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相当踏实,直到半晌午才醒来。
夏从欢打了个哈欠,又舒舒服服的伸个懒腰,感觉无比的惬意。
只是当她瞅见那坐在书案前正放下笔,冷冷看过来的人后,脑子里只剩危险危险危险的红色感叹号。
还好她自穿越来后,被强大的求生欲训练的反应极快,当下十分利落的跑到夏忱安旁边,扬起乖巧的笑脸,软糯糯的问:“兄长,我们今天练什么呀?”
夏忱安一上午的气早散去不少,这会看着她故意装乖,胖乎乎的奶膘更明显了些,让他突然萌生了想上手捏一下的想法。
他这么想着,手下也这么做了,带着茧子的指腹捏上了那滑腻的皮肤,果然这触感比他想象中还要好上几分。
而夏从欢也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一般反派会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情吗?捏小妹妹的脸颊?这不符合他的设定吧
而且指尖的粗糙让她不太舒服。夏从欢抿着嘴唇鼻头一皱,就要生气。
反派却是反应了过来,立马收回了手,还掩饰般的轻咳了一声。
“赶紧练字。”
丢下这么一句后,便拿着书去一旁看了。
这一连贯的操作猝不及防,让人来不及反应,硬生生的让夏从欢把要生的气给咽下去了。
看到桌上已经摆好了字帖,她磨了墨,提起笔蘸了蘸就准备写,被反派呵斥住了。
他道:“你从握笔开始学起。”
夏从欢看着自己手里抓的稳稳当当的毛笔,瞬间觉得自己被鄙视了。
夏忱安也不管她眼神里的控诉,走过来坐站在她旁边,道:“把你手掌自然平摊开来,大拇指向上。”
夏从欢跟着他的话做着动作。
“手掌保持平稳,无名指和小指微微弯曲。”
接着他把毛笔放在她中指和无名指之间,呈穿过之姿。
“大拇指按在中指和食指之间,小指紧挨无名指,不要碰到笔杆,握笔的高度距离笔根约两寸距离,记住了没?”
夏从欢扭曲着手,忙点头道:“记住了。”
天知道这是多么漫长难熬的两个时辰。
当夏从欢终于能放下笔时,手都在哆嗦,按都按不住,深刻的理解了为何大人常说写字废手。
夏忱安也不知道是不是趁机报复她,当真一点颜面都不留,硬是拘着她练满两个时辰。中间停停写写,撒娇耍赖都没有用。
等回到自己院里都到用晚膳的时候了,夏从欢的手哆哆嗦嗦的都夹不住菜,欲哭无泪。
她心酸的问系统反派好感值有没有提升一点,系统也很给面子的回答她:有升一个点哦,宿主继续努力呦~
我废了一双手,你说才涨了一个点?!
“那仇恨值呢?”
系统:99呦~
夏从欢质疑系统坏了,系统说爱信不信。
最后一人一系统不欢而散,约好谁先说话谁是王八蛋。
第二日,天气没能如夏从欢所愿的下起狂风暴雨来,她又因着昨日被逼着练字,整出了些心理阴影。此时去琅院的步子就挪的更慢了,试图能以此方法逃避练字。
她上一世二十多年来一直都是大城市里快节奏的生活,每天为了一口饭过的匆匆忙忙,忙碌早已经是刻在了身体里的本能。所以当穿越到这个世界,上面有个厉害的母亲庇佑,素日里也没有兄弟姐妹烦心,生活突然变得悠闲自在起来,还真的有些惶惶不安,更别提静下心来做一两个时辰练字了,总感觉在提前透支未来的休息时间。
“别想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适者生存。”
夏从欢心里默念了一遍生存法则,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脸,深深呼了一口气,调整好心态,昂首挺胸的去面对今日份训斥了。
果然,没有任何奇迹的发生,今日的反派依旧铁面无私,不留情面。
“你的手是断了吗?抬起来。”
夏从欢的手抖啊抖,感觉像是提前得了帕金森,她欲哭无泪,心想这手是没断,可也不受她控制了。
那面无表情的反派坐在她的对面看书,手握戒尺,跟多长了只眼睛似的,在她偷偷摸摸稍有懈怠时就毫不留情的招呼过来。压根不懂什么怜香惜玉。
夏从欢哭唧唧,看不懂反派这是什么爱好,只是很想问他有没有听过拔苗助长的故事。
练到午膳时分,翠微来催用膳,看到自家姐儿额上细密的汗珠,又咬牙坚持的模样,有些心疼,忍不住对大少爷心生些抱怨。
她比自家姐儿虚长三岁,由徐氏亲自挑选□□好送来夏从欢身边伺候的,跟了已有七年之久,也算能说上了解自家姐儿脾性的。
夏从欢虽心思跳脱且有些娇纵,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到处惹祸的主,却也是个及其心软的,平日里犯错的小丫鬟只要跪下抹着眼泪求上这么一求,她便总是把事情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虽然以往对琅院这位确实不尊重了些,但也是听说了他欺负自己手下的丫鬟在先。
如今看着夏忱安如此对姐儿,难免会往不好的方向想,总觉得这大少爷是不是挟恩图报,别有用心,亦或者蓄意报复。
至此,翠微对夏忱安的印象又降回了最低谷。
而夏从欢可不知道翠微的想法,她只觉得翠微像一个救世主一样,万丈光芒脚踏祥云的出现在她面前,解救了她酸软的胳膊和快瞎了的眼睛。
夏忱安拿起她练的字检查,眉头依旧蹙着未解开半分。
字体大小不一,对仗也不工整,且笔力不足,顿笔不明显。总的来说,写的非常差,毫无可圈可点之处。
被老师检查作业的夏从欢真的双手紧张到出汗,眼神心虚的瞟啊瞟,看他半晌不语,心高高提着。
“你若不喜练字,明日便不来罢,不必如此敷衍了事。”
许久,夏忱安才丢下这么一句话,放下手中的字帖就转身进了内室。
原以为要被骂一顿的夏从欢听到他这么轻飘飘的一句,猝不及防的怔住了,更加无措起来。
反派很明显就是生气了啊,这该怎么办?
她在原地踌躇着,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翠微见此小声提醒她该去用膳了,她便只好先跟着回去了。
午膳自然去了宁院,徐氏已经在等着了,原本因她姗姗来迟还想训斥一句,但是见到她一副蔫头耷脑的模样,瞬间从生气转变成了担忧。
“今日这是怎得了?”她拉着夏从欢在身边坐下,开口问道。
夏从欢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被逼着去练字,的确心里不愿又委屈,明明压根没有学过毛笔字,写成这样已经不错了。偏偏夏忱安对她要求如此之高,难不成念着她能成书法大师不成?
可是想起他扔下的那句不必如此敷衍了事,背影又恢复了初见时的冷漠疏离,让她有点五味陈杂。
其实夏从欢昨日去练字时,就已经发现那字帖异常的崭新,后几页的字墨还微微湿润,未完全干涸。就像是,刚写出来的一样。
刚开始,她也大胆的猜测是不是夏忱安连夜赶出来的,可是他的字笔迹瘦劲,结体疏朗,风姿卓越,练的是瘦金书,跟字帖上的簪花小楷大有不同,她便也打消了这个想法。
如今她也练了两日,堪堪摸索出了点门道,仔细一对比,那字迹确实有点像出自夏忱安之手。
难道大反派表达亲近的方式就是让人练字帖?
夏从欢不理解反派的想法,但她确实愧疚了,感觉自己很像个渣男。
徐氏看着女儿变得委屈巴巴却不说话的模样,急道:“这到底怎么了?翠微!你来说!”
翠微被抓来问话,想起姐儿这两日受苦的模样,心一横,如实说道:“姐儿去大少爷那练字,一连两个时辰不让歇息,拿着戒尺在旁边守着,姐儿练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今日还说姐儿练字时不够用心,让她不用去了。”
夏从欢有些尴尬,这翠微话里的偏心确实太明显了点,她按住徐氏蠢蠢欲动的手,连忙解释道:“母亲切莫生气,是女儿偷懒不专心练字,实属不该的,兄长也是为了我好,严厉些应当的。”
明日她就要去向大反派赔罪,也不知道今天这么一折腾,好不容易涨的两点好感值会不会重归于零了?刚才一路上心思杂乱,也没有来得及查看一下。
徐氏确实很生气,她一再告诫不许女儿靠近那煞星,从前夏从欢也是一点都不待见这个兄长的。如今去礼佛回来一趟,也不过几日功夫,自家女儿跟被人灌了迷魂汤似的,竟就完全站在了他那边,连自己这个做母亲的话都不听了。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
徐氏看着夏从欢一副恹恹的神色,自觉在女儿这问不出来什么,就不再多追究。只问她既然有学习的心思,自然是极好的,不如请个女先生来府里授课,不比那个未上过学堂的煞星教的好?
夏从欢喝着盏里的茶,闻言不解的问徐氏。
“兄长竟未上过学堂吗?之前不都有去高家学堂听课?”
当初夏父也算还护着夏忱安的,怎么会阻了他求学之路。
徐氏摆摆手,道:“不提也罢,我一再告诫你离他远点,那人可不像表面上那般可怜,自小就是个心狠手辣的。城府极深。你若是听不进去,日后吃了苦头可不要来我这哭。”
夏从欢嘴巴张成了“o”字形,心想看来反派当初做的那些事她母亲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不愧是候府嫡女的出身,这古代后宅的女子此等智慧,若不是被时代限制,哪个不是站在顶峰之人?
就是不知道这反派是尚且稚嫩做事疏漏,还是故意放了消息让徐氏知道,毕竟想要安宁,不就得杀鸡儆猴,一劳永逸。知道对方不是轻易动的起的人,做事就会多思量几分。
夏从欢真心感觉自己斗不过。
午膳过后,徐氏让她出去散散心,顺便叫上姨母家的两位,多跟同龄人玩玩,省的在家里闷坏了。
夏从欢想了想也躲了两日了,之前还答应了女主要带她吃遍京城美食,就没拒绝,带着翠微去找女主了。
此时赵清悦正好也想抓夏从欢出去,她觉得这个表姐有点傻里傻气的有些可爱,总让人想忍不住逗弄一下。
这两人目的相同,于是不算巧合的在回廊上遇见了。
赵清悦唇角一扬,在夏从欢面前站定,道:“怎么表姐这两日有意躲我,是想毁约不成?”
嘶…
夏从欢脑壳疼,撇撇嘴道:“我这不是来了么,又不是没有钱,还怕你吃穷我?”
“那表姐今日出门,可要带足了银两,到时候千万不要被押在那抵债。”
赵清悦意味不明的眼神以及嘴角噙着的坏笑,怎么看,怎么都像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
两人带着丫鬟出门了。
夏从欢对外面也挺好奇,穿来的第一天虽然也出过门,但当时满脑子要灭了反派的口求一条生路,也就没有心情欣赏沿途的景色。后几日天天围着反派转,更没有怎么出过门,虽然电视里看过不少,原书里也描写过,可毕竟不是自己亲眼所见。
两人就乘着马车去了繁华的西街。
这里酒楼林立,茶肆并排,有说书艺人云集,底下满座喝彩,好不热闹。
夏从欢喜欢这种热闹,她兴致勃勃的拉着赵清悦去了一家茶馆,有一说书人正讲着一离奇的鬼神故事,穿插着凄凉婉转的情情爱爱,惹的人心思牵动,不禁探究。
这可比看画本子精彩多了。
夏从欢瞌着松子,听得入神,不自觉翘起了二郎腿。
从前她就有这个习惯,之前穿来后也知道不合规矩,便收敛了起来。这难得出来放松,让她的昔日里一些小习惯不自觉的暴露了出来。
坐在她对面的赵清悦见她抖脚抖的熟练又欢快,不禁眉毛一挑。
这个表姐确实有意思,比那些闺阁中端着规矩的大小姐们有趣多了。
夏从欢这边听得开心,笑得没心没肺,自然不知宁院里酝酿着怎样的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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