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毛掸子闻言眯起他的三角眼,重新打量仓见生,“正好有个活,你要敢接,不仅包你的温饱,连马都给你喂得饱饱的。”
剧情朝着不可思议的方向发展,玉观棋宛如能听见鸡毛掸子心中拨得哗哗作响的算盘。
菜上桌了,鸡毛掸子也不客气,给自己倒了碗酒便在玉观棋对面坐下。“看这小兄弟长相,还以为来了贵客,结果是对难兄难弟。”
他说着夹了片肉送进嘴里,箸尖点了点桌面,“等会吃饱喝足了,让墩子送你们去高宅睡一晚。”
小山高的米饭被玉观棋两口扒拉见底,两颊鼓鼓,箸夹着肉还在不停往里输送。毕竟过了这一顿,下一顿在哪都不好说。
“需要我们干的活呢?”他微扬起头,包着唇口齿不清的问道,生怕米粒出逃。
“什么都不用做,睡一晚就行。”鸡毛掸子抿了口酒,三角眼眯成了一条线,煞有介事的说道:“为了以防万一,我得给你们讲讲规矩。”
沿海地带越往东,人烟越是稀少。倒不是环境恶劣无法居住,相反此处作为商船采补物资的必经之地,商铺遍地开花,曾经几时的富庶是不可想象的。
直到后来海难频繁发生,猖獗的海盗不仅劫持商船,连小渔船也不放过,索要赎金不成便杀人灭口。
无法继续生存的百姓只好拖家带口搬离天水县,经济便一蹶不振。
虽然太子叶庭清主动请缨,已率兵南下抵御贼寇,但依旧无力回天。
大局如此,福寿村也只是受牵连的其中一个小村庄。萧条的经济不是致命的,让村庄陷入可怕境地的是频发的怪事。
家畜狂吠不止直至死亡、孩童丢失、白日遇鬼、空屋内有人走动说话等等。
老一辈的都说,这是士兵、海盗亡魂作祟,不得安息导致的。
“以至于后来太阳一落,便不见人影,家家户户紧闭门窗。但比起鬼神,我高大胆更怕饿死。”鸡毛掸子脚踩板凳,手揽酒壶,一副醉仙模样泛舟在记忆长河中。
天神庙也因其屡求不灵,闹出了砸庙一事,现在的福寿村天神庙难寻踪迹。
后来奚秀县回来探亲的人说他们那文庙灵,大伙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供起了文庙。
“你别说,还挺灵验,现在家家户户都供有一尊文灵仙。”肉墩捧着饭碗插话道:“我也好久没在晚上接客了。”他嘿嘿一笑,低头扒饭的速度比起玉观棋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怪事确实少了,但是并没有完全根绝。认命的人们便开创了新职业:“洗屋人”。顾名思义:以自身阳刚之气洗去鬼屋的阴气,房子阴气越重价格越高。
“而做这一行的规矩就是,洗屋之人不得在鸡鸣前离开屋子,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可以离开。不过你们可以放心,至今为止没有出现过命案。”
“啪嗒”
墩子捡起掉在地上的箸,鼓鼓的肚子顶住了他的胸膛,以至于一个简单的弯腰动作都能使他汗如雨下,索性放弃了,“公子,我给您拿双新的来。”
“不,不用了。”玉观棋拉住抬起屁股的墩子,与仓见生的该吃吃该喝喝的淡定模样不同,他也已经是汗流浃背,“已经吃不下了。”
“吃饱了就去拜拜文灵仙,让墩子送你们过去。”高大胆望了眼夜空,眯着眼宛如老狐狸一般。嘴像是裂了的口子,盖不住一口黄牙,“去晚了没人开门,快走吧快走吧。”
“要不把两匹马抵押给你们?”玉观棋骑虎难下,“我不是怕,就是觉得睡这里也挺好的。”扒着门沿的手不敢有丝毫松懈。
“公子,您别闹。那两匹马看起来不太聪明,不值什么银两的。”
玉观棋剜了仓见生一眼,誓死不从的架势与之前的大公鸡毫无二致。
直到被仓见生拦腰扛起,塞进马车里,他才意识到“在绝对力量面前,我和大公鸡是没有区别的。”
月儿像是落于墨水中的珍珠,熠熠生辉。树影翩然起舞,却未闻蝉鸣鸟叫。
马车碾过石子发出的嘎嘎声与马儿踏蹄的声音被无限放大,甚至能在寂静中闻见尘土飞溅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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