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门诊楼前围了一堆人,有人看见籁临来了之后自动让出一条道,籁临能感觉到他们的眼神里有不屑、愤怒还有幸灾乐祸。

    “闯大祸咯。”

    “看他怎么收场。”

    “果然是草包的,这点事都能出差错。”

    “应该会被赶出去了吧?”

    “哪能啊,毕竟是哪位名医的唯一儿子。”

    “不是说籁医生还有个儿子吗?”

    “那又不是亲生的。”

    人群中间有一男一女,女的似乎很不舒服,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男的那个神情亢奋,正对着周围人激动地道:“我老婆怀着孩子,你们昨天给她开的什么药啊?你看她今天肚子疼成什么样了?你们要负责,你们要负责!”

    郭主任见状将籁临给推出去道:“这位先生,就是他,是他拿错了药,原本你老婆应该是拿维生素和安胎药的,他给拿错了!”

    “原来是你!”男人猛地起来一把抓住籁临的衣领,恶狠狠地道,“你赔我儿子命来,你赔我儿子命来!”

    籁临神色淡漠,他握住男人的手腕,用力一掰,男人立刻疼得大叫,滚落到地上大声叫唤:“行凶了!杀人了杀人了。”

    “碰瓷也要有点技术含量吧?”籁临居高临下,眼神里充满着不屑,“你们说我拿错了药,有什么证据吗?”

    “你,你,医生开的单子是保胎药,你自己看看你给的是什么!”

    男人把一个塑料袋里的药摔在地上,里面露出治疗冠心病药物的一角,籁临只扫了一眼,随后把目光落在那个女人身上。

    籁临迟疑道:“宋丽?”

    女人没说话,男人倒是得意的笑:“医生,我老婆叫张丽,你是不是把我老婆名字弄错了,给错了药啊?”

    他大声问周围的医生:“给错了药导致我老婆流产了,你们医院是不是有责任?是不是要赔钱!”

    他把药摔在籁临身上:“快点赔钱!”

    籁临瞪了他一眼,无言的压力让男人如坠冰窖,他分明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但这个气质就是让人打从心底里感觉到害怕。

    欺软怕硬的家伙只好转移矛盾,对郭主任道:“你就说你们要怎么负责吧!不然我和我老婆就睡在医院不走了!”

    籁临对郭主任道:“我记得药房里有监控,把昨天我给药时的监控掉出来,听听我是不是叫了她的名字,她又是怎么回答的,真相不就出来了。”

    “我也想到调监控了,可是……”郭主任说,“可是昨天不晓得怎么回事,监控画面还在,但收音有问题已经听不见你们说话的声音了。”

    除了籁临,其他人都看不到,郭主任露出了一个有些得意的笑容。

    原来如此,籁临心下了然,既然是一开始就设好的圈套,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他百口莫辩,说的再多也是白费口舌,不与傻瓜论长短,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目的,籁临不想和这种垃圾纠缠。

    籁临淡淡地说:“你想怎么处理这件事?”

    郭主任装模作样地把手抵在下巴处,用一种极其欠揍的表情道:“这个嘛,得看上面的领导怎么指示了,他们要怎么处置你就怎么处置你,不过大概率啊,你是留不住了,要不你和你爸爸说一声?看看他老人家什么意见?”

    “我的意见是把他开除!”

    一道洪亮的声音穿堂而过,籁声川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踏入他们中,只是他的眼睛从头至尾都是在注视着籁临。

    父子俩进行了一场短暂而又漫长的无声交流。

    最后是籁声川先移开眼睛,他叹了口气对郭主任道:“先把患者收入院,一切治疗费用全部从我的工资里扣,检查和用药都上最好的。”

    郭主任狗腿子一样说:“是,我知道了。”

    “至于他——”籁声川顿了顿,接着道,“按照医院的规章制度,他属于犯了低级错误,可以当医疗事故来处理了,郭主任——把他开除吧。”

    籁声川的声音忽然有些疲惫,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得出来籁声川的失望。

    籁临闭了闭眼,他缓缓开口道:“籁副院长,如果我说我没错……”

    “你信吗?”

    时间仿佛停止了几秒,籁声川一愣,他对籁临道:“那你有证据吗?”

    籁临:“我没有证据,因为监控只拍到我把药给她,但没有拍到我给了她什么药,而且最关键的是,我们之间的谈话并没有被录进去,我叫的是宋丽,还重点问过她是不是宋丽,这些都没有录进去。”

    “那我是不是又能说他们也没证据我没校对她的名字?”

    籁声川的眉头紧蹙,他看了一眼郭主任,又看了一眼籁临,他似乎是在思考这件事到底应该相信谁。

    到了这个地步,籁临真的替原主不值,父子情缘淡到这个地步,他又说:“如果我说我没做,你信吗?”

    籁声川的眼神有那么一丝动容,此刻他觉得自己好像对这个儿子一点也不了解,他好像很久没和儿子谈谈心了,上次谈心是他妈还在的时候,那时候的籁临还是很黏籁声川的。

    但很快周围人的议论声打断了籁声川的思绪,再加上闹事的男人还在不停地诉苦,籁声川刚刚平熄的怒火再一次燃烧起来,他厉声道:“不是你还能是谁?”

    真是无聊的剧情,书的世界也有这种烂人的。

    籁临的眼睫颤抖,随后他放平心态,对郭主任说:“其实我今天本来就想辞职的,辞职信已经放到你桌上了,流程你们自己走吧,不管是开除还是自离都随便你们。”

    籁临把身上那莫名其妙穿又莫名其妙脱的白大褂丢地上,此时的籁临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他一字一句地对籁声川说:“籁医生,有些话我想当面跟你说清楚。”

    “我们之间的父子情分已淡,今后我们也没必要再联系了,你的生老病死都可以交给你老婆和你小儿子负责,同样的我今后是死是活也与你无关,你看可好?”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籁声川下意识的反应就是生气,但过了一会,又有了些微妙的变化,像是在顾虑什么。

    但此时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江连秋一把抱住籁声川的手臂,她哭着对籁声川道:“老公,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听说外面来了几家媒体说要报道你儿子害死人。”

    籁声川生平最要面子,他最宝贵最珍视的便是自己的名声,他心里最后的顾虑都被抹去,籁声川对籁临吼道:“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籁临非常利索地转身离开。

    他一步一步离开这个地方,周遭的人和事物仿佛在时间的洪流里被放慢,声音像是从遥远的星系传来,听不太清楚,他只能听见自己胸腔里传出咚咚咚咚的声音,鼓动着他的耳膜,颤动着他的心房。

    一阵头晕目眩,他差点没站稳,还好扶住楼梯把手,木质的把手带来一丝冰凉,随后他听见有人在叫他。

    “籁临,籁临!”

    “嘿,你醒醒,你怎么了?”

    有人在摇晃他,忽然籁临听见一声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

    在这个声音之后,籁临的感官逐渐回来了,眼前的人是程端,他的手搭在籁临的肩膀上,非常担忧地看着籁临:“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苍白?要不要去内科看看?或者去拍个片?”

    籁临摇头:“不用了,我想回去休息。”

    程端:“行吧,我送你吧,你这样也没法开车。”

    籁临没有拒绝,程端准备开籁临的车把他送回家,他先是扶着籁临坐在副驾驶上,还很体贴地帮他调整好位置,随后才自己绕到驾驶座去。

    他一边启动车一边又开始啰嗦:“我说你别和你家老头闹了,等气消了还是给他道个歉吧,承认错误,然后看有没有机会还是留在医院吧。”

    见籁临闭着眼睛不回复程端又笑着打趣:“干嘛?大少爷这次真的发火了?你们是父子,亲父子,而且你是他唯一的儿子,你别看你后妈现在很得意,但他们之间没有孩子,你老爸的东西以后迟早还是你的……”

    “程端,”籁临睁开眼打断他的话,“快到了吗?”

    许是籁临的语气过于冰冷,让一向嬉皮赖脸的程端很是意外,他难得正经起来,回了句马上,随后认真开车,没再多说了。

    到家后籁临谢绝了程端一起出去吃饭的邀请,他进门后迅速洗了个澡,随后头发都没干直接睡了一觉,真的是太累了,籁临临睡前还在想,为什么这种事在书里还要经历一次?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震动的声音将籁临弄醒,他爬起来一看已经是晚上8点了,他自己的手机并没有什么消息发来,随后又是几声震动,籁临这才发现是桌上时双裕的手机发出的声音。

    籁临忽然觉得浑身发冷,站起来后感觉天地都在转,他一摸自己的额头,竟是发烧了,籁临拿起时双裕的手机,他发了好几条微信过来。

    时双裕:【树洞先生,您现在有空吗?】

    时双裕:【其实我真的要的不多。】

    时双裕:【我就是想过平平淡淡的生活,努力学习,虽然我知道我是废物,我可能考不上什么好的学校。】

    时双裕:【我就只是想……快点离开这里。】

    时双裕:【树洞先生,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说,我真的特别的迷茫。】

    屋内没开灯,手机屏幕发出的淡光打在籁临的脸上,将他今天一直紧皱的眉头抚平了些许,他一边找退热贴一边给对方回信息。

    籁临:【慢慢说,树洞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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