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年纪都能当我爹了……如果他结婚早一点,孩子都快和我一样大了……”赵清嘟囔着。
齐恒沙垂眼,示意赵清去看狐狸:“你觉得你大师兄多大年龄?”
赵清又是一阵牙酸……
他的这个大……大师兄……看起来就是一只刚断奶的小狐狸,保守估计不会超过三个月大。
“修行时年纪越小,修为反而会增长越快,这是修真界人士的基本常识。”齐恒沙说。
赵清僵硬地点了点头,勉强接受了这个貌似很有道理的说法。
他正愣着神呢,就见齐恒沙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本册子,丢了过来。
“这是什么?”赵清接住这本薄薄的册子,拿到眼前一看,只见封面上写着五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碧游宫禁令。
“不教而诛谓之虐,国有国法,教有教规。”齐恒沙似笑非笑地看向赵清,“里面写的禁令每一条都必须记在心里,否则……”
齐恒沙没有说下去,但是赵清已经悟了,苦着脸翻开看。
只见册子第一页,以苍劲有力铁画银钩的正楷竖写着两行字:碧游宫第一禁,禁残杀无辜。
翻开第二页,依旧是同样的字体和排版,写着:碧游宫第二禁,禁同门内斗。
赵清翻开第三页,定睛一看,发现终于有点不一样了。
“碧游宫第三禁,……待……待定??”
再翻翻后面的页数,一片干干净净白茫茫。
这本册子摸起来的触感很特殊,手感微凉,就像是用什么丝线织就的。
而里面的册页乍看雪白,但仔细去看,又隐约能看到繁复的暗纹。
这……写个教规还搞连载?还是个坑??
赵清无语了,可是仔细一琢磨却觉得自己这个便宜师尊真是神秘莫测。
一共才三条禁令,前两条很正常,但是第三条待定就很值得琢磨了……
留白,意味着第三条禁令随时可以增补。
——别看第一条禁令和第二条禁令都很简短,但是这也没法保证第三禁是个万字大章啊。
被齐恒沙释放的范围术法影响,邮轮上没有参与聚赌的人们也纷纷从梦魇中醒来。
梦里那冰冷的海水,深沉的黑暗,同样也击溃了他们的理智。
人们推搡着簇拥着来到甲板上,抛弃了不必要的财物只带上了随身证件,只想立刻离开这艘注定会“沉没”的海洋圣歌号。
邮轮停靠的位置,刚好是岛屿一侧的悬崖,邮轮吃水后的甲板与悬崖的位置齐平,已经有人胆大地翻过了护栏,跳到了岛上。
口子一开,其他人也有样学样,不管是绅士还是淑女,在求生欲的驱使下也顾不得是否优雅得体了,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往岛上爬。
一个男人脚下没踩稳,踉跄了一下险些栽进甲板与岛屿的缝隙间。
齐恒沙的指尖微光一闪,就见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力量拎了男人一把,直接将他拎上了岛屿。而甲板与邮轮之间的缝隙也在便窄,似乎是海浪将邮轮推贴到了崖边一样。
这次出航的海洋圣歌号并没有满载,上面只有一千多名乘客。
一个小时后,人们相互搀扶着,裹着厚大衣站在岛上,眼睁睁看到偌大的海洋圣歌号消失在朦胧的月光下,觉得像是做了一场大梦一般,充满了不真实感。
“罗浮理事长呢,你们谁看到他了?”船上的二副焦急地询问每一个人。
所有人都默然无语。
在紧急时刻,大家都只能顾及到自己和自己的亲友。
没有人注意到,罗浮,海洋圣歌号的最高行政理事长,并没有下船。
海洋圣歌号当然没有消失,也没有沉。
只是一个最平常不过的隐匿术法,就成为了凡人眼中的神迹。
齐恒沙坚称自己还不是神仙。
“那么师尊啊,你看我能成仙吗……”在邮轮上吃饱喝足后,赵清脑子放空,逐渐开始自如了起来。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句话听过没。”齐恒沙将一颗葡萄仔细地剥了皮,才喂给狐狸吃了。
“那师尊……什么时候教我法术!”赵清对自己信心满满。
“作业写完了没?”齐恒沙问。
赵清顿时就萎了。
“来,给你个任务。把你的课本,不管文科理科,从头到尾给你师兄讲解讲解。什么时候你明夷师兄会做微积分了,我就教你第一个法术。”齐恒沙一抬手,赵清的行李箱便吧嗒翻开了,数理化史地生课本排着队飘到赵清面前。
“微积分……我还没学呢……”赵清嘟囔。
“文和理,你自己挑一样。”齐恒沙随手翻看赵清的课本,“就这篇,《劝学》,你和狐狸一起背。”
“一起背!”狐狸眼睛亮晶晶地跟着齐恒沙学说话。
“吓!”赵清一个趔趄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他以为齐恒沙是在搞笑,没想到这只狐狸真的会说话。
难道动物会说话,也是修真界的常识??
罗浮盯着这边已经很久了。
虽然乘客与船员都中了邪似地说这艘船要出事,三人成虎,说得他都有些微微动摇,但是他依旧选择留下来。
留下来,才能发现这场预言中“海难”的真相。就算发现真相后,就会立刻死去,罗浮也觉得值了。
罗浮熟悉这艘邮轮,就像熟悉他自己的身体一样。在众人慌乱下船时,他仔细地审视了一号厅的每个角落。
地毯上到处都是旅客匆忙离开时丢弃的物品,只有一个地方很整齐。
自助餐台。
它甚至没有受到船只急停的影响,像是被某种力量保护了一样。
绕开散乱满地的物品和碍事的桌椅,罗浮一步步走到了餐台前。
“吾尝终日而思矣,不如须臾之所学也。“一个少年的声音在读古文。
“吾尝终日……而思矣,不如须臾之所学也~“一个腔调怪怪的声音在模仿。
“吾尝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见也。”少年继续在读。
“吾尝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见也。”那个腔调怪怪的声音学得又流利又快速。
“罗浮,是叫这个名字吧。”有个带着笑意的声音自罗浮身侧响起。
罗浮猛然回身,就在这瞬间,遮蔽在他眼前的无形屏障破碎了。
他看到了齐恒沙,也看到了正在读书的少年与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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