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如意的记忆中,俞陀曾提起过这一带有位花精,名莲绮,乃百花之首,性情温柔娴静。
最关键的是她未见过玉如意本尊。
玉观棋捧着茶杯递到仓见生跟前,扬起标准的“露八齿”笑容,“大兄弟。 ”
“有话直说。”
酝酿中的情绪被打断,他也不恼,继续着他的说辞“这一带有位百花之首的精妖,或许我们可以找她讨点朱砂。”
玉观棋看仓见生挑了下眉,立马换了副表情,耷拉下嘴角,继续道:“可我不知道她的具体行踪。”
“你打算独自去找?”
“是。”
仓见生一向淡然的表情发起了变化,眉峰渐隆,眼睑微阖。玉观棋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觉周身气压骤降,“我保证,就算没找到我也会回来接你的。”
仓见生抬了下眼皮,睨了他一眼,不语。
双手反复搓揉着,玉观棋像只焦躁的苍蝇,眼神飘忽不定。
倏而他开口道:“立字据,画押。这你总信吧?”他掏出包裹里的黄符与笔,趴在桌案上,口中念念有词,“我玉观棋,承诺十日之内,必回鹿炆村接仓见生。违者,违者 ”
他抬眼偷偷瞄了眼仓见生,现在的他已经不敢同以前那样不计后果,信口开河了。斟酌着用词,想找一个听着吓人,但虚有其表的词,“违者 ”
仓见生拿过笔纸,大手一挥,重新拟了两份,“违者,烟消云散。”笔锋苍劲有力。
玉观棋扒拉着两张黄符,“字好看是好看,就是一个也没认出来。”耷拉着嘴角,嘟囔着,“古代人实诚,应该不会骗我,为了伟大梦想而奋斗。”然后可怜兮兮的拿拇指蘸了点朱砂,覆在纸上。
少年青丝随风而动,发梢缠上了仓见生的指尖,他收拢五指将其困在掌中,尔后又展开,让其随风飘扬。
“快,快去叫阿山!”
屋舍外一阵骚动,玉观棋与仓见生一对视,抛下笔直奔木梯,拉着欲将离去的“看守人”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看守人”索性拉着玉观棋跑了起来,“有人,有人掉潭里去了。”声音跟不上步伐的节奏,被抖成了无数块,“阿山,也,也下去了,没上来。”
沿路上汇集的男女,如同蜂队,呼喊声、询问声乱成一团,闹哄哄朝潭边飞去。
深潭边上已经聚集了好些人,男子大多赤裸着上身,“鹿纹”就像网一样紧紧包裹着他们的身子。
落日的余晖是红色的,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点点红斑。在草丛上、花朵上、皮肤上,然后消融于潭水中。
对岸花团锦簇,偶见蝶燕飞舞。再观脚下,残花败枝落了一地,有些被连根拔起,随意丢之一旁。
残枝已支撑不了花朵的重量,朝潭面耷拉着,如同搁浅的鱼,试图跃进水中。
绳梯的一头钉在地上,另一头沿着潭壁往下。攀在绳梯最末端的男子腰上还系着根绳子,呈现绷直状态淹没在潭中央位置。
“到底怎么回事?”玉观棋拽起趴在岸边张望的夸虚,质问道:“阿山呢?”
夸虚惧水,做不了打捞工作,只能带着妇女们在岸边的草丛花堆翻找。据他所述,往常只是在潭壁下方摸索,今日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人找着找着直接往潭中去了。
本来很平静的水面起了波纹,本还以为是风吹造成的。他将拔起的花丢在一侧,定睛一瞧,潭中水的颜色越变越深,就像是底下有什么东西张开了嘴,水朝着嘴中涌去,开始打转。
他大喊着,让底下的人赶紧上来,可是已经迟了。潭中的人跟着水流飘向旋涡中心,扑腾起的水花已在逐渐变小。
夸虚扑上前,拽住绳梯。其他几人也扑了上来,将潭壁上的男子拉起。
缠在男子腰上的绳子深陷旋涡当中,他双手被众人紧紧抓住,双脚因为两股力量的拉扯而悬空。有人砍断了绳子,随着惯性,男子被抛上了岸。
这时候接到通知的夸山来了。
“夸山是村里水性最好的人。他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旋涡也没了。”夸虚挠着手上的皮,“在你们赶道2前,就前后脚,夸山系上绳子也下去了。”
玉观棋探出身子问潭壁上的人,“绳子拉得动吗?”男子腰间皮肤磨得通红,渗出的血珠混着汗水消失在绳结下。
没有一丝风,水面平静得像块镜子,反映着人们惊惶无措的脸。
他摇头,眼眶发红,“没有任何动静,也拉不动。”他不敢放手,更不敢割断绳子,他怕夸山跟之前的人一样,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玉观棋撩起长袍掖入腰间,仓见生见状拉住了他的手,“我去,告诉我这么做。”
“不行,你解决不了。”他拂开胳膊上的手,脱掉草鞋,挽起裤腿,“等会再跟你解释。”拽了几下绳梯,头也不回的下到潭壁。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