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叙几是一个箭步冲到了齐韫屋里,甚至来不及敲门便直直闯了进去。

    屋内烛火随风摇曳,闪闪烁烁。

    时下齐韫正捡拾着地上的碎瓷片,被来人猛的一惊,碎瓷片也在不经意间划破了她的掌心。

    然而齐韫却顾不得痛,她登时将手上的碎瓷片当做暗器射向门口——

    严叙眼里心里只有齐韫,关心则乱下避之不及,使得碎瓷片结结实实扎进了他肉里。

    他身形猛的一顿,提起的心却陡然松了下去。

    万幸,她没事。

    借由着烛火看清来人是严叙后,齐韫眸色由惊慌转为松懈,她轻轻“呀”了声,“你怎么来了?”

    “我听见你房间有瓷器碎裂的声音,还以为……”

    严叙有些结巴,倒不是因着吃痛。而是齐韫时下只着一件单衣,昏暗的烛火打在她身上,多了几分旖旎与暧昧。

    顿时,严叙只觉得自己好似那该剜眼剖心的登徒子,一抹红色悄然攀上了他的耳根处。

    纵是他历尽世事,此刻却青涩如毛头小子。

    “我不小心打碎了一个杯盏啦。”

    齐韫听出了严叙是因关心自己才如此,心下不禁柔了几分。

    这朋友,交得!

    严叙视线游离,迫着将目光从齐韫身上离开,然而他眼角余光却瞥到了地上的点点鲜红。

    是以他即刻又紧着声道:“你受伤了?”

    “嗯,划破了点手。”

    齐韫其实怕痛得紧,然或许是时下又是惊慌又是心暖,大起大落下倒未觉察到痛意。

    直至严叙将视线移到了她手上,她方才轻轻“嘶”了声。

    好痛。

    便是那声音轻极,却清晰入了严叙的耳,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再顾不得男女之别,上前几步向齐韫伸出手,“我看看。”

    齐韫亦乖乖将受伤的右手递了上去,她轻轻叹道:“又得麻烦你为我包扎了。”

    “知道麻烦,下次就不要让自己受伤。”

    严叙声音低低的,却似种了蛊一般摄人心魂,看似呵责,实则语带宠溺。

    齐韫的目光怔怔落在了严叙细密的睫毛上,将他温柔又心疼的神情尽收眼底,她的心也不由得骤乱了一拍。

    一时间她竟分不清,入戏深的人到底是他,还是她?

    -

    齐韫的掌心划开了约莫一寸长的口子,里边的肉微微外翻着,血水仍不住往外渗出。

    严叙面色渐沉了下来,他的手包住了齐韫的,然而齐韫的血却从他指缝流出,滴滴掉落在地。

    “可有纱布和外伤药么?”

    严叙抬眸看向齐韫,握住她的手仍未松开。

    时下便是连齐韫亦嫌弃自己的手,她只随意扫过掌心一眼,更多时候则将视线落在了严叙俊秀的侧颜之上。

    而严叙的这一抬眸,便直直同齐韫对视了上。

    严叙轻而易举将齐韫眼里的那丝慌乱抓了住,紧抿着的唇角这才略微有了些弧度,“不疼了?”

    “疼!”

    齐韫象征性地咧了咧嘴角,倒是大大方方承认了自己全程都在盯着严叙瞧,“我怕血的,还是你比较好看。但好看,它不顶事儿啊——”

    严叙:“……”

    这丫头还顾得上贫嘴,谁说不顶事儿来着?

    “那所以,你屋里有纱布么?”

    “我师兄许是有带吧。”

    齐韫说着便要起身去找谷清胤,然而手却仍被严叙紧抓着。她刚想开口让严叙松手,严叙却先她一步道:“我去拿。入秋天凉,你莫要受冻了。”

    经由严叙一番提点,齐韫方才后知后觉自己只着了一件单衣,只须稍稍俯身,春光便现了七八……

    她顿觉双颊滚烫得紧,想到适才同严叙那短暂又漫长的接触,她便恨不得寻一地缝钻进去。

    然而现实是,她双手沾满了鲜血,便是连穿衣都不能够。

    齐韫:“……”

    待严叙外出拿纱布时,齐韫即刻起身寻了一块料子,将未受伤的左手拭净后,她便整个人蜷缩进了被褥里,只留着尚淌着血的右手伸在了外边。

    严叙再度折回时,瞧见的便是这样一副光景——

    小丫头蜷缩于被褥底下,一双如初生小鹿般的眼睛水灵灵地看着他,她那紧蹙成“川”字的眉心将她的羞臊和疼痛展现得淋漓尽致。

    令他心疼之余又生出了几分逗弄她的心思。

    “这便觉得冷了?看来是将我的话听进去的。”

    齐韫讪笑了一声,“可不嘛,入秋天凉,你说的可句句在理。”

    难不成,她要同他说,防的就是你?

    -

    严叙先以纱布将齐韫右手上的血水擦净,在新血水又冒出之际,他连忙将药上了去,而后再用纱布将齐韫手掌缠了上。

    此一套动作下来如行云流水,过去数年严叙都在刀尖上舔血,他倒未帮人包扎过,但每每受伤也都是自己解决。久病成医,他各种金创药齐全,包扎更是一等一的灵巧。

    上药过程最是痛苦,齐韫紧抿着下唇,尽力克制着。她倒不想哭的,但痛感还是刺激了她的泪腺,令泪水不自觉由她眼角滑落。

    为了不使齐韫的手掌日后留疤,严叙用了最好的金创药。

    而这良药,必然是苦手的。

    “很疼么?”

    上完药后,严叙颇有些心疼地抬眸。

    齐韫吸了吸鼻子,带着些许哭腔道:“你试试嘛,被瓷片划破那么大一道口子哪有不疼的道理。”

    严叙:“……”

    别说,还真有。

    -

    就着剩下的纱布,严叙便用之擦拭滴落地上的血迹,和捡拾齐韫未捡拾完的碎瓷片。

    齐韫裹着棉被自是不好下床,她索性将自己当作了病号,理所应当地躺在榻上斜斜地看着严叙收拾。

    她本正好整以暇看着,然而棉被下她的左手却触到了一团湿冷,那感觉黏腻可怖,却又甚得齐韫熟悉。

    是她最为害怕的蛇!而蛇好似也感到了身边人对它的忌惮,不由得兴奋地张开了嘴……

    “啊——”

    齐韫吃痛,下意识跳了起来,翻身下床时却和被她惊呼声吸引而抬头的严叙撞在了一起。

    严叙将要起身,呈半蹲状态时却被齐韫结结实实撞了倒。

    齐韫身子几乎没有缝隙地贴着他,她的一双手也覆在了严叙肋下。然而她完好的左手时下却触到了温热又湿黏的一片,那触感,像极了鲜血。

    “怎么了?”

    “你流血了!”

    严叙和齐韫几是异口同声,声音里也都带了几分急色。四目相对下,彼此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关切神色。

    相较之下,他们此时诡异又暧昧的姿势,倒显得那么无关紧要了。

    “你怎么流血了!”

    齐韫再度急切出声,“怎的不包扎!”

    “无妨,不疼的。”

    齐韫的那一碎瓷片扎入了严叙肋下,适才转道去拿金创药时,严叙才将瓷片从身上拔下。而他紧着齐韫手上的伤,倒未怎么做处理,只匆匆于伤口上撒了些药止血,来不及包扎便又往齐韫屋里去。

    “怎会不疼!”

    齐韫仍旧蹙着眉,而后才后知后觉想起道:“你这伤……该不会是被我扔出去的碎瓷片所伤吧?”

    适才严叙自暗处而来,且他受了伤后仅是身型微顿,倒教齐韫看不出异样。

    如今被齐韫看了出来,严叙亦未隐瞒,他轻轻扬唇,“自信点,把该不会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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