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清晨的天色却在我眼前渐渐发暗。也许我真的快死了,不过死在这糟糕的地方,真是狼狈。
“已生…”“已生…”“…已生…”低沉的声音,有些模糊,像是风吹过耳边带来的,却听不清在说什么。
努力睁开眼,四周还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安静的连风吹落的树叶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可以听见,幻觉吗?人在死前都会出现幻觉,难道我真的已经要死了?
不,我还有很多很多困惑,自从参决死后,我离开皇宫,这一路怪事就一直不停,现在又出现了幻觉,挣扎着起身,也许会碰见来霖莲山祭祖的人也说不定。
“已生…”“已生…”“…已生…”耳边又传来那种声音,低沉,模糊,仔细听,我一个机灵,这分明是在唤我的名字。
全身的血液沸腾起来,饥饿的快要发晕的感觉也没有了,脚上似被注满了力气。我寻着风中声音的来源,向山路下探去。
眼神也渐渐清明起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左手心的琅蔓又开始发热,这次我看清了,真的,它真的泛着红色的光,然后恢复原来的样子。
很奇怪的东西,如果是这个东西给了我力量,我真的应该死也攥紧,不是吗?也许,也许它还能让我复活。
呵,我笑出声,自己竟然会这样想,如果真有那么大能耐,我还有什么好怕?
随即我就笑不出声了,面前突然闯入我视线的人,很陈旧的衣袍,长长的,很宽松的样子,像是几百年没有洗过了,隐约还能辨别原先的红色,现在却是发着黑,胳膊全隐藏在袖口里。
一张苍老的不能在苍老的脸,只有两只细小的逢可以看出那是眼睛,其他脸部的皮肤褶皱在了一起,深灰深灰的唇色,干瘪的不像话。
头发上很多泥土,很多,很多,这让她看上去像是个刚从坟墓里爬出的老太婆。突然她咧了咧干瘪的唇,微微蠕动着,发出“呜呜…呜呜”的声音,像在哭。
是的,她真的在哭,细小的眼逢流出明黄色的液体,如果那真的是眼泪的话。
我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她,我的心反而很平静,没有一丝丝恐慌,害怕和不安。
“已生…”已生…“”“已生…”停止了呜咽声,她只是不停的喊着我的名字,随着她一遍一遍的喊,我发现我的左手心又在发热,发烫,我开始甩手,声音停止了。
我奇怪的看着她,好像我手心的炙热和她喊我的名字有关又似乎无关。
“已生”不同于先前低沉的声音,干脆利落。“你认识我?”我看着她,奇怪的问。
“何止认识”她笑了起来,两只眼睛几乎只是一条线了。“可我并不记得见过你”我大声说,何止认识?我觉得这个老太婆在说笑,东雅国的一百多年中我很少见过外人,即使是参决的众多皇子,我也很少见,这个丑陋的人,如果我见过她,不会连一丝记忆也没有。
“呜呜…呜呜”呜咽声又起,明黄色的液体又流了出来,我往后退了一步。一时受不了这种呜咽声,比先前的呜咽声多了悲凉,更多的明黄色液体流出来。
“我的已生…已生…呜呜…呜呜…”呜咽声变大了,有些镇痛我的耳膜,在这空旷的山路上回音阵阵。她真的很悲伤,不知为何,我感觉得到。
“已生我的已生,我是山婆啊,山婆送你去西魄国。”呜咽声中传来清晰的话音,然后在我的视线中凭空消失。
上路上依然不断传来这个叫山婆的悲鸣,声声悲切不堪,打在我的心里。
心脏抽抽的疼,好像把悲伤也传给了我。一抹黑色的雾气自我脚底冒出来,渐渐的多了起来,任凭我怎么跑,黑色的雾气还是把我包围。
眼前失去了光亮,被黑雾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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