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吉在颁布了《第二十三号教育令》的同时,也派出了一位手握实权的助理,代为监督乌姆里奇的一举一动,这充分表明了康奈利·福吉多疑、反复无状的政客本质。而作为一名投机者,无论是艾弗里、卢修斯,还是爱玛·格林,都能看出福吉是一个极其容易被他人左右的人,这就为爱玛钻空子的想法提供了便利之实。

    ——“真是好巧啊,两次法案通过的票数皆是一模一样,18票……”将一批待审文件送往福吉办公室的空档,爱玛装作不经意间提及道,“哦!阿尼亚,感谢你的大吉岭红茶,味道真是好极了……什么?你刚才说什么票数?”

    在上一秒,福吉那张泡皱了一般的嘴唇还在为红茶的醇香而砸吧着,而在下一秒,当那塞满了骚扰虻以及芨芨草的耳朵捕捉到了关键词汇,他圆圆的蓝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暗绿色的礼帽随着他乍然抬头的动作也歪斜到一旁。

    在他骤缩的瞳孔中,爱玛窥见了惊恐与犹疑的情绪,于是她继续趁热打铁地说道,“是啊,两支随机抽选的立法委员小组会,通过的票数居然是一模一样的,都是有关于我的顶头上司乌姆里奇小姐在霍格沃茨的教学活动,”只见福吉的眉毛高高地挑了起来,神情中略有一些不悦,“喔,喔,喔,你是知道的,阿尼亚,我认为多洛雷斯只是代行我在霍格沃茨应有的权力,并不代表她拥有这些权力。”

    爱玛立即识趣地低头,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当然如此,部长先生,但如果她继续要求地更多,事情就不会仅仅像您预想的那样了,”福吉摘下了暗绿色的礼帽,用力地扣在了办公桌上,两只眉毛直接竖了起来,“哦?她居然可以如此贪得无厌?”换做是其他人推心置腹地与他说这些话,福吉或许并不认为其中的可信度会有多高,但眼前之人可是与乌姆里奇书信往来最为密切的私人助理啊!

    “不知我所听到的传闻可信度会有多高,但我还是一五一十地告知部长您吧……(爱玛表现出一个为难的神情,福吉立即抬了抬手,示意她大胆地继续讲下去)我在猪头酒吧听到了一些有趣的传闻,乌姆里奇曾在饮用了三杯火焰威士忌后得意洋洋地冲人家炫耀她的弄权心得,比如她要是想做些什么灵活变通之事,只需要把您的照片倒扣在桌子上就行了,反正您在照片里面也总是热衷于品尝各式的下午茶点心,压根就没有多余的脑子来思考她的所作所为……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部长先生,我是真的出于对您的绝对尊敬,才冒着被穿小鞋的危险把这些告知于您,具体要怎么做,还是您来做主。”

    早在爱玛说到关于下午茶的趣闻时,她便敏锐地捕捉到福吉快要尖叫的举动,但为了勉强维护身为一个部长应有的威严,他硬撑着把垃圾话、窝囊话都咽回了肚子里,这就导致他原本苍白的脸色又涨成了猪肝色,两只拳头也紧紧地握在一起。

    “好哇,好哇,(不知为何,爱玛觉得福吉的声线极像那只曾在电梯中遇见过的鸭嘴兽奥托老爷,于是她掐住了自己的大腿才强忍住爆笑)邓布利多曾说过,权力还是要关在制度的笼子里,这句话我既可以用来对付他,也照样能治的了乌姆里奇!”

    一道精光在福吉的眼中闪过,他盯住爱玛和蔼、谦逊的神情,在心里默默地评估了一阵子,最终做出了决定,“阿尼亚,希望你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待……你告诉她,我已经赋予你‘特别审查官’的权力,她的一举一动都将在我的视线范围之中!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要她仔细地思量,认真地考虑……下半年的在职评估结果已经快要出炉咯,小心她的心血都毁于一旦!”

    当爱玛带着《二十三号教育令》的纸质文件出现在翠绿色的火焰中,乌姆里奇正在办公室里哼着尖细的小曲,饮用一杯放了五勺糖砂的浓可可,不时用满怀恶意的眼神瞟向正在“抄写句子”的哈利·波特。这个小伙子已经因为自己莽撞的言语争取到了数次禁闭,每当他使用那只没有墨水的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写字时,这行字便出现在他右手的手背上,就像有人用织补的银针一点一点刻在他的血肉上似的。

    产生的剧痛过一会就麻木了,而他真正受不了的是乌姆里奇恶毒的言语以及不加掩饰的邪恶目光……哈利将每一次禁闭都视为勇士的征途,他必须要一遍又一遍地反驳“乌姆里奇所代表的昏庸魔法部”用来迷惑群众的话语,然后心平气和地应对老巫婆的挑战。

    虽然他其实无法做到心平气和,但他可以一边抄句子,一边想些其他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大脑封闭术第三课,制造与真实结果截然相反的记忆来应对大脑的入侵……格兰芬多的休息室里一定充满了欢声笑语。他想到了弗雷德和乔治将升级版昏迷花糖分发给一年级新生的场景,吃下糖果的新生们像是被一记无形的大锤敲中了脑袋,纷纷昏死了过去,惹得围观者们通通捧腹大笑。赫敏坐在壁炉前挥舞着魔杖命令织针勾出帽子、袜子的形状,罗恩在她的背后做鬼脸,然后转头继续同李·乔丹下巫师棋……

    “这一次,你应该就能学乖了吧,波特先生……换一句吧,就写‘我不应该顶撞老师’。”乌姆里奇古怪的动静将他拉回了现实,她难道不明白自己的笑声比野猪的嘶吼还要难听吗?哈利继续腹诽道,“胡言乱语,狗屁不通,”但他表面上却装作一副乖巧的模样点点头,说道,“好的,乌姆里奇教授,”他已经和弗雷德他们约好了,当他们说这句话的时候,真正的意思其实是,“你是头老母牛,乌姆里奇。”这么想着,他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换来了乌姆里奇不解而又严厉的一瞥。

    正在这时,壁炉中传来了火焰的“噼啪”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哈利的耳边响起,“好久不见,多洛雷斯,你这是?”爱玛看到已经窜高了不少的哈利正埋头挤在一张低矮的桌子前,奋笔疾书些什么,内心升起了不好的预感,而哈利像是与她心有灵犀般,快要将一只眼睛斜到后脑勺去,努力地用余光去看究竟是什么神秘人物出现在了粉红癞/□□的办公室。而当哈利成功瞥见那人的中指戴着的一只紫色蔷薇戒指,惊喜之余,他的眼睛里突然产生了一股难以言说的、酸涩的泪意。

    由于受到了小小的惊吓,乌姆里奇捏着杯把的那只手略微倾斜,粉红色的液体随之倾洒到她的菱格裙子上,“喔,阿尼亚,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爱玛并没有理会她的语气不善,她的眼睛定格在哈利仿佛被火焰灼伤过的右手手背上,持续了几秒种后,她才舍得眨了眨眼睛,“这可真教我惊讶啊,”接着,她出其不意地一个箭步冲到了乌姆里奇的面前,一拳捶在了她的办公桌上。乌姆里奇手中滚烫的液体全部都洒在了大腿根处,痛得她嗷嗷叫唤,“哎呀,你这是干什么啊,阿尼亚,你要造反吗?”

    乌姆里奇痛到了面目扭曲的程度。她狼狈地大口抽着气,满脸的褶子随之一颤一颤的。在她震惊的目光中,她看到爱玛原本阴云密布的脸蛋突然晴空万里,“清理一新……不好意思,多洛雷斯,我只是想要模仿福吉部长的言行,一不小心过了头,”乌姆里奇吃惊地微微张了张口,紧接着她迅速反应了过来,将粗大的指头指向了哈利·波特,“嘘!这里还有学生呢!”

    爱玛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用充满歉意的语气扭过头去对哈利说道,“哎呀,真不好意思,这位同学,我想你今天的禁闭活动必须要提前结束了……你应该还有一些巨人战争或是妖精叛乱的论文要写吧,赶紧回休息室吧,不然,不乖的学生可是要接受惩罚的哦,”她背对着乌姆里奇向哈利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哈利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样,还没等乌姆里奇开口,他便如旋风般冲出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办公室。

    ——“我想你要有一些小麻烦了,多洛雷斯,”转眼间,爱玛便从慈爱的表情迅速转换成了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唬的乌姆里奇的内心竟有些战战兢兢,“发生什么事了,阿尼亚,我……我什么都没干啊,”爱玛装作一副沉痛的样子摇了摇头,“他什么都知道了,比如说你的黑魔法小道具,(她捏起了那一只外表精美实则邪恶透顶的羽毛笔)你在选择惩罚对象的过程中一定是没有认真筛查……万一某位学生的叔叔、伯伯、姨婆、婶子是威森加摩的高官呢?福吉现在没有立即处置你,还不是因为你在他心里还有一定的分量,”

    乌姆里奇迅速开始头脑风暴,可是无论她怎么绞尽脑汁地想,她也无法锁定具体哪一位学生会是那个检举对象。

    一是因为她关禁闭的学生实在是太多了,简直横跨了四个学院……她反思自己近日里在霍格沃茨的行事确实非常高调,甚至有些让她得意忘形了,这才引起了福吉的注意,而福吉是什么人啊,他最在意自己的权威是否会遭遇挑战!

    二是因为,这本就是爱玛临场发挥的一句神来之笔,怪就怪在乌姆里奇平日里作恶多端、行事张扬,一个无中生有的检举对象直接让她心虚到六神无主的地步了……“那我该怎么办啊?部长都有哪些指示啊?阿尼亚……你要知道,我们俩是一条心的!如果你还记得往日里我对你的提携,你就如实告诉我!”

    乌姆里奇“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可她的头顶堪堪能够到爱玛的肩头,于是她一脸尴尬地后退了几步,强撑着严厉的神情,骄傲地昂起下巴来直视着她。

    爱玛谦卑地低下了头,她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正如她对待福吉时做的那样,“鄙人不才,磨破了嘴皮子才为自己争取到了‘特别审查官’的位置,但这都是为了您啊……如果换做是别人对您一对一监督,我可真是不放心啊!至于部长那边,他特别强调了您应该低调行事,比如教师评估这件事,您如果将邓布利多安排的所有教职工都通通更换了人选,则会被部长认定为别有用心。”

    她一边说着,一边弯下腰来向神色不停变换的乌姆里奇靠近,“他甚至拿您的在职评估作为威胁的手段呢,”仿佛一锤定音般,乌姆里奇的眼皮跳了一下。果然,她既贪恋在霍格沃茨取得的权力,又不肯舍弃高级副部长的职位,属实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哦,阿尼亚,(乌姆里奇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其目光又在爱玛别在左胸、刻着‘特别审查官’的银色徽章前停住了,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你说得对,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啊……(而说完,她的脸色一变,又用威胁的语气强调道)在这件事情上,你必须和我一条心,关于该汇报什么,不该汇报什么……不然,没有你的好果子吃!”

    看到爱玛惶恐地低下了头,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她再次露出一个满意的假笑,用安抚的语气说道,“好啦,好啦,我还是相信你的,毕竟我们共同工作了三年多,你是知道我的……呵呵,接下来,你就陪我去视察课堂吧……你一定会大开眼界的,现如今霍格沃茨的教学质量,真的是教人不敢恭维。”

    乌姆里奇重新理顺了一下自己的着装,尤其是脖颈处的那个丑陋的粉色蝴蝶结,而爱玛眼尖地注意到她左手腕上的一条能量水晶有部分磨损,于是计上心头,“哎呀,多洛雷斯,你的水晶手链出现了划痕……不如交给我,我在首饰护理上可是很有一套,”她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而乌姆里奇神情得意地摘下了手链,扔到了她的手心里,倨傲地说道,“小心点……你三个月的工资加起来都抵不上这一条手链呢,”说完,她便推开了门,两人一前一后地朝向城堡的北塔楼——特里劳妮教授的占卜学教室走去。

    学生时期的爱玛对待占卜力量始终保持着存疑态度,因而她压根就涉足过这间类似于阁楼和老式茶馆的混合物。她率先通过活板门,随后便拉了一把由于腿短而迈不过一道矮门槛的乌姆里奇,那动作就好像爱玛将其提溜起来了一样。学生们纷纷捂住了嘴,交头接耳后发出了吃吃的笑声……

    爱玛挂着和蔼的微笑打量了一下占卜学教室:狭小的空间内摆放了二十多张小圆桌,破破烂烂的小蒲团分散在桌子周围,教室里面坐满了偷偷打量着不速之客的学生,他们有些好像因为摄入了太多鼠尾草迷烟而有些睡眼惺忪。而在朦胧烛火的照耀下,爱玛依稀能够辨别出紧贴着圆形石头墙壁堆叠而成的架子上摆满了诸如骷髅头、扑克牌、水晶球、动物手指、各式各样的茶杯……这些都是占卜师用来占卜的物件,而一些占卜师凭借手相便能直接观得来访者的今日运势,但坐在教室前方,神情恍惚、唯唯诺诺的西比尔·特里劳妮貌似并没有这样的实力。

    “咳咳,下午好,特里劳妮教授,我想,你应该收到我的通知了?上面写着检查时间与日期……”乌姆里奇神情倨傲地说道,而特里劳妮板着一张脸,慌乱地起身,嘴里嘟嘟囔囔着一些诅咒的话语,背过身去向学生们分发课本,丝毫不理会她。

    像是预料到早就会有这番待遇似的,乌姆里奇心平气和地抓住一把干净的扶手椅,径直走到特里劳妮座位的后面,从鳄鱼皮包里掏出了一块写字板,开始“刷刷”地记录着什么。而爱玛接到了她的眼神指令,稳稳地坐在了最后一排的学生身后,也掏出了一块有着弹簧夹的写字板。她在心里想着,西比尔最好不要说些什么能刺激到乌姆里奇的话语,不然她即便为特里劳妮赋满了100分,也无法抵消乌姆里奇的一个零蛋。

    特里劳妮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她听到身后不断传来的“he—he—”声,不由得瑟缩了一下,用磕磕巴巴的语气说道,“今天我们继续学习有预示的梦,请你们两人一组,在《解梦指南》……的帮助下,互相……互相解释对方……最近在梦里……看到的场景,”学生们在她的指示下,纷纷拉过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人,将一本书翻地哗哗响,七嘴八舌地开始询问起对方的梦境。而特里劳妮像是获得了解脱一般,“蹭”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开始巡视彼此为对方解梦的小组。

    耳朵灵敏的爱玛听见,坐在不远处的罗恩对哈利说道,“快想一个梦,哈利,老□□马上就要走过来了,”紧接着,哈利便开始胡扯道,“嗯……我最近梦到斯内普把我放在坩埚里面淹死了,你看看,这预示了什么,”爱玛用上嘴唇包裹着下嘴唇,避免自己在乌泱泱的谈话声中突然不合时宜地大笑,她又听到罗恩用十分认真地语气分析道,“好吧,我们要用你的年龄加上老蝙蝠的生日,(‘1月9日,别问我怎么知道的……算我求你,’哈利一脸不爽地回答道,罗恩吃惊的瞪大了眼睛,接着用犹疑的语气继续说道)好吧,再加上主题字母的个数……‘斯内普’一共是五个字母。”

    爱玛霍然起身。她刚才还满脑子关于哈利关禁闭的严肃问题呢,比如乌姆里奇是不是占用了哈利大部分的课余时间来关禁闭?乌姆里奇是不是将这一手段运用在许多同学身上?乌姆里奇是否还对哈利言语羞辱过?……而现在,她满脑子都是斯内普在哈利的梦里作威作福的模样,于是她决定去听听乌姆里奇到底跟特里劳妮说了什么,用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你说你是著名预言家卡珊德拉·特里劳妮的玄孙女?”乌姆里奇头也不抬地露出了一个轻蔑的微笑,“是的,”特里劳妮闻言挺直了腰杆,高高地昂起了自己的脑袋。乌姆里奇在写字板上“刷刷”地记下几笔,爱玛清楚地看到她记下了:扣去五分,由于她名不副实的教学才能……“并且你认为自己是家族之中,自卡珊德拉之后,第二个开了天目的人?”她那癞/□□似的大嘴咧地更大了,像是刚才说了一个滑稽的玩笑,“是的,是的,这种事情通常隔三代遗传,而我恰好……”特里劳妮的语气很难如她预想般变得坚定,她想继续往下说些什么,可被乌姆里奇粗暴地打断了,“好吧,不知你是否可以为我预言一些什么事?”

    “什么?”特里劳妮的身体一下子绷紧了,像是受了什么奇耻大辱般,坚定地说道,“天目是不会受命看的!你根本就不懂占卜……”乌姆里奇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又调笑般的看了看爱玛,最终说道,“那就很遗憾了,”她坚定地在纸板上再扣去了五分,加上她之前扣去的分数,爱玛粗略地计算了一下,西比尔已经濒临及格的边缘了……若不是爱玛利用福吉的警告来震慑乌姆里奇,恐怕特里劳妮会因为她的偏见而面临被扫地出门的命运。

    “等一下!”特里劳妮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她用一根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乌姆里奇,神情严肃地说道,“不妙,不妙,我见你即将身处于黑暗之中,面临……面临巨大的危险,”她虚无缥缈的语气并没有打动到乌姆里奇,后者愣了一下,接着她扯出了一个邪恶的假笑,“真有意思,”不妙……爱玛迅速做出了行动,在她落笔前,抢过了她的写字板。

    她调动了部分精神力量,注视着乌姆里奇因错愕而睁大的两只肿眼泡,语气严厉地说道,“下一项检查是魔药课,希望你现在就去往地窖门口等待。另外,忘记特里劳妮教授的话吧,这对你来说有好处,”像受到了蛊惑一般,乌姆里奇后退了几步,喃喃自语道,“对,你说得对,我应该去地窖了,然后忘记……”在这之后,乌姆里奇便拎着花花绿绿的鳄鱼皮包,踉踉跄跄地走下了活板门。

    教室里面一片静默,学生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讨厌的乌姆里奇终于被她劝走了,但她的话语明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知道为何对粉红癞/□□来讲格外管用……特里劳妮试探地用一根手指戳了戳爱玛的后背,她嗫嚅地说道,“亲爱的,”爱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用安抚的语气说道,“没事了,让你的学生立即下课吧,我有话对你说。”

    哈利与罗恩留到了最后一个,但在爱玛冲他摇了摇头后,他虽一脸的不甘心,但也听话地推着罗恩的肩膀,二人双双走下了活板门,“西比尔,”爱玛按着特里劳妮的肩膀,让她坐到了自个儿的那张摇摇欲坠的扶手椅上,“我的督察期也许就几个周。这几个周过后,难道你还要像今日一样任性地顶撞乌姆里奇吗?”

    特里劳妮羞愧地低下了头颅,豆大的泪珠在她的两只瓶底厚的镜片里面迅速积累,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牢牢地抓住了爱玛的手,委屈地说道,“那我该怎么办?她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羞辱我的机会……她还讥讽我为‘江湖骗子’,我……”

    “我知道你的,西比尔,小事上你可以糊涂,在大事上你绝不能任性。你知道的,你不能离开霍格沃茨,你知道你曾经做过什么,如果你被迫离开了霍格沃茨,外面的人会把你如何……”

    神秘人此生最在意的几件事,便就是飞离死亡、掌握权力、比他更强大的敌人,而特里劳妮十六年前所做出的预言将这几点全部囊括其中。任何有头脑的人都会明白,一旦脱离了霍格沃茨的庇护,特里劳妮会面临如何残酷的下场。

    “我知道,你是邓布利多的人,(爱玛迅速将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紧接着,她又对活板门飞速地甩了几个咒语)喔……对不起,我知道,我不会再跟那个女人对着干了,”特里劳妮露出了一个歉意的微笑。爱玛用那只空闲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如果在平日里见到她,就像是看到了一堆垃圾,赶快躲过去就行了,她的注意力肯定马上会转移到……”

    正当爱玛打算滔滔不绝地规劝西比尔别跟乌姆里奇硬碰硬的时候,她感到特里劳妮握住她的那只手骤然锁紧了,一个陌生的、响亮而又嘶哑的声音从西比尔的喉咙中挣脱了出来。只见,她的眼球疯狂地转动着,嘴里说出了惊人的话语,“哈提和斯库尔倾吞日月……诸神的黄昏已经来临……黑暗的生灵们苦寻旧主……没落的救世者们挣扎求生……战局的转机指向一位关键人物……出生于双子星闪耀的时刻……流淌着塞勒姆女巫强大的血液……围绕她的所有选择都至关重要……在无数个关键节点,接受灵感的指引方能扭转局面。”

    语毕,特里劳妮的脑袋便耷拉到了胸前,像是有什么无形的力量一下子被抽干了一样,接着她哼唧了一声,缓缓地抬起了脑袋,“我这是,睡着了吗?对不起,亲爱的,一定是房间里太温暖了……”她一边说着话,还一边不适应地砸吧着嘴。爱玛强忍住心中的震撼。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坚定地说道,“没关系,西比尔,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走向活板门。

    仰仗于平日博览杂书的习惯,爱玛·格林对于北欧神话略有一些了解:哈提与斯库尔,一只是追逐月亮的巨狼,另一只是追逐太阳的巨狼。相传,当它们成功吞噬了日月之后,诸神黄昏的大战即将开始,被束缚的芬里尔也会重获自由……芬里尔·格雷伯克近来流窜于麻瓜街区,制造了多起以“动物袭击”为收尾的命案,另外,还有许多巫师遭遇袭击。

    于法国的高山峡谷中艰难求生的巨人们无疑也渴望自由的活动空间,一旦麦克尼尔接触到这些巨人,嗜杀成性的他们一定会欣然接受他的示好,而无数的黑暗生灵也包括吸血鬼、摄魂怪……预言极大可能指向阿兹卡班的囚徒以及摄魂怪们。

    至于那位双子座、流淌塞勒姆女巫血脉的神秘女性,若不是特里劳妮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说的这些话,爱玛兴许可能会以为那是别的什么神秘人物。而那句“接受灵感的指引方能扭转局面”让爱玛的心中百感交集,她的鼻头一酸,忍不住感慨:“梅林啊,你终于愿意眷顾苦苦挣扎求生的救世者了。”

    地窖之中的魔药课已经开始了。让哈利感到有些失望的是,他最讨厌的两个教授并没有在课程开始之时便针尖对麦芒地掐起来,而是将火药味维持在不断流动的暗潮汹涌之下……“今天继续配置增强剂,你们会在试管架上看到上节课自己做出的混合液。但我好心假设你们的操作没有失误的话,(哈利看到斯内普那不怀好意的眼神径直转向了他,这让他忍不住开始担心将这一瓶粘稠的液体放入坩埚加热后会不会爆炸)哼哼,过了这个周末应该就能成了,”他轻轻地挥动了一下魔杖,黑板上便出现了整齐的操作方法,“操作方法在黑板上,现在,计时开始!”

    “he—he—”赫敏就像是条件反射般迅速回头看了一眼,因为乌姆里奇就坐在教室的角落,而她那古怪的动静则预示着老/□□要对人发难了,“哈利,火蜥蜴血,不是石榴汁!(接着,哈利手忙脚乱地重新更换了一瓶颜色更鲜艳的试剂)……btw,你应该学会无视那个年老发昏的女人,如果你还想让格兰芬多的魁地奇球队继续活动的话。”

    哦!他不得不承认赫敏的话很有道理,但如果要他对乌姆里奇的无耻行径视若无睹,恕他确实做不到,“好的,好的,”哈利心不在焉地回复道,因为老蝙蝠正在他的斜前方俯身查看潘西·帕金森的坩埚,而高跟鞋发出来的刺耳的“哒哒”声,正从他身后越来越近。

    “哎呀,看来你的教学进度比较快啊……但是我怀疑教他们如此高深的药剂是否可取……嗯……部里面或许会希望删除这些,”乌姆里奇仿佛是想提醒一下斯内普,自己的存在,于是她的声音像无理取闹的小姑娘那般尖细。哈利看到,斯内普缓缓地直起腰来,他那淬着毒光的眼神冷冷地盯住了乌姆里奇,就像是一只大蝙蝠冲入侵者展开了翅膀,摆出了攻击姿态,“不好意思,我没听清你刚才都说了些什么,”乌姆里奇的脸上闪过一丝恼怒,于是她在写字板上刷刷记了些什么。哈利猜测,她可能会记录“教授魔药学的、像大蝙蝠一样的老师大概率上有一些耳背”。

    “现在……问一些常规问题,你在霍格沃茨教学多久了,”她显然愈挫愈勇,“14年,”斯内普微微眯了眯眼睛,“你本来申请的是黑魔法防御术课,对吗?”啊哈,哈利想到,乌姆里奇真是直击要害,“yes,”他惜字如金地回道。哈利看到斯内普的眼神已经开始放空了,并且他保持着雕塑的姿态杵在原地,就像是在受刑似的,“但是没成功对么?”乌姆里奇撇了撇嘴,露出一副同情的模样,并且她开始围着雕塑一样的斯内普原地打转了,“obviously,”他缓慢而又艰难地吐出这几个音节,周围已经开始有人无声地窃笑了。

    “你进校以来多次申请这门课程,对吗?”乌姆里奇的脚步轻快起来。哈利想到,如果自己被一米五的癞/□□围着转圈圈,他一定会原地爆炸的。

    “right,”斯内普的神色开始凝重,就像是一名壮烈的殉道者,“你知道他为何屡屡拒绝用你吗?”她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仰起头来观察斯内普的表情变化,但很不幸,乌姆里奇根本不可能从“殉道者”的脸上找出除了“难受”之外的任何情绪,“我建议你直接问他,”他语速飞快地说道,“喔,那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乌姆里奇用羽毛笔的笔尖敲了敲写字板,显然在斟酌用词。这次,不仅是哈利、罗恩,连赫敏的注意力都被他俩吸引了,因为乌姆里奇显然要问出一个精彩的问题。

    “据我所知,上个学期,你和同为教职工的伊多妮娅·塞尔温教授展开了办公室恋情(哈利看到,许多人的表情同赫敏一样惊恐,他们的嘴巴甚至都可以吞下一只鸭蛋了)……可是,很明显,她今年并没有出现在我手中的名单里——请问,你们是被邓布利多棒打鸳鸯了嘛?”随着她的话音结束,斯内普的表情立刻阴云密布,像是抹上了坩埚底部的炭灰,与此同时,地窖的大门轰然开启,乌姆里奇受到了惊吓,于是原地跳了一下。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爱玛·格林就像是神兵天降般出现在门口——唯一的一束光打在了她的头顶,她的脸上出现了不怒自威的神情,“阿尼亚,我想你来迟了,”乌姆里奇的表情扭曲了一瞬,接着她便不死心地迅速扭头去看斯内普,恶狠狠地问道,“回答我的问题,斯内普教授,”哈利看到他的嘴角略微扬起了一点弧度。当所有人都在注视着神秘人物登场之时,他率先观察到了老蝙蝠的面容一下子变得柔和、温顺,而与爱玛短暂对视的那几秒钟功夫,两人互相传递的情愫既深沉又剧烈,一下子让哈利的心里酸溜溜的。

    ——“我想我的未婚妻有权利在家里享受生活,并且没有义务向任何人汇报,”他洋洋得意地说道。爱玛微微抿住了嘴唇,像是在忍笑,“哇哦,”乌姆里奇干巴巴地说道,“好吧,今日就到这里,”说完,她便一脸恼怒地收起了笔与写字板,向爱玛的方向走去,“阿尼亚,我想……”爱玛迅速对上了乌姆里奇的眼睛,“不,你不想……我要留在这里继续督察,而你应该回办公室处理那堆我带给你的文件了,记住了吗?”就像是在占卜学教室里发生的那样,乌姆里奇立即失去了趾高气扬的情绪,神情变得恍恍惚惚,转为乖顺地向地窖门口走去。

    哈利只记得,自此之后,这一堂课的气氛就变得诡异的祥和,老蝙蝠再也没有对谁发过脾气……尤其是在上一堂课,作为受害者的他,还被老蝙蝠怒斥,“又是零分,波特,我假设你的脑子没坏就应该知道什么是三,什么是四,但很不幸的是,你完全颠倒了顺序,这就导致你做出了一锅土黄色的垃圾!写一篇巴拉巴拉……”

    而这样的情况并没有在他身上出现,也没有在西莫身上出现,甚至没有在纳威身上出现。就算是今天还是有人在课堂临近结束的时候炸了坩埚,老蝙蝠也只是迈着轻快的步伐大手一挥,阻止了药水的持续喷溅,接着便心平气和地吩咐几个人将受伤的学生送到医务室……

    当最后一个学生离开魔药学教室之后,斯内普立刻紧紧地拉住爱玛,“你对乌姆里奇做了什么?”他那两只黑漆漆的眼睛关切地注视着她的面部表情,生怕错过了什么,“一个小实验而已,起作用了……就像我对迪歌做的那样。”

    斯内普撇了撇嘴,又迅速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眼神中带着些许威胁的情绪,“哇哦,你还敢提他?一个不成体统,有脸在魔法部拉拉扯扯的男人,”爱玛不悦地撅了撅嘴巴,“你应该对他客气点,他好歹也是我们‘正义联盟’的同僚,”斯内普捏住了爱玛的下巴,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不要让我再重复一遍他做了些什么。”

    爱玛咬住了下唇,气急败坏地戳了戳他坚硬的胸膛,终究在他灼热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好吧,好吧,”她踮起脚尖,在他的嘴角印下温柔的一吻,这才满意地看到他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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