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她出来了。”小姜扶秋一直守在外头,见到人出来,连忙就凑了过去。反观小姜惊落,倒是一直在一旁站着,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姜扶秋。

    “喂,你和爹爹都说了些什么?”小姜扶秋仰起头,双颊鼓鼓囊囊,显然嘴里还塞着什么东西。

    姜扶秋玩心大起,双臂环胸,戏谑道:“你在吃什么?”

    “要你管!”显然是没想到姜扶秋会问出这么一句,肉包子一顿,那白晃晃的肉也不动了。

    “有好东西不分一分,却要我来告诉你秘密,做人这般可不厚道。”姜扶秋笑眯眯道,视线缓缓下移,在她裙侧的荷包里停住不动了。这荷包看着很是丰满,八成是吃的。

    小姜扶秋警觉起来,捂住荷包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小时候的姜扶秋最为护食,又能吃又小气,简直抠门得不得了。

    “她的吃食同我一般。”小姜惊落从腰侧解下自己的荷包,递了过来,“你要,便给你。”

    “东西都给了你了,你现在可以说了吧。”小姜扶秋不依不饶地追问,势必要问出来。

    姜扶秋于是对着她招招手,故作神秘道:“你过来,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等到那小脑袋簇到面前了,姜扶秋附身轻道:“就不告诉你!”

    眼看着小姜扶秋暴跳如雷,小姜惊落脸色也不太好看,送姜扶秋出来的弟子总算出来打圆场了,挨个哄着,“两位少主,灵官大人特意嘱咐过,这是贵客,不可造次,你们二人还是请先回去吧。”

    虽然极为不情愿,但两个小包子还是被撵了回去。

    姜扶秋在原地踌躇许久,终于是忍不住转回头问身后的弟子,“请问,我,现在该去哪?”

    许是没料到会这么问,弟子白净的面上渐渐浮起一层茫然,过了半晌结结巴巴道:“您,您不回去吗?”

    姜扶秋顿住,敢情方才老灵官并未安排她的住处,现在她也不知要去哪。

    但,姜扶秋的脸皮一向很厚。

    她抬头挺胸,理所应当道:“方才灵官大人怜我一路奔波辛劳,许我在灵山休憩几日整顿一番再回去。”

    弟子一听,觉得也有几分道理,从前也有远道而来的人,或因着路途奔波疲惫不堪,或因灵山风景秀丽而贪恋游戏,在灵山逗留几日才回去。

    “既然方才灵官大人许您在此小住些时日,那我这便带您去客房。”弟子走上前,欠了欠身,让出道来,“请吧。”

    这可不是姜扶秋心里想的结果,她要的是去姜惊落的云水尽里待着。既然这是姜惊落的幻境,那么出口一定在姜惊落的附近。

    更何况,她还未窥得姜惊落心里的隐秘。小小年纪的姜惊落,到底有何她所不知道的秘密。

    “且慢。”姜扶秋缓缓往前走了两步,朝着云水尽的方向望过去,叹道:“听说灵山云水尽的风景极为独特,人少,静谧宜人。我这人,夜间入眠不便,若有些许响动彻夜难眠也是常有的事,云水尽里想来该是休憩最佳之处,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方才问过灵官大人了,他看我为人清白性子温和,特意许了我去云水尽找处地方待几日,容我好好休整一番。”

    弟子:“灵官大人果真是这么说的么?”

    “自,自然。”姜扶秋心虚地搭上弟子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云水尽不是个容易进去的地方,其实休息倒是其次,我就是想进去瞧瞧里面究竟是如何一番好光景,让世人称叹不已的云水尽,真如传闻中那般如不落凡尘的仙境。我想,你也好奇得紧吧。”

    弟子面上果然显出艳羡的神色,“是啊,我来灵山已有数十年,都未曾去过云水尽。那是三清峰里最有灵气的地方,汇聚天地灵气于一体,若非有强大的修为,是难以承载其灵气的。我曾听进去过的师兄说,那里,仙雾袅袅,飘然同仙境,还有一片极大的湖,盛满了莲花,美同画中境。”

    “是啊是啊,此等好地方,既然来了怎能不去?”姜扶秋继续笑眯眯道,佯装自己也十分有兴趣的模样。但其实,莫说从前她总是偷偷溜进云水尽一日数次,便是方才,她刚从云水尽里出来。这人人望而不得进的地方,她来去自如。

    “灵官果真同意您进云水尽?”弟子似乎还是不相信,又问了一遍,在得到姜扶秋肯定的眼神后,一边露着羡慕的眼神一边带着姜扶秋往云水尽而去。

    站在索桥边时,弟子的头发都叫风吹歪了,他死死扶着自己的发冠,嘴里止不住叹道:“果真是灵力充沛之地,我这才到入口处,这灵力便压了过来,我,我禁有些无法招架。”

    姜扶秋同情地望了他一眼,补充道:“小弟子,这只不过是因为云水尽的峰头高,所以风大,不是灵力充沛的原因。”

    弟子愕然,扶着发冠的手顿在半空中。

    “接下来莫送了,我自己能进去。”姜扶秋熟练地扒着铁索,念咒破了禁制,挂在上面爬过去。小弟子在原地看着这一抹红色的身影越来越小,顺着长铁索直至尽头,站在那头对他摆了摆手,微弱的声音顺着风传来,“小弟子我到了,你回去罢,路上多加小心。”

    有人居然可以破开云水尽的禁制,并且以这种方式过去,他是头一回见。在灵山数十年,只听闻获取姜惊落的允许者才能安然无恙地进云水尽,禁制由姜惊落操控,可随时解除,但平日里都是设在这里不动的。

    那个红衣的女子,居然解开了禁制,这,实在叫人咋舌。带着满腹不解和一脸震惊,弟子转过身,僵着身子往回走,开始思考刚刚看见的事情是否只是一场梦。

    小弟子许是被风吹坏了脑子,姜扶秋远远地只看他在原地呆呆地站着,过了好久才转身,僵硬地走回去。

    走过卵石铺就的小道,绕过长廊,便看见尽头处的云水亭,姜扶秋慢吞吞地荡过去,在亭子中央坐下了。一路而来都未看见云水尽的弟子,算算时辰,现在该是去校场集训,姜惊落不知去了没有,像她这般严苛的人,应当是去了吧,可她如今年纪还小,不知老灵官是否应许她前去校场训练……

    七七八八地想了很多,余光忽然瞥见在湖中央有一朵极大的白莲花颤颤巍巍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包裹在里面。

    姜扶秋眯起眼仔细看了看,那莲花硕大无比,白色的花瓣微微朝外敞开来,露出一片白色的裙子来。

    愣了一下,这白色的衣角,像是姜惊落的。

    难不成小姜惊落在这里面睡大觉?

    猜来猜去也不是回事,姜扶秋从云水亭子中起身,足尖轻点栏杆,跃了出去,轻巧地落在厚莲叶上。她缓步而行,绕开朵朵盛开得正好的莲花,在莲叶上自如行走。

    行至那朵硕大的莲花时,姜扶秋甚至听见了轻轻的呼吸声。

    果真,有人在里头睡着。

    姜扶秋蹑手蹑脚地靠近,伸手拨开一瓣莲花,露出里面的大概模样。黄色的花心上躺着一个小小的人,穿着白色轻袍,黑色长靴,那张清艳绝伦的脸上双眼紧闭,睡得正熟。

    想不到小姜惊落居然在这睡着了。

    姜扶秋在莲花便蹲了下来,仔仔细细端详这个小不点。

    模样里是依稀能看出几分长大的模样的,即便五官长开了不少,少了些阴柔,多了些许刚毅之气。虽然这样形容一个女子不是十分妥当,但事实便是如此。姜扶秋总是觉得幼年的姜惊落生得更加清丽,长大后便愈发像个男人,即使身形清瘦可也比她高出许多,也壮了些,那张脸依然绝色惊艳,可总抿着唇,神色冷漠,又从不穿衣裙,只爱少年郎的轻袍长靴。

    她还是个活人的时候,在灵山做她的灵官,和姜惊落的见面时间变少了许多,俩人不是你在闭关静修就是我在忙着批折子,一年到头来也见不上几面。姜扶秋每每看见姜惊落,眼看着她越发冷然,偶尔出神,有一瞬的错觉,仿若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她的阿姊姜惊落,而是个心思缜密,满腹谋略且沉稳冷静的少年。

    但一起活了这么多年,好好的阿姊怎么可能变成一个男人,她只是心里的事情太多,肩上担的责任大,又不爱说话,故而这般少年老成的模样。

    湖中风大,姜扶秋担心小姜惊落在这了着了凉,想去叫醒她。熟料她还未开口,脚下的莲叶叫湖里的鱼啄了一口,莲叶一晃,她也跟着一晃,惊醒了沉睡在莲花中的人。

    姜扶秋的话还未吐出嘴,一柄散发着寒气的长箭直逼着喉咙,再往前深一分便可顷刻间破开姜扶秋的喉咙要了她的命。

    “你是……你是今天那个人。”小姜惊落足踏花心,长箭直指姜扶秋,面上神情冷漠,似北荒雪山上的积雪。

    “你如何进来的,你来此处做甚?”

    “我,我是得了灵官大人的允许进来的,我想,想在此处休憩几日。”姜扶秋压根没料到小姜惊落这么大的戒备心,一下有些慌张了,不知道死在幻境里会不会真的死去,不对,她一个死人,能不能再死一回?

    “胡说,云水尽,只有得了我的允许才能进,你到底,如何进来的!”

    姜扶秋张口正打算再扯点谎话糊弄她,岂料幼时的姜惊落修为尚且不足自由操控天琅弓箭,长箭气息不稳,往前一抖,姜扶秋轻巧避开,但侧身时顺势将箭往前推了推,她满意地看着长箭停滞在半空,然后忽然掉落。

    顿了顿,身后传来“扑通”一声,姜扶秋瞳孔放大,完了,小姜惊落撑不住这上品灵器,她方才这般,倒是叫灵器影响了小姜惊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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