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望去,熟人太多,林杏言都不知道该先给谁打招呼。

    林耀宗赔着笑脸,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啊堂姐,这么晚了还麻烦你跑一趟……”

    林杏言冷笑一声,眼神相当厌恶,“这不跟同事应酬的挺好的,是哪个不让你走了?”

    林耀宗额头渗出冷汗,下意识看了何非一眼,何非一愣,连忙解释:“不是我!我不知道你会来。”

    “是不是你你心里清楚。”林杏言把手从他掌心抽出,声音冰冷无情:“何总好歹是体面人,以后这种幼稚伎俩还是少用为好。”

    何非掌心一空,顿时一阵失落,再看向林耀宗,眼中寒芒似刃,杀意迸现。

    林杏言走到程家逸身边坐下,举止从容自然,丝毫不拘泥,“你怎么在这?”

    程家逸敛眸不语。

    他知道林杏言真正想问的并不是这个问题,她想问,他为什么跟何非在一起。明明那晚才见过,如果二人早就相识,他为何当时不坦白相告。

    “何总是我朋友。”程家逸眼眸一敛,压低了声音:“那天的事,以后我会跟你解释。”

    林杏言眉头蹙起,还不等她说话,何非起身两步迈到二人中间坐下,迫不及待开始询问,“哪天的事?什么事?”

    “林杏言是我的高中同学。”程家逸意味深长地看了何非一眼,“我跟你提过。”

    何非大脑空白了几秒。

    他想到网吧那晚跟程家逸边打游戏边聊天,他说过他喜欢过高中的一个同班女生,那也是他跟他提到的唯一高中同学。

    现在他终于得知,那个女生是林杏言。

    怎么可以是林杏言?

    林杏言现在可是个倒霉寡妇!

    他又想到那天被林杏言无情挂断的电话,一时郁闷至极,直接转头问她:“你挂我电话那次,是跟他在一块?”

    林杏言一脸平静,点了点头,“嗯。”

    多余的话一句没有。

    何非眼中风暴聚集,连带着一圈眼线都跟着凌厉。

    他的愤怒只得到她云淡风轻的一个嗯,竟连解释都不愿意跟他解释,林杏言她是真不会哄人。

    程家逸见他瞪着林杏言一言不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母亲过生日,杏言陪着我去挑件礼物。”

    何非听他这么说,更生气了。

    但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跟程家逸生气的,这位可是整个物流园拼命巴结的主,几个老领导特意交待让他跟程家逸搞好关系,可此刻他险些控制不住自己。

    “杏言陪你去挑礼物?”他重复了一遍,目光如炬,“为什么是她?”

    林杏言不耐烦,“都说了是老同学,我帮个忙不行吗?”

    何非心中一动,一脸期待地凑近她,压低声音问:“只是同学关系,对吗?”

    林杏言闻着他身上散发的酒气,神情复杂:“……嗯。”

    这个嗯让他火气全消,身心舒畅。

    “何总,好像很在意?”程家逸晃着酒杯,薄透的镜片下眼神幽邃。

    这下轮到何非沉默了。

    此时此刻,他是断不能承认自己喜欢林杏言的,那样相当于把程家逸摆到了情敌的对立面上。

    可就算他不承认,难道还看不出吗?既然心知肚明,又何必故作疑问?

    他分明是在告诫他,你没资格在意。

    “我跟杏言也算是朋友,朋友的事,我向来在意。”

    程家逸听到这个回答,抿嘴笑了下,“杏言是我老同学,又是你朋友,而我们,也是朋友,看来我们三个,还真是有缘分。”

    何非心里憋了一肚子火,面上却仍挂着笑,举杯说:“是有缘分,值得喝一个。”

    程家逸视线越过他看向林杏言,“杏言也跟我们一块喝点吗?”

    林杏言沉默几秒,缓缓起身,“我不是来喝酒的,也不是来聊天的,我是来找人的,既然人没事,我也就没必要多待了。”

    她看了眼自始至终一言未发的林耀宗,目光移到何非身上,冷了几分,“能交到何总这么个朋友,程科长可是捡到宝了,何总的人格魅力当真无人可挡,我这堂弟入职还不到两个月,跟何总已经比跟亲生父母还亲了……耀宗,以后这种让你乐在其中的麻烦,就别找我了。”

    林杏言说完转身就走,一道窈窕背影似杨柳婀娜。

    林耀宗弄巧成拙,焦急万分,连忙起身追赶,“唉,姐,你别生气!是我自作主张叫你来的,真跟何总没关系……”

    何非脸色阴沉,身边的程家逸忍不住笑出声,“你这下属,有意思,是杏言的堂弟?”

    何非撂下杯子起身,“程科长,失陪一会儿。”

    程家逸看着他匆忙离开的背影,嘴角不易察觉的上扬。

    连名字都不叫了,看来是真生气了。

    林杏言对他来说,果然不是一般的存在。

    何非追出夜色大门,一眼看到林杏言正骑在摩托上系头盔,林耀宗站在路边一脸委屈,嘴里正喋喋不休跟她道着歉。

    林杏言这次是真生气了。

    亏她还顾念着血脉情分天真的以为他真遇到了麻烦特意赶来帮忙,合着是被自家弟弟拿来当讨好老板的工具了,且不论这事跟何非有没有关系,这大晚上的把她骗来夜色这种地方,摆明了是不拿她的安危放在眼里。

    这亲戚,看来是不能再来往了。

    系好头盔她正准备发动,前边忽然闪过一道黑影挡住了她的路。

    何非双手撑在车把上,目光如炬,“杏言,我没想到耀宗会把你叫来,我向你保证,我不知情。”

    林杏言半信半疑打量了他几秒,发出一声冷笑:“你是没想到我跟程家逸认识吧?”

    “耀宗跟在你身边委实学到不少东西,人也机灵不少,这点何总你教导有方功不可没。”林杏言毫不畏惧的跟他对视,口齿伶俐,“这夜色里边有多危险,还是你告诉我的呢,你毫不知情,他怎么不叫别人,偏偏叫了我呢?他怎么就知道用我讨好你呢?”

    饶是何非平时临场反应再快,此刻面对林杏言连珠炮似的发问也哑口无言,怪只怪林耀宗邀功心切,可他也不是一点责任没有,最起码方才见到她的第一反应,他是欢欣雀跃的,并没有为她突然现身这种场所而感到后怕担忧。

    他实在是想她。

    何非苦笑,“你还是不相信我,我在你心里就是只会使下三滥手段占你便宜的登徒子,是吗?”

    林杏言忽然觉得他这幅死鸭子嘴硬的表情还挺有趣,索性也不急着走了,双臂一抱,嘲弄道:“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问。”

    “你喝醉了吗?何总?”

    何非眯起眼瞧着她,不语。

    他要说自己喝醉了,那刚刚的辩解她肯定就当成废话连篇的胡言乱语,要说没喝醉,那刚刚他亲昵迎上去又说想她又动手动脚,摆明了就是居心不良故意占她便宜了。

    无论怎么说都能让她找到反驳的点。

    林杏言也不急,就安静的等着他说,何非凝视着她的眼睛,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竟看到些笑意,无关厌恶,而是发自内心感到愉悦的笑。

    何非突然不慌了,他也跟着扬起嘴角,口吻一派自信,“没醉,刚刚的解释都是真的,想你也是真的。”

    林杏言笑意一滞。

    何非双手伏在车把上,身体微微前倾凑近她,“早知道装醉会被你识破,我就该装的彻底一点,帮你好好回忆回忆那晚的事。”

    说完,他不经意抿了下唇,不经意增添一抹诱人的透润。

    林杏言呆呆看着他,脑子里忽然就冒出一个词,唇红齿白。

    当真妖孽。

    林耀宗本来跟电线杆似的站在一边听的云里雾里,何非最后那句话让他大惊失色,忍不住脱口而出:“那晚的事?什么事?”

    林杏言心里咯噔一声,厉声纠正,“一场误会而已,你别乱想。”

    然而,光她自己警告是没用的。

    林耀宗下意识看向何非。

    何非抿嘴一笑,直起身子,发出一声叹息,“看来,林老板是不打算对我负责了。”

    林耀宗呆住:“负负负负责?”

    林杏言涨红了脸,瞪着眼前男人几乎咬碎银牙,“你还要不要脸了!只是亲一下就要对你负责?你又不是黄花闺女,装什么装!”

    “啊?你们都亲了?”林耀宗大吃一惊,看来他俩这进度远比自己想象中的快啊!

    “闭嘴!”林杏言一声大吼,“敢跟家里乱说一个字,以后就别叫我姐了!”

    说完,引擎声轰然响起,林杏言避开挡路的瘟神飞也似的逃离。

    何非站在原地愣了片刻,蓦地傻笑出声。

    得罪彻底也好,不然怎么能有置死地而后生的机会。

    再回到卡座,何非又是一派云淡风轻,仿佛刚刚的醉酒失言情绪低沉只是他人一场幻觉。

    程家逸只字不提林杏言,正跟他其他朋友聊得认真,见他回来也只点了下头,“杏言走了?”

    “嗯。”何非微笑回应,他都不提,他更没必要主动问起他们之间的事了,免得给自己找不痛快。

    这个对手出现的突然,且身份特殊十分棘手,纵使他心思缜密也不免有些担忧,抛开家里背景不谈,通过谈吐举止也知道程家逸并不是个头脑简单的官二代,相反,他每做一件事,都有自己的目的。

    回想起二人初遇那晚,他主动跟他攀谈,还应约去网吧打游戏,现在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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