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交过几个男朋友啊？”许尘怎么也没想到，在去饭店的路上，赵恣意要揪着他讨论这个话题。
许尘低头瞥了他一眼：“干什么？”
赵恣意靠在轮椅上，擦了擦下巴上的汗珠，低声道：“问问不行啊？”
“数不清了。”许尘这话说的淡定，“看你觉得什么类型的算男朋友，要是把露水情缘算上的话，一卡车的人都有。”
这话虽然是胡说八道，但是足以让嘀咕了一路的赵恣意瞬间闭嘴。
看着他额角的青筋，许尘没吭声，推他到了饭店门口的枫树下，他点了根烟。
抽完再进去。
在他点火的那一瞬间，赵恣意的眼神就倏地瞥了过来，满眼的难以置信。
“看什么？”白色的烟雾从许尘鼻腔中吐出，他微微咧了咧嘴角，“没看过我抽烟是吧？”
在医院他很少抽烟，抽也都是去吸烟室赵恣意该是的确没看过他抽烟。
烟瘾是两年前染上的，如今已经深入肺腑，很难戒掉。
“你怎么学会的抽烟？”赵恣意脸色有点难看，大概是觉得几天前他许尘在他眼里还是个规规矩矩的天真孩子，几天之后就变成私生活混乱、烟瘾酒瘾很严重的社会垃圾了。
“同事抽，我就抽。”许尘微微垂下眼，看着指尖夹着的火光，淡淡地道，“这叫顺应社会。”
“狗屁的顺应社会。”赵恣意骂了一句，蹙眉深深地看着他，下意识就是教训人的语气，“小崽子一个，你懂什么叫社会，别的没做到，恶习倒是一堆，许尘，往后别让我再看见你抽这个。”
许尘透过面前冉冉升起的白烟看向面前的男人，半晌微微扯了扯唇角：“你凭什么管我啊？”
赵恣意顿了顿，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病号服，咬牙道：“你不应该在病人面前抽烟。”
许尘眯了眯眼，嗤笑一声，掐了手里的烟：“行，算你厉害，以后不让你看见就是了。”
记忆丢了，脾气和习惯倒是没丢。
他该知道赵恣意最反感他碰这些。
两个人刚毕业的那段时期，一切都很艰难，房租付不起，他们两个屡屡碰壁。
赵恣意就是在那个时候学会了抽烟。
但他抽是他抽，只要他许尘碰一下，赵恣意就会跟他翻脸。
——别的怎么样都可以，唯独抽烟不行。
“我一个人愁就够了。”赵恣意发完了火，凑上前去吻他的嘴角，黏黏糊糊地跟他道，“许尘，以后愁事都我来想，你别愁，你是好孩子以后离烟这种东西远点。”
于是他就真的在这种复杂的环境下，保持了好几年。
直到赵恣意和他分开之后。
能管着他的人不见了，他也就再没有不抽的理由。
赵恣意的心情很不好，直到上菜之前，都拉着个脸，活像是别人欠了他三百吊。
许尘没搭理他，坐在他对面打哈欠，时不时地玩两下手机。
菜上齐了之后，赵恣意也没有动筷，很明显地在跟他耍脾气。
许尘当做没看见，上前去夹菜，他一动筷，赵恣意也跟着动筷。
他夹什么菜，赵恣意就要跟他抢。
这么吃了几口后，许尘实在是吃不下去了，放下筷子抬眼看向对面的赵恣意：“你想干什么？”
赵恣意瞪了瞪眼，把刚抢到的菜叶子往自己嘴里一塞，口齿不清地道：“我怎么了，我干什么了？”
“行，你没怎么，你什么也没干。”反正许尘也不是馋嘴的人，干脆抱着手臂看着他往嘴里炫，“你要是都能吃下，你就吃，我不吃。”
赵恣意闷不吭声地吃了一阵子，最后抬头看了他几眼，慢吞吞地给他盛了一碗饭，推到他面前。
许尘低头看了看面前的饭，没有动。
他在等着赵恣意开口认错。
赵恣意塞的满嘴都是饭，最后有些烦躁地往许尘这边看了几次：“你再不吃就凉了。”
“你不是不让我吃吗？”许尘笑着哼了一声，“你想玩这种幼稚的游戏，我就陪你玩。”
赵恣意鼓着脸看了看他，最后扭过头：“我不跟你抢了，你快吃。”
许尘还是没动。
最后赵恣意泄了气，拉着脸跟他道歉：“错了。”
“谁错了？”
“我错了。”
“你错哪儿了。”
赵恣意一脸服气地抬起眼：“哪儿都错了，许尘，你觉得我哪儿错我就哪儿错了，以后我不这样了，你乖乖吃饭行不。”
许尘盯着赵恣意烦躁不安的表情看了一会，半晌慢慢扯起了嘴角——不得不说，赵恣意这种回答是标准的错误回答。
但是他许尘正巧就是吃这一套。
“行，那我勉强吃一口。”许尘本来也没生气，眼下更是心情不错，他歪着脑袋看脸色来回变换地、的赵恣意，轻声道，“谁叫某些人跟我认错了呢。”
赵恣意憋红了一张脸，忍着没吭声。
最后两个人和和气气地吃饭。
许尘吃得少，虽然动筷晚，可没几口也就吃完了。
他坐在赵恣意对面看了一会，发现他已经吃到了鼻子上，便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起身坐在他身边的位置，然后在赵恣意惊愕的目光中捏住他的下巴，扳过他的脸，擦了擦他的鼻尖。
赵恣意脸上的别扭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错愣。
在某个瞬间，许尘停住了擦他鼻子的动作，静静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这样的举动和气氛，都似曾相识。
因为这样的瞬间，满满登登地充斥在他们还相爱的那些时日里。
太过亲昵了。
明明没有接吻，明明没有欲望。
可是这种下意识的、只有情侣之间才会有的举动，却比一个突兀的吻还要暧昧。
赵恣意也没说话，左手还保持着拿勺子的动作，就那样盯着他看。
他的眼神从错愣逐渐变为雾蒙蒙的迷茫。
在某个临界点，许尘突然松开了自己的手，猛地把手帕塞在了赵恣意微张的嘴里。
赵恣意眼底暧昧的迷茫顷刻之间变得愤怒起来：“呜呜呜呜！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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