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结束了!”为首之人讥笑道。
全程被保护的南浔对他们来说不足为惧,一人淡然的将剑指向因愤怒而全身颤抖着地南浔。“你马上就能下去陪她了。”
低垂的头颅下,一双黑眸紧盯着李熠清紧闭的双眼。徒然间止住了颤抖的身体,发出冷静且冰冷地声音。
“谁派你们来的?”
原本混含惊慌地声音忽而变得朗利沉静,几人盯着与话语语气不相符的话音来源处,巨大的反差,使他们面面相觑。
“我问你们,谁派你来的?”南浔仍垂着头,全神贯注着怀里的李熠清。
质问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个沉静阴冷地声音,竟使得几人心中莫名生出一丝寒意,不想与他多说废话。一人向前一步,持剑刺了过去。
本想事情就此结束,南浔却抬手用两指夹住了袭来的利剑,不慌不忙地转动手腕,剑身弯曲后回弹,持剑人受到一股力道的冲击,直接被震倒在地。
另外几人见此情形,心生诧异。
南浔抬头,一双黑眸发出冷冽锐利的目光,全然没了适才的呆滞与木讷。他将李熠清小心放在地上,从容地站了起来,抹去脸上飞溅的血迹,露出森寒的笑容。与适才的慌张莽撞判若两人。
南浔身上突来的汹汹气势,使攻击之人皆产生恍惚与恐惧。本想进攻,竟因这个气势而生出怖意,无法动弹。
南浔抬起黑眸去打量他们,露出嗤笑。“血灵门的人?”
“你,你是谁?”
“我是谁?”南浔从一侧的尸体之上拔出一把剑,看着剑上流动滑落的绯色液体,对,就是这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他,绯言,终于回来了!
南浔看向他们,一双黑眸倏然间转换为了绯红色。
几人见他瞳孔转换,个个毛骨悚然,腿软发颤起来。
“寒,寒雪,雪宗的人?”
“不……这不可能!”
寒雪宗,一个曾经叱咤江湖多年,令人闻风丧胆,却一夜之间消失的门派。
宗中弟子,亦正亦邪。他们不讲什么仁义道德,却也不会随意残害杀人。只是各个潇洒肆意,全凭心意做事。若是欢喜,就算是十恶不赦的恶人也会出手相助,若是惹怒他们,就算是天王老子,也照杀不误。
听闻他们曾因一人挡路,便灭掉了整个门派。杀人从不留情,且不留痕迹,种种残忍之事使得众人万分惊惧,避之不及。
相传,宗中之人不仅武功高强,擅长易容,更擅长使用幻术转换记忆,迷人心智,杀人于无形。无人见过或记得他们的真面目。
宗中人数不多,除宗主与副宗主之外,另有六名宫主,十二名副宫主,又由十二名副宫主各带两名门中弟子。但她们隐于市井,也混迹于朝堂,无处可寻,又无所不在。
而寒雪宗之人,施展幻术通常需要利用外部协助,如声音,气味,色彩等。但是亦有将幻术练就出神入化之人,此类人的标志便是一双令人毛骨悚然又神往的绯色眼眸,只要看上一眼,便能将人迷惑,控制。
因为正邪不明,实力又太过强大,一直被江湖各派所忌惮,敬而远之,无人敢惹。
就是这样一个强大传奇的门派,却在二十年前,被朝廷一举歼灭,消迹于江湖。
虽时常听到传闻,寒雪宗仍有余党,只是在隐姓埋名,暗中蛰伏。但只是传闻,并未有切实证据。
如今再见血眸,不得不使他们想起这个传闻。
“不可能,寒雪宗早在二十年前便被朝廷剿灭,消迹于江湖。”他们试图辩驳自己的猜想,给自己一线生机。
“因为,知道我们的人,也都消失了啊!”南浔启唇,打破了他们的希望。
“什么……”
“所以今日,你们一个都走不掉。”话音刚落,几人便瞬间倒地。
南浔已经失去了耐心,不想听到他们的回答,压抑许久的他只想狂欢。其他面具人闻讯赶来,面对进攻,南浔悠闲地看着他们,心情十分愉快。
“有意思!”
进攻之人接连倒下,后来之人见南浔从容地脸上挂着微笑,动作快捷利落,未有一刀失手。
条条生命在眼前稍纵即逝,他们虽是杀手,对生命毫无敬畏,但却不曾像面前这位如此洒脱淡然。
他们切身体会到了什么是杀人不眨眼!身体因恐惧开始发抖,生出了逃跑的意念。只是南浔并不打算放过他们,他们无路可逃。
南浔踩在成片的尸体之上,压抑了一年的情绪,一次得到了抒发,畅快!
一切尘埃落定,沉静的树林中躺满了尸体。南浔回身来到李熠清身边,看着李熠清,狂妄乖戾的神色收敛起来,绯红色的眼眸慢慢退化回了黑色。
……
寒冬,万物被白色覆盖,一个光着膀子,毫无武器的小男孩正在与一头冬日饥饿的白虎对抗。
他与众多的同龄孩子一起,被扒个精光,丢进了山野。没有武器,没有食物,更没有保暖的衣物。
只有杀了面前的白虎,以虎肉为食,虎皮为衣,方能在这严寒之地生存下去。
从束手无策的逃窜,到勇敢迎敌,再到奋起进攻,取得胜利,他只花费了三天的时间。
虎血染红了白雪,男孩在众多孩子中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考验,入了寒雪宗。
训练,伪装,杀人,血腥……
绯红在雪白的地面上逐渐扩大。
直到满眼的绯色,直到将自己掩盖。
南浔猛然睁开双眼,一身冷汗。
抬头去看周围的环境,他已回到了信王府。
他站起身去看室内的事物。在这里住了半年,一切是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面上带着些茫然混乱,踏步走向屋外。
春风拂面,花香袭来,吹散了他的混沌。
他去看落在手上的暖阳,抬手摘了一片春日新发的嫩叶。双指一甩,嫩叶撞击水缸,蓦然迸裂。
仰头去望晴空明日,足尖轻顿,轻轻一跃,人已轻飘飘地飞上旁边的银杏树,落在枝叶之上。
站在高处,俯览这信王府,如今冬季的严寒已经消除,白雪融化,寒风已暖,嫩草破土而出,绿色铺满大地。使被寒气染黄的后花园,重新焕发了活力。
挟着春日温暖的浅风,掠过他的发丝,带来一股淡淡的青草气息。他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只觉神清气爽。
“南浔!”一个声音打破了南浔的舒适情绪,此时一小婢奉命过来查看南浔的情况,仰头却见他独立树梢,悬在空中,怡然自得。她目瞪口呆,不可思议地惊呼出了声。
南浔垂头看她,移动脚步,转瞬间便来到了她的面前。
“你,你……”小婢见上一刻还在树梢的南浔,不过瞬间便出现到了自己面前,双目圆瞪,小嘴大张,更是无法置信。
南浔魅惑一笑,一指挑起她的下巴,看向她的眼睛。一双黑眸又转换为了绯红色,启口问道:“李熠清身体如何?”
小婢的瞳孔顿然间放大变得空洞,木然而恭敬的回答道:“据说昨日才苏醒,太医已经看过,说殿下脉搏强健,不仅旧疾得到改善,身体也强健了不少,休养几日便好。”
南浔思忖道,自然改善了不少,初醒之时,大脑还不十分清晰,看到她的昏迷,便失了理智,为了保住她的性命,护住心脉,一股脑的不知道给她传了多少功力,才会导致自己的再次昏迷。
他换了语气,转为指令:“南浔刚刚醒来,已无大碍!”
“南浔刚刚想来,已无大碍。”小婢女仍木木地跟语重复道。
话语刚毕,瞳孔极速聚焦,眼睫眨动,回过神来。站在门口,看着空旷的院落,一个恍惚,才想起来要去和李熠清报告。南浔已经醒了,身体并无大碍。
南浔露出浅笑,看了已经完全恢复了。压抑了这么久,他终于回来了。
南浔看着屋内的布置,还有桌上那一排的药瓶。拿起桌上的一排药瓶把玩,给自己设定的新人物,还真是执拗呢。
……
南浔在屋中端坐着,本以为李熠清会过来看他,但是等了半日却仍无音。冷哼道:“薄情的家伙。”
于是自己站了起来,暗中去了李熠清的清华殿。
在府中跑了一圈,却没有看到李熠清的身影。他随意拉住了一个人使用幻术,才知道李熠清被接进了宫。
南浔没有了顾及,便转身出了府。
红日西落,夕阳的余晖染红了游荡的白云,映照在湖水之中,天水一色,万物皆被这片红色笼罩。湖面如镜,湖心漂浮一扁舟,他跃身来到扁舟之上,轻盈如羽翼,未激起湖面半分涟漪。
独立扁舟之上,抬手呼了一声口哨。
不一会儿,湖对面便闪出一条黑影,腾身而起,脚踩水面,几个起落,便也落到了扁舟之上。
此人一身黑衣,脸带面具,只露着一双眼睛,刚站稳脚步,便朝南浔曲膝跪下,恭声道:“属下叩见副主。”
“怎么是你?风尘呢?”南浔看向他,口气微冷地问道。
面具人心中一凉,忽然冷汗涔涔,不敢隐瞒地答道:“小公子命属下在此等候,他稍后便到。”
“定是又跑去哪里疯了。”南浔冷哼一声,话语之间亦是气势凛凛,面具人低垂着头,屏息静气,大气却也不敢喘一下。
“好了,起来吧。”南浔垂眼看他,微微颔首,面具人却似听错一般,反应了片刻才恭敬地垂手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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