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慎自听得闺女讯息就处于混乱之中,经兄弟提醒方才想起:“对对,送信之人现在何处?”
宣旨官这才命人将二名衙役请上来:“贤侄家书,就是这二位日夜兼程送来的。”
“多谢二位,多谢二位。”符慎急忙起身作揖:“我儿多亏……”看了二人衣着,一时没想起来这是什么官服:“多亏小哥照拂。”
俩名衙役那敢受符慎之礼,连忙回礼:“伯爷误会,我等受符大人照拂才是真。符大人那般人品才学,我二人可没本事照顾。”
“符大人?”符慎听得这个称呼非常意外,茫然道:“二位恐怕误会,我儿尚未袭爵亦无官职……”
“没有误会,陛下已封了贤侄从三品典客,掌管蛮夷礼教规条。”宣旨官忙接过话去,复又高喊一声:“忠毅伯符慎接旨。”退出正堂立于庭中老早设立香案前:“陛下体恤,忠毅伯符慎思子成疾免其跪拜,请伯爷站着接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符慎还是跪了拜过,再由二老爷扶着站好,躬身听旨。待听完圣旨心中又喜又惊,茫然无措间一时竟忘记谢恩。亏得宣旨官与他交情不错,又敬重伯爵府几代忠臣,在一旁暗中示意。
符慎好不容易回过神,谢了恩接了圣旨在手。重新落座后,仍不甘心寻问一句:“我儿未经秋试,只考中士子,为何陛下就封了官?还是三品大员……”
“伯爷多虑了。”宣旨官回道:“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尤丞相朝堂之上亲自举荐,众臣尽皆附议,伯严兄教得如此好儿子,又何必谦虚。”又道:“贤侄已是丞相门生,又身负战功,若有日南归前程无可限量。他日束发,袭了伯府世子,更是人上之人。”
符慎还真不是谦虚,符思实则女子,如何能为官?可是,如此好的闺女,为父母者只会更爱更疼,如今阴差阳错做了官犯了重罪,无论如何也生不出丝毫责怪之意。
符慎原以为孩子遭难一直处于大痛之中,突然一番大喜跟着又是大惊,那碗参汤效力此刻发作起来,从头到脚冒汗一身汗来。积压体内的污浊之气随汗液泄出,心病不药而愈。
一时目清神明,想到封了官日后可寻良机辞去,闺女自幼聪慧孝顺又知轻重,知道该怎么办。眼前孩子们安危最重要,也只得将此事暂且压着,往后再想办法。
说话已到午时,宣旨官代表着周文帝不能怠慢,符慎也只得忍下诸多疑虑先开宴待客。
家奴们聪明,趁大老爷换衣之机,避开宣旨官领了二衙役去到后堂。符慎与二老爷这才没了顾忌,仔细将符亭之等人情形问过。得知几个孩儿布衣粗食居无定所,秋衣还待现制好一阵担忧。又听闻符亭之身边有武艺高强的叶倾城护卫,又有了些宽慰。
“那半壁江山陛下早已放弃。”二老爷等奴仆领衙役去领赏了,才压着声音道:“大少爷应该晓得……晓得适时撤退罢?”想想还是害怕:“只怕大少爷执拗,不肯撤军……”
符慎也想着这个,他虽忠正也懂得局势。符思信中说得清楚,手中就三千军,这一头朝廷分明没有粮饷支援,此时也不得不盼着闺女撤军了:“陛下给思儿的圣旨不知说些什么……听宣旨大人言下之意应不会责其死守,涂山并非兵家必争之地守亦无用。”想了想:“陛下封思儿三品大员,想必会招她南归护主。”
默然将符亭之从前作派言辞细细回想一遍,稍觉心安:“我料思儿也是情势逼迫,她们离开京城时后有大正骑军追击,如若不战等同送死。”停了停:“朝廷无法出兵增援,军饷粮草亦未得半分……思儿聪慧,甚懂审时度势,该晓得适时撤军南归。”
“我瞧着也是。”二老爷心里巴不得是这样:“朝廷尽吃败仗,大少爷打了唯一一次胜仗……中都若失大周亡矣,虽封的文官想必是盼着大少爷南归护主。”二人计议一番猜度出了周文帝心思,担忧却更甚了。几个孩子都在前线,战火无情身为父亲怎不忧心。
二位老爷说完话,符慎这头前去陪宴,二老爷则命人现购船只,备上厚衣大氅各色物事。又将秋冬唤来严词交待一番,命他二人领了二十府兵带了现银,跟随朝廷官船齐去涂山县服侍几位少爷。
秋冬二人闻知大少爷等几位哥儿近况,已在心底谢了千百遍满天神佛,又将自己骂了千百遍。本以为大老爷会怪罪会弃之不用,如今得以再度伺候大少爷已是千恩万谢,那敢不尽心。
退下后,与胭脂一起商议着又收拾了两箱物件装了车。当夜,二位老爷自然都有书信,将秋冬唤来交待清楚,叮嘱了又叮嘱。秋冬分别将二位老爷书信妥善收好,叩头辞别。
第二日,朝廷官船在前忠毅伯府船随后,二十府兵与御林军一路,浩浩荡荡一起去往龙涂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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