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结束后,洛呦呦跟着迟骋引回家,两人相拥而眠睡到了凌晨四点,后者才起床煮面。
“趁热吃点吧。”
见她对面条挑挑捡捡,迟迟没下嘴,迟骋引测了下她的体温,也没有发烧。
“呦呦,吃点垫垫胃,然后把感冒药吃了,算了,还是我喂你吧。”
“不用,我自己来,不然等会你的面都坨了。”
洛呦呦手有些使不上力,就着床头柜的高度吃。
“我喂你。”
迟骋引不由分说,端起碗一小筷一小筷地喂她。
只吃了五口,洛呦呦便不肯张开嘴:“我想吃巧克力,刚睡醒,嘴里吃什么都没有味道。”
“好,”男人打开床头柜,取出一盒巧克力,又摸了摸她的头,“我去洗碗,别睡着了,等会还要吃药的。”
甜腻的味道让床上的人困顿的大脑有了一丝清醒,女人乖巧答应:“嗯嗯,我等你。”
迟骋引拿着药和保温杯回来时,洛呦呦已经吃了三块了。
她见着他,喜笑颜开地掀开被子,然后又像条八爪鱼似的抱住他:“小迟,我觉得你快把我养成个废人了。”
“这样不好吗?”
迟骋引抚摸着她的脸,比昨天的气色好很多,但脸上唯一的淡淡血色还是只有那一抹唇。
昨天她倒地时,他的心被骤然剜了大半,一片血淋淋。
那时怀里的她脸色如雪般苍白透明,身体也似羽毛轻盈飘逸,仿佛稍微用点力就会揉碎了她,飘散于他眼前。
“你这是想断了我的翅膀,”洛呦呦挠挠他的下巴,“迟先生,这样可不行,做法太腹黑了,可不符合你的气质。”
“对你就得腹黑一点,”他笑得毫无城府,“让我看看我家洛老师隐形的翅膀在哪儿?”
洛呦呦把手贴紧自己身体两侧:“洛老师已经收起来了,迟同学看不见。”
“好吧,”迟骋引伸手拿过保温杯和感冒冲剂,“那洛老师把药吃了,翅膀就会现出来了。”
“听迟同学的。”
洛呦呦体质弱,从小就是个药罐子,小时候中药、西药没停过。
刚上二年级,就自己一个人去医院买药打针。
对于那时候的她来说,去诊所与去朋友家没什么两样儿,医生护士都是她的老熟人。
见她一口喝光了药,迟骋引从床头柜里拿出个红包:“鉴于洛老师的优秀表现,这是迟同学奖励你的。”
洛呦呦掂量了下,有点重:“干嘛?收买我?是做了什么不法的勾当?”
“我爸妈给的,上次见面没来得及给你。”
女人把红包还给了说话人:“太多了,替我向阿姨转达声谢谢。”
“我也会向她转达你没收这个红包,她会伤心的。”
洛呦呦打了下他的胸口,娇嗔:“哼,你真是太可恶了!”
笑着抓住她的手,迟骋引说:“这个可以当我们的婚前基金,由你保管,我现在可是没有工资的,全靠洛老师养活我。”
洛呦呦只好接下这个烫手山芋:“那好吧,我先保管着。”
“我妈说这几天让你休息,身体好了去她那里玩,她随时欢迎。”
“告诉阿姨,我过几天会来拜访的。”
见女人的声音里又有了倦意,迟骋引亲了亲她的眼:“好,我会转告她的,晚安,宝贝。”
洛呦呦感冒彻底好后,便被迟骋引带去了他家,陈映丽早已在客厅等候。
“呦呦以后你人来了就行,不用带礼,”陈映丽接过迟骋引手里的礼盒,“儿子,你也不说说,带什么礼呀?”
洛呦呦含笑解释:“阿姨,他说了的,是我执意要买。”
迟骋引拿出鞋柜里新买的淡紫色拖鞋:“我妈特意给你买的。”
“谢谢阿姨,”倍受重视的女人突然觉得陈映丽很贴心,“很漂亮。”
“别客气,”陈映丽拉着说话人的手来到了客厅,“你叔叔他在书房接电话,等会就来。”
“好。”
洛呦呦对于迟卫还是心存害怕。
两家还未见面之前,迟骋引就给她说过他小时候一惹事就会被他爸惩罚,所以迟卫在洛呦呦心里构建的的严父印象就已经根深蒂固了。
哪怕上次俩家见面,他笑得多和善,她仿佛仍能够通过他的笑看见小时候的迟骋引被打的场景。
“哟,呦呦来了,”迟卫从楼上下来,“来多久了?”
“叔叔,我们刚到。”
沙发上的女人坐直了身体,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张。
“骋引,怎么不把呦呦的爸妈接过来?”
迟卫责备的声音里渗透着威严,令人不寒而栗。
看吧,这才是迟骋引他爸的庐山真面目。
洛呦呦忍住身体的哆嗦,硬着头皮替被质问的那人回答,颇有些母鸡护小鸡的气势:“是这样的,叔叔,我爸妈昨天去我伯伯家了,明天才会回来。”
“哦,那后面有空了,我们再一起吃个饭,”迟卫坐到陈映丽身边,“饭快做好了吗?”
“我去问问张妈。”
陈映丽一离开,洛呦呦的右边就是迟卫了。
虽然隔了一尺的距离,但她还是端正着身子凝神倾听,随时准备回答他抛来的一切问题。
“今天多玩会儿,你阿姨就是闲不住的性子,一年好不容易放几天假,她这两天经常在家里给我抱怨无聊,”迟卫细细品着茶,“呦呦,你送叔叔的茶不错。”
洛呦呦立马堆起笑:“叔叔喜欢就好,下次我再买些带给您。”
其实这茶是迟骋引挑的,她对于茶道的知识,仅限于她当时上网查到的资料。
“马上就可以开饭了,”陈映丽坐回原位,“呦呦,饿了吗?”
“还没饿,阿姨。”
洛呦呦两个小时前刚吃的早饭,此刻胃里还没消化完。
“那好,那我让张妈把鸡多炖一会。”
陈映丽一走,洛呦呦感觉气压又低了下来。
“骋引,你带呦呦上楼去看看,不用陪我这个老头子坐在这儿。”
“好,爸。”
迟骋引牵着身旁人的手:“走吧,带你参观参观我从小生活到大的卧室。”
迟骋引的卧室应该被人打扫过,地面无尘,桌台明净,没什么可参观的。
洛呦呦啧啧赞叹:“这么干净,我还参观什么啊?是不是你叫阿姨特意打扫过的。”
“书都搬过去了,所以这边没什么我的东西,只放了一些衣服。”迟骋引解释道。
女人打开他书架上的一个抽屉,空的。
她又打开下面的一个,里面放着一本沉甸甸的老式影集。
“这应该是我妈今天放的,”迟骋引看着封面,“我房间里之前没有。”
洛呦呦翻开内页,上面写了一行字:【我家宝贝儿子的个人影集。】
字如其人,清雅秀丽。
第一张照片是刚出生的小迟骋引,整张脸也看不出什么轮廓,红通通甚至有些皱巴巴的,闭着双眼张着小嘴哭得厉害。
接着是满月照,小眼终于睁开了不少,乌眸上的双眼皮褶皱也浅印在脸上,肤色也变得白润了。
第二页的上面是他百日宴时他坐在摇篮里,穿着天蓝色的连体衣,戴着衣服上的耳帽,拍着小手,开怀笑着。
下面一张是一周岁时戴着粉红生日帽的他,那时候眼睛已经完全长开了,黑瞳圆溜溜的,酒窝在胖嘟嘟的脸上并不凸显。
洛呦呦的目光在一张照片上驻留,是他的小学毕业照。
班上女生很多,男女生比例大概1:2。
他在小学不算高,左手护着右手的胳膊肘,站在一位扎着马尾笑得甜美的女同学旁边,眼神含蓄,嘴角似笑非笑。
洛呦呦的直觉,迟骋引对旁边这个女生有不同寻常的情感。
“是我的同桌,”迟骋引也没指是谁,声音也没有一丝波动,“毕业后就没联系了。”
洛呦呦对他这个敷衍的解释不太满意:“你上次说的那个真心话,第一个喜欢的人就是她?”
迟骋引抱她入怀:“不是。第一个喜欢的人教会了我爱她。”
“第二个喜欢的人呢?”
男人亲了下怀里人蹙着的眉头:“教会了我爱他人。”
听到这回答,洛呦呦的眉头骤时松开。
“所以,”迟骋引的唇自上而下,擦过她鼻梁,来到她的唇间,“现在你知道我的答案了吗?”
他说,她是他第二个喜欢的人。
洛呦呦顺势勾住他的脖子,眼里媚意流动,声音故意嗲嗲的:“迟到先生,告诉我,我教会你爱了哪些他人呐?”
说完,她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欲望沉沉浮浮,在男人黝黑的眼眸里经久不散,他的后街上下滚动得厉害,最终还是将她压在身下,声音比她的眼更魅惑:“今夜留下来。”
“抱歉,在这床上,我有罪恶感,哈哈!”
洛呦呦嫌弃松开双手,毕竟他十二岁前的稚嫩照片还历历在目。
迟骋引的笑声敛了开去:“那以后来我家,你打算住哪儿?客卧?”
“我是客人,当然是……唔……”
男人堵住她的嘴不动,见她不再发声才放开了她。
“回答错误,重答。”
洛呦呦不敢再顶撞他,小声咕哝:“你刚刚明明说的是今晚。”
“闭眼。”
身下之人没有听话照做,反而眼睛睁得更大,见迟骋引作势要惩罚她,她吓得急闭眼。
感受到他的手在颈间停留片刻,头顶上的呼吸轻抚到她的下巴,温凉的吻落在了她的下颌,短刻触碰便离开:“真漂亮。”
这是洛呦呦第一次听到他说自己漂亮,惊喜睁开眼,对上他意味不明的视线,她突然间不确定刚才那句话是否是对她说的。
“你……”
“骋引,吃饭啦!”
陈映丽的声音就在门外,洛呦呦慌得跃起身,两人却撞了额头。
“啊!”洛呦呦吃痛呼出了声。
听着里面的动静,驻在门前的陈映丽止住了笑:“你们忙完了就下来,我们不饿,在客厅等你们。”
好不容易建立的美好形象彻底毁于一旦,洛呦呦瞪着坏笑的眼前人:“都怪你,阿姨都误会了!”
男人的泪痣欣忭地跳动:“那我下去解释解释?说我们没有做坏事?”
“你敢!”
一顿饭吃得甚是愉快,在洛呦呦他们临走的时候,陈映丽给了她一个赤红小锦袋。
“前段时间,听骋引说你身体有些不舒服,我上次去寺庙,顺便给你求了个护身符。”
“谢谢阿姨。”
洛呦呦眼眶微红,能遇见待她这么好的父母,她已足够幸运。
“很漂亮,”陈映丽的视线落在她锁骨的位置,“骋引买的?”
“嗯?”
洛呦呦疑惑地摸了摸,意外发现自己戴了一条项链。
目睹到她一脸错愕,身旁的男人笑而不答。
“嗯,是他买的。”洛呦呦摸了摸挂坠的形状,应该是枚戒指。
回到家,女人才有时间取下来细细观看这戒指,戒指内壁刻了【intoyou】。
她曾对他说过:爱你,骋引。
而如今他对她说:爱你,成瘾。
迟骋引注视着她的反应:“喜欢吗?”
“超级喜欢!”洛呦呦笑意盈盈,冲他摊开手,“你的呢?”
对于戒指的模样,她更感兴趣的是另一只戒指上的刻印。
【onceinablueon】
一个月内出现的第二次满月,千载难逢。
“迟到先生,”洛呦呦盖上盒子,捏着手心里的一对戒指,“这是定情信物?”
“错,情早已定了,这是定终身的。”
迟骋引拿过戒指,拉起她的左手,郑重其事说道:“所以洛小姐,你愿意和迟到先生私定终身吗?”
洛呦呦还未开口,男人先她一步:“你是愿意的。”
眼看她的中指已经被戒指套牢,女人假装不服气地说:“诶,迟到先生,我还未发言呢!”
“我也愿意。”
对方笑着把左手伸到她面前,等待着她的下一步举动。
“你耍无赖!”洛呦呦轻拍了下他的手,为他戴上戒指,“手指长的人戴戒指真好看,我的手指太短了,还是戴脖子上吧。”
说着,她取下戒指套进项链里,又撩起全部的头发,让迟骋引戴上,冰凉的触感一碰触皮肤,即被她身体的温热湮没:“嗯,还是这样戴最好看。”
“迟到先生认为洛小姐戴在哪里都好看。”
洛呦呦噗嗤笑出声:“那迟到先生是因为受刺激了,才买的?”
“哦?”迟骋引抱着她,问,“洛小姐又有什么新发现?”
“上次王林远秀恩爱时,某人在那里羡慕嫉妒恨。”
洛呦呦至今还能回忆起当时他皱眉,绷着嘴角,一脸不爽,但眼底却隐隐羡慕。
男人眼角微敛:“所以,洛老师早就做好了准备,配合我演戏?”
“哪有,”怀里的人抚上他的戒指,“你直接跳到最后一步,我是真的没料到。”
迟骋引笑出了声:“所以说,最佳演员还是我?”
洛呦呦为他戴上空气王冠:“嗯,今年你大满贯,年底我为你颁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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