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瞅一眼那正仰头喝快乐水的男孩,喉结一滑一落,额前的碎发堪堪掩过眉宇,此刻的他周身越加温顺软和。

    往日他总会折腾下发型,今日意外地任由散落。

    松散的头发,真叫人想去揉/摸一把。

    老话说,相由心生。

    偏他方池是个反例子,乍一看,妥妥一副质朴书生相,端端正正。

    往严重点说,有点不大聪明喔。可动起嘴皮,话里皆掺杂几分懒散倨傲劲儿。

    当下,他不言不语,纯实模样更甚,乖乖巧巧。

    余骞自打初中起,就迷上韩剧,审美多多少受影响。母亲不止一次嫌弃这种粉面男儿,蹙眉眯眼地瞅那你侬我的画面,“乖乖,有这么好看吗?”

    “好看啊。”余骞如是回答,真的好看。如下某人正正卡在她审美上,真叫她好难不喜欢。

    流连男/色的人竟一时忘了收回视线,嘴角渐渐勾起。

    甚至要去托腮,好好细观一把。

    许是她目光过炽,眼里的人发现了。

    “咋了?”

    被抓包的人满心注意,皆在某人的好皮囊上。来不及思考,心口一致,实话实说,“好看啊。”

    话一出口,方才意识到心思太过昭然了,忙不迭地添句道:“这发型挺适合你的。”

    “是吗?”方池抓抓头发,轻笑一声,毫不谦虚的模样,但脸上却略略狐疑。

    余骞心绪混乱,不知是否继续解释自己莫名其妙的行止。幸而后门传来玩闹声,截住这不受控制的场面。

    渡过一劫。

    前桌落人。

    某人东道主似的做派,招呼来人,依旧是熟络的语气,“陈蓁,吃吗?”

    这话一出,余骞立刻回过神,心情乍然低落,没来由的。

    心中的忖度像肥皂泡泡般,一戳即破。

    可下一秒,前桌男孩亦回来了,径直翻翻袋子,问道:“没喝的了?”

    受话人立马接上,“有啊!”

    随即目光往余骞手上那瓶胖酷儿和喝剩下的半瓶可乐上瞅一眼,意思明明了了。

    喏,两瓶呢。

    前桌男孩难得粗鄙一回,啐他,“去你的。重色轻友。”

    某人落得个酒色之徒名号,却没有半点不悦,不替自己辩白反而一脸坦荡,嗯哼一声。

    观至于此,余骞又翻出自己的猜测,并添之可信度。

    暗恋的人甚为自信自恋,对方一个小小举动,都会给双向奔赴的进度条推快十分钟。

    进度条已拉到60。

    自从有了这么一个好看同桌,余骞周日回校的抗拒心情,悉没往日那般抵触,开开心心回校去。

    某人今天来得异常晚,记得前两周,他总是比她早。

    见还有时间,遂打水去。

    临近晚修时刻,人略多些。

    排队的人百无聊赖,时而看看队伍,时而望望外景。

    六七点时分,暮色沉沉,天空那头晕出几层色,从灿黄到雾蓝,渐渐染出灰紫。可惜没带手机,不然那突起的分享欲,会怂恿她拍下来给某人看。

    可再美的景色,亦抵不过长时间的观赏,终究会厌倦罢。

    余骞小幅度挪动脖子,不料视线堪堪擦一男孩背影。隔得太远,瞧不清长相,只隐隐看个大致。

    不过,光瞅轮廓,和那看似松软的发型,给她一种毛茸茸般的可爱。她估摸着是个清秀大男孩。

    裁度之余,那人已经离开她的视野。

    队伍也排到她了。

    往回走时,恍惚的人还在回味方才的男孩。

    岂料,一回到教室,人就落进她目光里。甚为惊讶,不可置信地往里走。

    那人竟是方池!

    余骞目不转睛,某人换了个发型,甚至还有一撮小揪揪翘出来,俨然换了个人似的。

    松散的头发,半掩额头的刘海不厚不薄。

    这叫她想起他的头像,傻大哈似的,一个咧嘴笑的软乎卡通,呆呆憨憨。

    现下一对比,那一团少年孩子气,满满的。

    惊诧的人眸眼熠熠,所有的思绪全拢在这皮囊上,真真叫她挪不开眼。

    唇角不自觉地弯起,余骞还真不知自己这般失神模样有多莫名。她自觉是副花痴样,殊不知在眼前人眼里,倒摸不清了。

    她不由讷讷地问:“你怎么剪这头发了?”

    方池一脸纳闷颜色,“不好看吗?下午刚剪的。差点就迟到了。”话落瞅她一眼,又喃喃起来,语气略略幽怨,“不是你说好看的吗?”

    听他如此说,余骞恍然,原故在她这儿。

    心下哑然失笑,不过是一句随口的真心话,万万没想到某人竟去落实了。

    即便这人后头解释一番,到了该修理的时候了,以前的发型看腻了,预备换个新的,恰好想到你的建议。

    好好好。

    她敷衍点头,全然沉浸在对方释放出好感的幻想中。

    次日,年级大扫除,下午不上课。

    整理完毕后,见时分尚早,遂去跑跑步。

    压腿拉伸,跑三圈,累了,散步休息,洗澡去。她携着陈蓁,说说笑笑。

    闲谈瞎聊之余,还分心往四周瞧。记得方池也有跑步习惯,除非下雨,他下课后定来跑几圈,好几次余骞都撞见他,但今日好似不见人影。

    她失落地收住探寻的视线,专心地跟陈蓁吹牛皮。

    学生时期的趣味事多多的,谈及何趣,她已忘。因为下一秒,视野里的男女占据她所有的心思,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算亲密,但瞧那眉眼弯弯,那唇角上扬,那互看对方的眼神,很是熟络亲近。

    耳边的声音嗡嗡的,“那不是方池吗?他隔壁的女生是王疏欣吗?”

    “谁谁?”余骞慢半拍,王什么欣?那女孩是谁!

    “王疏欣呀,以前十六班的。”陈蓁侧脸瞅身旁人,再说道:“方池是不是十六班的?”

    陈蓁这一问,叫余骞转念一番。

    就这段时间的相处,方池是个开朗亲和的人,跟谁都能聊起来,开学当天就班里的男生打成一片。他亦热心肠地将零食分给周围的人,

    大抵是他本性使然,两人不过是普通旧同学罢了,恰好撞见,遂聊聊天结伴同行,毕竟走向宿舍的路只有一条,躲不着的。

    余骞如此一想,倒是舒坦许多。

    回宿舍洗完澡后,简单收拾一番便去食堂吃饭。

    将近六刻钟的时分,一片澈蓝,余晖渐退。余骞拿出手机找天空一拍,又换了个角度,拍了下周围的树木。

    是巧,还是不巧。

    某人落到她镜头里了,余骞抬眸又低眉,确认几回后,方肯定那人是方池。忻长的身形,利落的轮廓,偏后脑勺弧度很好看。

    他于树下,濛濛的光影打在他身上,疏疏落落。

    忽而少年回头,恍惚半刻,朝她笑了,挥挥手,意气般的步伐奔过来。

    余骞动作弛缓几分,牵牵嘴角,“你……“

    “你……”

    两者皆开口,皆笑了。

    一个小时前心里冒出来的小刺毛,顿时抚平了。

    余骞抿抿唇,正想再度开口时,后方冒出一声娇喊,“方池。“

    霎那间,余骞滞住堆在眼角的笑意,听着后头轻快的脚步声,她紧看方池。后者亦朝那女孩招手,笑意未减。

    原来是在等别人,可为什么要等别人。

    眼下形境不容余骞问出口,只好耸耸肩膀,迅速妥帖好情绪后,双唇扯出一个弯弯的弧度,“那我先走啦。“

    说话人不等对面人回话,尾音刚落下,就立刻溜老远。

    晚修时,终究忍不住,纵使规劝自己要沉住气。

    但气越沉,越不爽快。余骞很是轻松的口吻,但心里如嚼蜡般地试问道:“喂,今天那女孩谁呀,好好看。”

    为了更浓的可信度,再生硬添话道:“她的颜我太喜欢了,以前都没有见过她,是文科班的吗?”

    下一秒,某人如常的语调,“以前班的,好像是读文的。”话落,他真一副认真回忆的颜色,“几班来着,有点忘了。”

    说完,顿了顿,又瞅瞅余骞,似语不语的意思。

    某人的反应,弄得她心神慌乱起来,以为对方察觉到什么,故忙忙挪眼,佯装起不忿的语气,“你怎么连同学几班都不知道!”

    “嘁,之前那个班56个人,我个个都记住?都不熟。”

    余骞一听,顾不上妥当不妥当,立马冒言:“不熟你还跟人吃饭?”

    受话的人甚为无辜,“今天跑步的时候刚好遇到她,说有几道数学题想问,干脆一面吃一面问。”

    所以你就吃了,还跑去等人家。

    余骞面上彻底无语了,心里咬牙切齿,吃你个头!好久不见个头!

    喜欢一个人,总会情不自禁地代入恋人身份。余骞自知不妥也不该,可还是控制不住情绪走向。

    拿下午大扫除来说,旁的女同学还没叫累,他就赶着去帮人擦窗户。

    虽言语间看不出半点别味,也让余骞吃味一番。

    这也罢。

    还有一桩。班里有个女孩,一开学就虎视眈眈着某人,故意靠近故意搭话,这般明目张胆的喜欢,不相信当局者不知道。

    再心瞎糊涂的人,也多多少少有些察觉罢。

    偏有一人不知道。

    大扫除时,那女孩跟几位同学负责清洗风扇,组里边也有一两个高个子,虽没方池高,但干拆风扇的活也是够够的。

    而她却要绕远路,假以某人身高优势,托他帮忙拆风扇。

    这厮无半点犹豫,立马答应。

    吼!

    被暴击的人见身旁人离开座位,控制不住满腔不满,将笔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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