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如意!”
“草!”回过神的两人跃下树,白色长袍已在跟前。几乎是同时,玉观棋在脖颈被掐住的一瞬间,将仓见生一掌推向了俞陀。
“玉如意,你真的没死?”
树叶间能窥见的不过是灵源一隅,直到现在,他才看清灵源的全貌。最外层的结界早就碎了,像是落叶般趴伏着的精妖,有些一动不动,有些还能发出声响。
再往里,每一层结界都有看守人群,他们手握长矛一刻不敢松懈,表情凝重。即便至亲倒在眼前,也没有谁贸然前往营救,这是为了最大程度保留灵源的传承。
“玉如意!又是玉如意!为什么就是阴魂不散,灵源被你害得还不够惨吗?”结界里的讨伐声一浪盖过一浪。
钳在脖子的手松开了,拂上了他的脸颊,“跟我走吧,这里不欢迎你,跟我回去吧。”
这也只是通知而非询问,玉观棋在失去知觉前余光瞥见有人朝他奔跑而来,这么紧张他的大概也就仓见生一人了,他想。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朱红色的床梁,层层叠叠的帷幔。他倏而坐起身,“仓见生呢?”与桌案前喝茶的文昌俩俩相望。
文昌眼梢下垂,几番舔舐嘴唇却未开口。他双手背在身后,声音很轻,就如同大典上唤醒玉如意时一样,“匆忙将你带回,并没有留意。”
“这是哪?你把我带来做什么?”玉观棋警惕的望着来回踱步的文昌。
望着玉观棋的眼里有化不开的愁绪,他几番踌躇才走上前,拉起玉观棋的手贴上了自己的脸颊,“如意,对不起,原谅我。”
手背炽热的温度让玉观棋全身起了鸡皮疙瘩,他想抽离却对上文昌近似虔诚的目光。心下大骇,这人对玉如意的感情不单纯!
“回答我的问题。”他试图引开文昌的注意力。
“这里是皇都,师玹止府上。”
文昌就这么将额头贴在他膝盖上,脖颈一览无遗。凝聚起的风刃最终化成清风拂过两人发梢,“要我原谅你,那你的解释呢?”
“原谅我 ”
文昌的故事起始点太早,早到让他的陈述变得冗长沉闷,为补全记忆碎片,玉观棋也只能耐着性子听着。
授封大典。
“待会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插手。”黑色腰缠的小仙立在文昌跟前,“如果想要玉如意活命的话,就乖乖听我的。”
“什么意思?”
“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记着玉如意的命在你手中就行。”
“你就不怕我上禀天神?”
“你觉得我一介小仙敢这么做是为什么?”那人笑弯了腰,搭着他的手在肩头拍了拍,“难怪你被单独拧出来说事,一本正经的样子太有意思了。”
“你!”
“别让我重复同一句话。”
此番的对话就像一根卡在喉间的刺,让文昌进退两难,他对着玉如意说道:“稍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切记保护好自己,然后来寻我。”
“能有什么事发生?”玉如意不以为然,大笑拍着他的肩,“你就是太爱操心了,这么多仙神在,我保证不惹事。”
文昌还欲说些什么,黑色腰缠却飘然而至,俯身在他耳边道:“到巡视防卫的时间了,我身体不适,你替我去吧。”
虽然知道是支开自己的借口,他还是去了,别无选择。等他在一片混乱中赶来时,玉如意早已不见了踪影。
他撰着那人的衣领质问玉如意去向的时候,那人笑着回道:“玉如意受了反噬,无人能救,但只要你乖乖听话 ”
“我以为你被他藏起来了,我一直以为你在他手里,我什么都不敢做。”
所以他眼睁睁看着屠杀开始,并结束在自己手中。
“你的原身是什么?”玉观棋歪着脑袋想了想,“啊,我记起来了,是镇尺吧?贤人之士所用的镇尺。”
而他,为了玉如意,抛弃了原身、抛弃了宗旨,抛弃了自我。
玉观棋突感感到脊椎发冷,如果他将一切归咎于玉如意,那么他该如何将自己与玉如意分离?又该如何挣脱这份变质的沉重感情?
文昌对他的提问避而不答,自顾自的接着道:“等我发现你不在他手中之时,已经过了好久好久,久到无处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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