,那不犯法吧?”

    斯内普给了他们一个巨大的白眼,没好气地冲他们嚷嚷道,“散你们的步吧,蠢呼呼的格兰芬多。”接着,他大步流星地从他俩身边经过了。

    卡卡洛夫小跑着追了上去,待到无人之时,他继续谄媚地说道,“你和那个塞尔温,是不是……”斯内普停住了脚步,他的脸上出现了一副可怖的神情,迅速揪住了卡卡洛夫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道,“如果让我发现你在打关于她的鬼主意,卡卡洛夫,我非但不会帮你说话,我还会置你于死地……(卡卡洛夫打了一个冷颤)你那贫瘠的想象力根本就预想不到,人可以多么痛苦的死去。”

    接着,他面无表情地放开了卡卡洛夫,轻轻地弹了一下手指,像是弹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告辞了,卡卡洛夫。赛事结束后,就赶紧跑远吧。”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快速向门厅赶去,他要告诉爱玛,卡卡洛夫只是一个吓破了胆的懦夫,并不值得她上心。敌人另有其人。

    爱玛喝光了一杯火焰威士忌之后,又续了一杯,她和小天狼星聊起了欧洲各地的一些巫师都有什么怪癖,又将话题扯到了哈利与心爱的女孩身上,他们一同注视着依偎在一起的塞德里克与秋·张,心里都同时感到酸酸的,“哈利的感觉我再清楚不过了,”小天狼星酸溜溜地说道,“对不起哦,”爱玛淡淡地说道。

    “哎!你怎么当真啦,我是开玩笑的,”小天狼星认得她走心的表情,于是夸张地叫了一声,“我是认真的。我想告诉你,我并不会理所当然地接受你全部的好,我拿你当我最好的朋友了,小天狼星。在每一个节日里我都会送上精心挑选的礼物,说出最真挚的祝福。”

    他情不自禁地举起了手,想要去摸摸她蜜棕色的头发,可紧接着就迅速放下了,“我明白了。这就够了。”小天狼星故作潇洒地耸了耸肩,虽然心里还是有点不是滋味,但他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刚才的话让他感到很受用。因为这代表她知道,他最看重的还是友谊。

    斯内普急哄哄地赶了回来,在大厅里寻找爱玛的身影,一个个地去辨认那些棕色头发、穿着宝蓝色裙子的女人。爱玛迅速站起了身,匆匆与小天狼星告别之后,拨开层层的人群去往他的身边,而当斯内普终于捕捉到她的身影时,吊着的一颗心才终于安然地放回了远处。

    他迅速拉上了对方的手,并敏锐地注意到对方酡红的脸颊,并凑过自己的大鼻子,在她的颈边闻了闻,“嗯?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喝酒,放我去当探子?”斯内普的语气并没有责怪的意思,相反,还有一些宠溺的意味。

    “那就快和我说说你的成果,”爱玛羞涩地将脑袋埋到他的臂弯处,不肯与对方直视,而斯内普顺着她来时的方向望过去,刚好看到正向他举杯示意的小天狼星。

    斯内普眯了眯眼睛,一边搀扶着爱玛,一边向地窖走去,嘴巴里面不停地说着,“好哇,爱玛,喝别人递过来的酒。这味道是火焰威士忌?对吗?我要狠狠地惩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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