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浔愚笨,懂得不多,心中也装的不多,但是对于殿下,无论殿下是什么样的人,南浔都会誓死跟随。”
南浔的誓言,使李熠清想起了周放,脸上露出无奈的苦笑。当初周放何曾不是这么说的呢?结果为了一个不知所云的情字,便把她彻彻底底地背叛了。
如今,何况是她本就有愧于南浔呢?
“若日后你发现我骗了你,你也会如此吗?”
李熠清并不怀疑南浔的忠心,但是,经过周放一事,使李熠清明白了南浔的危险性。如今走到这一步,已是经历了千辛万苦,她这边不能再出现一丝差错而连累皇兄。
“殿下,我可是做错了什么,南浔愚钝,还请殿下明示,南浔一定悔改。”南浔不明白,李熠清为何一直说这样的话。为何会骗他,又为何会认为他会背叛她?
李熠清无奈,话都说到了这里,为什么还是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呢?
果然是个不开窍的石头。
“南浔,你看着我。”她抬起南浔的头,认真道:“我明白你的忠心,可是,你可知道,你只会给我带来麻烦。”
一语击中南浔的内心,明亮的眼眸瞬间黯淡了下来。他不再说话了,他确实只会制造麻烦,屡次害李熠清陷入险境。
他垂下来头,放下了拉着李熠清衣袖的手,整个人像是遭遇寒风的草儿,蔫了下来。
李熠清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看着南浔的面目恢复为初见时那种木讷迷惘的神情,心中似是扎进了一根刺。
但是长痛不如短痛,留在她的身边,只会使他日后后悔。
而且,她是一个自私的人,她说不好,若是南浔背叛了她,她会把南浔怎么样。
南浔最终还是走了,没有要李熠清的任何东西,空着手来,空着手离开。
已是深夜,李熠清目遥远放,看着茫茫黑夜,仍未有睡意。
望着窗外,月色明亮,却被流动的云层遮得忽明忽暗。窗户大开,狂风由外灌入室内。虽已入春,春风仍带着寒气。沙棠担心李熠清的身体,但是看李熠清面色凝重,却也不敢上前提醒。
李熠清的脑海总是浮现出南浔离开时的落寞背影。
给南浔的银两,他执意不要。但他这么笨傻,又身无分文,会不会饿着?会不会冻着?若是被人欺负了,或是再被卖进哪个地方做劳役……
想到这里,李熠清不禁苦笑,牵绊还是太深了吗?
她再次抛弃了南浔,儿时没能守住他,长大了,却也无力守护。
南浔像是一个的游魂,毫无目的,浑浑噩噩地在街道上游荡了一天。到了晚上,才想起来了云儿。
云纹不吃不喝在客栈等了两天,看南浔推门进来之后满脸惊喜,抱着南浔的腿。
“大哥哥,见到小玲姐姐了吗?”
“……小玲姐姐回不来了。”南浔木木地摇了摇头,蹲下抱住了云纹。
圆圆的大眼睛瞬间浸满了泪水,他知道回不来是什么意思,父亲母亲离开他时,他就知道了。他嫩嫩的小手握紧了拳头,嘟嘟的脸上强忍着泪。小玲说过,不能哭,要坚强!
南浔地看着他强装坚强的模样,竟找到了共鸣,木讷地眼中也生出了泪水。
一大一小呆坐了良久,南浔思考云儿的去处,他又想到了李熠清,若是有李熠清在,一定能给云儿找到好的去处。
忽而想到了小玲说过的话。
‘不要将云儿送去官府,朝廷的人在找云儿。’
为何?
昨夜他恍惚中听到,李熠清来此也在找人,那李熠清是在找云儿吗?
南浔找到了小玲所说的包裹,里面有一个金质类似手令的东西,虽然他不认识这个东西,但是一看便知道是个重要的物件。
除了手令,里面也确有些银票和碎银两,里面夹杂着一沓儿类似信件的东西。他看不懂字,将信封打开上下左右反转了几番,也不知是什么,也许是云儿父母留给他的信件?没有细想,他随意地折了几下,塞进衣襟中,拿着银票去找掌柜的结账。想带云儿去找李熠清。
下了楼,步子却变得沉重,若是云纹对李熠清没有用呢?反而给他增加麻烦,她会不会更加讨厌他?
想放弃,转念再想,万一当真是找云纹,他岂不是误了事!
思量之下,他决定明日请人代他将云纹送去李熠清的住处,他不能如此卑劣,再去纠缠李熠清了。
虽然对不起小玲的嘱咐,但是他相信李熠清是一定不会伤害云纹的。
月明星稀,月晕透过纸窗映射在室内,形成淡淡的黑色倒影。室外暗风涌动,将树木吹得飒飒乱响。
听着怖人的风声南浔仍旧不安的心,变得越加焦躁起来。
云纹因为害怕便要挤着和南浔一起睡。
南浔本来睡眠就不好,再加上离开李熠清的事情更是无法入眠。他抱着云儿,忽而听到门外呼啸的风声中,发出‘叮叮铮铮’地刀剑碰撞的响声。
刚坐起身,窗子边被一黑衣人撞破而入。紧接着便另有一人也从破窗跳入进来,与黑衣人开始打斗。
二人还未分出高下,门便被踹开。三四个黑衣人蜂拥而入,将那人击倒。不由分说,便持刀挟持着云儿与南浔往外走。
南浔紧抱着云纹,虽不明状况,但看的出来他们的目标是云纹。心中只是庆幸,幸好没有将云纹带给李熠清,否则又会将她陷入险境。
黑衣人来者不善,南浔为了云纹的安全没有多加反抗,任由他们推搡着往外走。
出了门口才发现,客栈的跑堂已经身亡倒地。整个客栈已被黑衣人占据,各个房间门口皆站了一个黑衣人把守,以防有人出门扰乱计划。
这种场面云儿已经经历了多次,他紧抓着南浔的手。努力抿着小嘴,不让自己露出怯意。
刚要往外走,随着砰的一声,店门被踹开,一帮官兵打扮的人冲了进来。黑衣人始料未及,与之对战。客栈大堂瞬间成为一个厮杀战场。
南浔身后之人见到突袭,便改变路线,挟持南浔与云纹想要从后窗逃脱。谁知刚折转回来,后窗亦有官兵鱼贯而入。
几人只好再次改变路线,穿过杂乱的客栈大堂往外走。在躲闪中,忽而两只利箭迎面飞来,控制南浔的黑衣人便中箭双双倒地。
南浔向门外望去,看到一身黑衣的李熠清,手持弓箭站在门外,身侧站着杉木。
此时的李熠清,眼神清冷又坚定,带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气势,很难与她那温文儒雅的性格联系到一起。
李熠清一脸肃然,南浔则满是惊喜,忧虑恐惧瞬间烟消云散,抱着云儿便去找李熠清。“殿下!”而后又想到了自己的处境,犹豫着放慢了脚步。“殿下……,怎么来了?”
李熠清担心南浔会饿死自己,便找人跟着他,发现他跟一个叫云纹的小男孩在一起。
她知道云纹,云纹是天下第一镖局‘兴云镖局’大寨主云宸的独子。‘兴云镖局’镖局以诚信立名,发展壮大。全国各地都分布着其站点与线人,同时掌握着天下最新的情报消息。半年前‘兴云镖局’发生变故,二当家朱精锐谋权夺位,大寨主云宸夫妇被杀害,独子云纹逃生。
朱精锐虽然控制了镖局,由于没有镖局手令而名不正言不顺,便四处追捕拿着当家手令‘兴云令’逃走的云纹。
而江湖各界都知道‘兴云镖局’兴云手令的厉害,有了它,便算是掌握了天下第一的情报系统。众人都在四处抢夺,云纹之所以会被山贼抓住,应也是为了手令的下落。
南浔与这样一个危险的人物一起,怎会安全。果然晚上便受到信号,有人偷袭南浔,她只好赶过来救人。
“我不来,你恐怕就要变成刀下鬼了”李熠清叹气,她与南浔果然是站不断,理还乱,纠缠不清了。
“殿下,这里交给我们处理,您先回客栈!”
李熠清点了点头,在沙棠的护送下往回走,南浔抱着云纹无所适从,不知是跟还是不跟。
“你是想要在这里跟他们厮杀?”李熠清见他不动,又补了一句。
得到应允,南浔露出笑颜,抱着云纹追了上去。
回到客栈,李熠清还没说什么,南浔就非常懂事地带着云纹跪了下来。“云纹,同我一起同山寨逃出来的孩子。”
李熠清此前有听说,山寨中关着一个大寨主十分重视的人。但李熠清那此次的目标只是周放,其他的闲杂人等,她倒是没有闲心去管。
未想到这人竟是云纹!
“这个……”南浔拿出手令递给李熠清。
李熠清面色一动,果然是‘兴云令’
“听去世的小玲说,官府的人在找他。”南浔不慎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是既是小玲的遗言,定是重要的,他便学给李熠清听了。
官府?官府何事干预江湖纷争了?难不成是薛家?
她自从答应大哥不再参与朝政,除了村子事件,不管是朝堂还是江湖之事,她都一概不再过问。
云纹之事,她也本不想沾染这趟浑水,但是如今‘兴云令’到了她的手里,她便不得不牵扯其中了。
“我知道了,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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