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妇人开始撒泼打滚起来,白净风等人一向正派,什么时候见过这般不讲道理的人,登时气结,红了脸。
做好事反而被倒打一耙,任谁都不会开心起来。
“你不要蛮不讲理!”白芷气的握紧了拳头,偏生对方还只是个普通人,自己无法动手。
可妇人不讲那么多,哭天抢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办丧事。
掌柜看了看秦艽等人,又瞧了一眼金娄,虽说这事闹下去会影响做生意,可这两方都不是简单的人物,他是谁也开罪不起的。
掌柜默默退出了争论场,小声招呼了个小厮,耳语了几句就见小厮偷偷从后门溜了出去。
秦艽伸手搭在了生气的白芷身上,轻拍了两下,后者一愣,随即嘘了声,不解地看着她。
“你说我与王贵有私情?”秦艽目光未去看地上哭喊的妇人,直勾勾地盯着看热闹的金娄,她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个要诬陷自己?
原身秦艽几乎是从未出过门派,也没有机会招惹别人。
秦艽百思不得其解,最后终于得出了终极结论,那就是——这人有病。
金娄也不退缩,直对秦艽的目光,二者无声中交锋,“在下可没这么说,是这位妇人自己这样认为的。”
“公子”妇人停止了哭喊,含泪的双眸望向金娄,却在对方含笑的眸色中咽下了剩余的话。
“我从来没有说过这句话,不是吗?”金娄摇曳着折扇,笑眯眯地看着地上的人。
气氛僵持之间,“千机门曹阳晖见过十武派道友,见过金赤门金娄公子。”自称千机门的人带着一众弟子闯入了客栈之中。
领头之人棱角分明,一身灰色长衫,袖口点绣着几片竹叶,面色肃然,对着几人行抱拳礼。
白净风此刻恍然,“金赤那不就是玄青门的兄弟门派。”
二位门派的掌门本是兄弟,后修习的道法不同,索性就劈为两派。玄青门重修阵法,以封印之术闻名。
金赤门重修灵法,以灵术行天下,至宝无数。
二者虽分开,可千丝万缕的联系斩不断,所以也被修仙界公认为是兄弟门派。
而金娄作为金赤门掌门独子,自小集万千宠爱长大,可唯独身体不好,灵丹妙药砸了无数也才金丹修为。
却也因为情谊被玄青门收入了门下。
秦艽闻言,看着金娄笑眯眯的模样,心中明了。
她记得姓金的确实很有钱,而且宝贝不少…
而这金娄只怕是来专门来恶心自己。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既然各位都是为猎妖试炼而来,不如随在下去千机门休憩,千机门定以上宾之礼相待。”
曹阳晖说话滴水不漏,两方谁也不开罪。
金娄笑眯眯地点头,“好啊。久闻千机门大名,此番正好见识一番。”唰地收起折扇就要朝门外走去,有人更快一步,闪身以手刀逼退金娄数步。
秦艽歪头看着面色难看的金娄,嗤笑一声,“脏水泼完就想走?”
见秦艽不罢休,气氛凝成一片,金娄脸上也不见笑意,眯起眼眸,二者无声的对峙中,如紧绷的弦。
眼见气氛越来越紧张,曹阳晖拧眉欲言,毕竟在千机门地界,若是两方在猎妖试炼之前出事,那玄青门和金赤门以及十武派都不会善罢甘休。
此刻正是三足鼎立之际,牵一发而动全身,更何况是在他千机门地界出事
气氛剑拔弩张,如今修仙界两大门派皆在此处,虽说金赤门不算大派,可身后有玄青门撑腰,定也是不简单的。
“哎呀呀,是在下的错!金某给姑娘赔不是,不知姑娘乃是十武派弟子,失敬失敬。”
金娄突然变脸,态度谦虚起来,还对着众人拱手作礼,“姑娘绝不会做出那等伤风败俗之事的,是金某眼拙,昨夜定是眼花了。”
变脸犹如翻书,连一旁看热闹的众人都忍不住低声吐槽。
一番道歉,倒叫人无法再挑错了,金娄料定了大门派重情面,这以退为进,谁也无法拒绝。
倒是那妇人听罢后不乐意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你们相互包庇!蛇鼠一窝!”
金娄可以对十武派藏着性子以退为进,可不代表能容忍一个凡人蹬鼻子上脸。
“人不见了就去报官,没头没脑地胡闹一顿你男人就能回来了?本少不追究你男人坏我衣裳的钱已是大发慈悲,别再挑战本少的底线。”
金娄声音低沉,不难听出对妇人的警告。后者虽市井泼辣,可心中明了地位之差。
“一句失敬就可一笔勾销?”白柳之忍不住开口,这姓金的欺人太甚。
这事岂是他说是就是,他说不是就不是的?
曹阳晖也是焦头烂额,本想将人请回千机门再作打算,可如今看来这怨气不平,恐难收场。
早知就推了这苦差事了。
“不知你们想如何呢?”金娄倒也不恼,笑眯眯地重开折扇,也不知是否扇出来了风,“十武派乃是大门世家,不会要因在下无心之举就为难于我吧?”
这话说的刻意,还提高了音量。
像是要在场的人都知道十武派仗势欺人。
“你!”白柳之哪里遇到过这样的无赖,一时气结,想要拔剑论高低却被白净风制止。
秦艽倒是不恼,负立挡在门前,声音清亮,“若金赤门杀人也算无心之举的话,我十武派确实不算大度了。”
此言一出,场中静默。
“什么意思?”
“她说谁杀人了?”
“难道说金公子?”
金娄面色有片刻的凝固,却还是笑得,只是笑意越发冷,“在下听不懂姑娘在说什么。”
她果然看到了。
“听得懂还是听不懂,一验不就知晓?”秦艽面色淡然,瞅着曹阳晖,“你来作证。”
后者一愣,“不知道友如何验证?”
秦艽朝着躲在角落里的掌柜勾了勾手,掌柜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顶着数道目光从桌子后面站了出来。
“鹤江城最大的一条河在哪?”
掌柜拂袖拭汗,看了一眼曹阳晖后应道,“城中水路通达,细小的河水支流不少,但最终都会流入鹤太河。只是河水深千尺,无人敢近。”
“昨日王贵撒了你一身饭菜,天价华服尽毁,你心中恼怒面上却宽容慈悲。于是在夜晚命人绑了王贵,沉于河中。”
女声不紧不慢,可在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听清楚,话落之时,场中再次陷入安静。
金娄面色更加阴沉,可思虑到河水深千尺,人都已经死了,找也不可能找到的时候,面色才好了几分,“口说无凭,十武派就靠一张嘴就能颠倒黑白吗?”
“你不也靠一张嘴就诬陷我大师姐?”白芷紧跟着出言怼了回去。
秦艽闻声看向白芷,后者气势虽盛,却眼神飘忽不看她的目光,秦艽莞尔,朝着金娄近了一步,“欲知真相,去看了就知道。”
“你,带路。”秦艽指向了想要躲起来的掌柜,后者张了张嘴,还是乖乖地带着一众人前往鹤太河。
除去几个当事人,还跟上了不少想要看热闹的人。
白净风等人心里也没底,毕竟不知道秦艽是真的看到了金娄行凶,还是为了解脱报复。
“你说一会万一没有找到尸体,该怎么办啊?”白亮小声地在白净风身边耳语。
白净风闻言蹙眉,说实话,他也摸不准秦艽的想法,“不管怎么样,她不是金娄嘴里的那种人。”眼神留在不远处的秦艽身上,莫名带着信任和纠结,“若是没找到就先护师妹和师姐离开。”
“好。”
鹤太河河水湍急,数条分支汇入河中,形若汪洋,边际模糊。
河边是石子岸,柳树垂绦,柳条拂动摇摆,像是在向来者招手。
一行人赶到岸边,金娄看着偌大的河潭,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转身望着秦艽,手中折扇晃动更悠哉,“姑娘想要如何验证金某杀人?这河潭深不可测,莫不是你要跳下去找?”
说着还放声笑了起来。
掌柜紧张地擦着脑门,在场的人他谁也开罪不起,他此刻只想会店里挣钱,“不知在下可回去了吗?”
“你院子后的河也会流到这里?”
“是的,这鹤江城所有河水的尽头,都在此处。”
秦艽闻言点了点头,一夜加上半天的时间,尸体飘到会飘到这里了。
“不知金公子杀人,千机门会不会包庇?”
废话!金娄是金家一辈的独苗苗,还是金丹期,金赤门不可能不闻不问,而千机门当不会因为这个得罪玄青门和金赤门两大门派。
众人难免腹议,可谁也不会说出口。
曹阳晖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可众口铄金,此刻被当面问出来,若他此刻行包庇之事,千机门难免落人口舌。
“千机门内,滥杀无辜者,受消魂鞭十下。”
此言一出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消魂鞭看似抽在身上,实则是抽打着灵体,修为越高,只会更痛。
金娄听罢脸色也是一变,摇扇子的动作一顿。
曹阳晖面无表情,继续道:“金公子非我千机门弟子,可若是在我千机门地界滥杀无辜自当为人命赎罪,剥除参加猎妖试炼资格。”
“好。”秦艽笑了,“赎罪。”
“呵。”金娄冷哼了一声,似乎对此很是不屑,“如何证明?难道你要抽干这河水?若是寻不着,就算你是十武派弟子又如何,我金赤门也不是吃素的。”
众人议论纷纷,河水湍急,下河寻人本就不现实,该如何寻?难道真的要抽干这一汪河潭?
问又有谁有这样的本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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