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好吗?”何笑笑一双眼熬得通红,她好几天也没有能个安稳觉。
人果然不能做坏事,不然总是担心会被种的恶果反蚀。
她如今便像行尸走肉一样,白天依旧按时去悦百里上班,她拿着安和悦的股份,冥冥之中,她觉得自己应该做好自己的工作,不能让悦百里败在她和百里堰手里。
一有空,她就会来医院。
隔着玻璃,看看安和悦,便觉得他的状况一日不如一日,她吸了下鼻子,“他上午就没有吃什么东西,你等会要劝他多少吃一点。”
“不用你假好心。”赵晓成轻哼了一声,他正要转身进去,一直像木头桩子的百里堰突然动了一下,往前走了一步。
赵晓成警惕地挡在门前。
“窗户开着,有风,他现在抵抗力差,你给他拿件外套挡挡寒。”嗓子像是几天没有用,说出来的话哑得像砂纸上打磨的声音。百里堰最近也不知自己该到哪里去,去公司,会想到安和悦坐在办公桌前对他笑的时候的样子。
回到公寓,就想到安和悦伤心离开的模样。
他更不敢回到锈绣豪苑,整齐的衣柜与房间,都是安和悦拖着病体收拾好的,而他则利用了安和悦的心软,还洋洋得意任由杜少华拿他的心软来打赌。
“突然来表演什么深情呢。”赵晓成小声念叨了一句。
百里堰的脸色变了变,他垂下头,转身一步步朝出口走过去,高大的背影居然添了一股不解的寂寥之意。
何笑笑见他也走了,抿了抿唇,也皱眉跟着他离开了医院。
“早就该走了,天天装门神呢。”赵晓成没想到安和悦一句话的伤害力对他们杀伤力这么大,有些幸灾乐祸。
进了病房,他顺手拿起一旁衣柜里的外套,上前披在安和悦的肩上。
从他出去时到现在回家,安和悦的姿势似乎都没有变过。以前安和悦面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笑容,眼神温和,如今他只是有些木然地望着窗外,眼神黑得不见一丝光亮。
赵晓成微微有些难过,想到他所经历的,便觉得自己刚刚对门外几个人的态度还是太过温柔。
“都走了吗?”安和悦眨了眨眼睛,嘴角轻轻扬了一下,见到赵晓成有些不甘心的样子,伸出手,赵晓成便福至心灵地弯下腰,任由他轻轻揉了揉头发。
轻柔的手掌并不温暖,甚至有些凉意,赵晓成却觉得像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他忍不住一把按住安和悦的手掌,将又将他的手掌慢慢移到了自己的脸上。
安和悦的手指抖了一下,看到他眼中的炽热,跟着,那双稍微慌乱的神情稍纵即逝,“晓成,你太年青了。”
赵晓成在他面前蹲了下来,像只大型哈巴狗似的,抬头望着他,但固执着不肯放开他的手,“安总,我小叔说得没错,我以前确实是一个爱玩的人,我以为百里堰与我是一路人,我才和他有过一次关系。但我知道,你不一样——”
“我可能下不了手术台。”安和悦固执地将手要抽出来,赵晓成担心他受伤,不得不松开手,“有些事情,等以后再说。”
“哎,安总,我前面说了那么多次,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我?”赵晓成听到他说的话,有些不高兴地伸出一只手指挡在他唇前,见到他愕然又无助的样子,真的想将人抱到怀里亲一亲,可看着安和悦瘦弱的身形,又怕吓着他,只能软了语气,轻声道:“我觉得和悦你好勇敢,又好温柔,第一次面试的时候,我的简历掉在地上,你帮我捡起来递到我手里,还鼓励我不要紧张,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如果你能是我的男朋友,就好了。”
“嗯?”安和悦只知道是他招的赵晓成进悦百里,对于面试前发生的小事并没有什么记忆,听他说起,才认真回忆了一下,“想起来了,你是拿着,粉色的简历本?”
赵晓成的脸一红,“粉,粉色也是猛男该喜欢的颜色!”
安和悦见大男孩一般的人此时窘迫的样子,有些好笑,伸手又揉揉他的头发,“好了,你有空还是去公司吧。”
“啊,为什么?”赵晓成万分不解,“我想在医院陪着你。你要是不想我追你,那也行,等你手术成功后,我再追,总行了吧?”
“悦百里怎么也是我的心血。”安和悦道:“我不能看着自己的心血就因为我住个院就毁于一旦。你既然是我招进去的,你就该去认真上班,帮我给悦百里多签大合同。”
“那你呢?”赵晓成皱眉,“感觉你像是要故意支开我。”
安和悦垂眸,微长的发丝挡着他的视线,“你叔会安排人照顾我,是你说的,要我不用和你们赵家人客气。”
“行叭,我去给你上班,你好好治病!”赵晓成想了想,有些不情愿地鼓着腮邦子,“等晚上我下班了,我再陪你。现在你先乖乖把汤喝了。”说着,他端起汤,就要喂他。
安和悦顿了顿,“我手脚又没有问题,你这样让我觉得我有点像废物。”
“什么废物,是宝物!”赵晓成瞪大了眼睛,不满于他的自我贬低,又马上一脸黯然地道:“和他悦,你是不是嫌弃我?觉得我以前太花心?所以,连我喂你汤,你都不愿意张嘴。”
向来吃软不吃硬的安和悦哑然,只能无奈地用手又揉揉他的头,“行了,我喝,可以吗?”说完,瓷白的汤勺已经迫不及待地喂至嘴边,安和悦有些发白的唇轻轻张开,煲得浓郁的汤汁顺着唇喝了下去。
发白的唇上沾了一点油光,他本能地轻抿了一下,又用舌头将上唇一点多余的汤汁卷进嘴里。
“啪。”
汤勺掉进碗里。安和悦有些惊讶,碗里一些汤汁飞溅出来,落赵晓成的衣服上。
“有没有烫到?”他问好像才刚回过神的大男孩。就见赵晓成脸居然一下子通红,将汤放在小几上,人也有些紧张似地站了起来,“和,和悦,你自己喝,我去一下洗手间。”
赵晓成想到刚刚一晃而过的嫣红色的舌头,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用冷手洗了把脸,然后又十分自我厌恶般地指着镜中的自己道:“你啊你,是不是人啊,和悦都病成这样了,你居然,居然——”
说着,他视线下滑,最后认命般地机械化地动作了起来。
赵氏如今进军南部地区,将整个集团的选址定在了安氏占据了大半天下的南部中心地带。不过,赵氏是海运起家,在海外有黑白两道的背景,如今重回内陆,肯定还是要与安氏结识一下,也相当于之前的拜贴子。
“什么,我不去!”赵晓成刚从悦百里下班,就接到赵子扬的电话,他一刻也不能停,就想早点回到医院陪安和悦,可他这个小叔居然让他以赵氏的代言人身份,出席一场有人牵线搭桥,有安和容参加的晚宴。
“赵晓成,你别给我耍小性子,就你之前在酒吧连我也勾搭的事情,我还没大肆宣扬,告诉你爹呢。”在赵子扬眼里,赵晓成就是个熊孩子,还是那种色胆包天的。不过,赵子扬对熊孩子可不会心慈手软,“还有,安和悦住院的一切都是我安排的,你觉得就凭你现在落魄纨绔的样子,你请得动国际专家吗?”
“我,我有钱——”
“这个专家有钱也请不到。”
赵晓成泄了气,垮着肩背上公文包,“我去就行了,别拿和悦的安危来威胁我!”
“臭小子,敢跟你叔顶嘴——”
听着手机里的断线声,赵子扬嘴里十分嫌弃地“汰”了一声。跟着,坐在沙发上,看着正在阅读关于主治医生资料的安和悦,“安总,希望你不要介意,这次宴会,也是我找人组的局,你也知道,生意归生意,人情归人情——”
“赵总,你和晓成已经帮了我不少忙。而且,我虽然姓安,但我觉得,我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安家少爷。”安和悦抬起头,苦笑了一下,“所以,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只是,安氏的一切,我以前没有插上手,以后,在这上面恐怕也帮不上你什么忙。”
“放心,我有要你出卖安家的意思。”赵子扬爽朗笑了笑,“现在赵氏在南部主要做的生意,与安氏的生意没有任何冲突,相反,如果安赵两家能合作的话,反而可以将资源有效集中,对两家的发展更为有利。”
“但这个,也要看安和容的意思。”安和悦轻叹了一声,“安家,自我父亲去逝后,一直是他做主。”
赵子扬想了想,点了点头,“那你哥人怎么样,合作起来,有没有什么忌讳?”
“忌讳?”安和悦觉得安和容的一些生意上的忌讳算不得什么秘密,便直道:“这个赵总随便一问就知道了,安和容他酒量不好,所以,他从不喝酒。”
“是吗,怪不得别人都说你哥酒精过敏。”赵子扬又笑了起来,“那行,你先休息,今天赵晓成没空,我安排了一个护工,晚点护工来陪床。”
安和悦想要拒绝,他又开了口,“安总,我小侄子对你可是赞不绝口,日益上心,要是没有把你照片顾好,他可能会直接砸了我赵氏的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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