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胡月昨晚只啃了根黄瓜,早上醒来之后越来越饿,直到肚子咕咕叫了一声,才把她从思绪中拽回现实里。
饿肚子的时候容易e,一定是这样。
她去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在食材中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选择煮了几个鸡蛋,省事又低脂健康,蘸点酱油还挺美味。
而且,生病的人忌口多,煮鸡蛋不会错还补充营养。
我这也算是给他准备早餐吧?她想。
煮鸡蛋的时候,咪咪也溜进了厨房,荆胡月心情很好,捧着萨摩耶的大脑袋,用幼稚的腔调跟它说话,自娱自乐。
“咪咪,你为什么叫咪咪,你是小猫咪吗?”
咪咪非常乖巧地看着她,没有挣扎。
太乖巧太可爱了,搞得荆胡月想养宠物的心蠢蠢欲动。
勉强对付着填饱了肚子后,荆胡月在屋子里闲逛。
这是间两层复式,楼下是客厅厨房,楼上是书房和卧室,她感觉自己现在待在哪儿都不合适,就想去书房坐坐,消磨时间。
可是书房的门开着,已经有狗捷足先登了。
“小狗勾也喜欢读书吗?”
荆胡月蹲下来揉咪咪的脑袋,可咪咪不像之前那么乖巧听话,看起来有些激动,时刻想要跳起来似的。
“你想出去玩?”
荆胡月没养过狗,但狗需要遛这种常识她还是知道的,不过现在她要是出现在陆倾白家附近,还牵着他的狗……
虽然她觉得这里应该不会有狗仔,但万一被小心被发现了,这还了得,马上他们暗度陈仓同居了这种捕风捉影的新闻分分钟就被撰稿出来。
咳,昨晚是特殊情况,只是一起住了一晚而已,不算同居。
所以她有些歉疚地顺着咪咪的毛:“抱歉哦,姐姐没法带你出去,你要不先忍一忍?等你主人恢复精神再陪你去外面玩?”
荆胡月也不管狗听没听懂,自顾自在书房寻找有趣的书解闷。
她发现书架上居然有笔墨纸砚。
不是在抽屉或者箱子上放着,而是摆在这里,似乎说明书房的主人常练习书法。
但书法和陆倾白,怎么看怎么不搭的两种气质,这只是个摆设的猜测应该更合理一些。
荆胡月倒是好久没碰过笔了,想写几个字试试,她把宣纸铺在桌子上,压上镇纸,但懒得磨墨,将现成的墨汁倒入砚台中。
可就在这时,刚才还乖巧地蹲坐在地上的咪咪忽然跑过来围着她转圈,荆胡月竟然从狗的眼神中看出了期待的情绪。
“你……想玩这个吗?”
“汪!”
看咪咪这么兴奋的样子,难道这也是他们平时常玩的游戏?
嗯,这个推测比陆倾白练书法要靠谱多了。
可是这要怎么跟狗互动?
荆胡月灵机一动:“你想印个爪印吗?”
咪咪只叫唤,她就默认了,把毛毡和宣纸铺到地上,比划了好几下:“一定要在这个范围内印哦,不然弄到木地板上,我不一定惨,但你一定惨了。”
她又把盛满墨汁的砚台小心翼翼地端下来,想抓住咪咪的一只爪子在里面浅浅地沾一下。
“给我你的……啊!”
咪咪“啪”一爪子直接拍进了砚台里,墨汁四溅,不仅地板,她的粉白条纹的毛衣上也有了黑点。
“你……”
啪!
咪咪抬起爪子,又拍了一下。
“啊啊啊!你怎么能这样呢!”
咪咪歪头看她,飞速换另外一只前爪又来了一下。
小狗勾又有什么坏心思呢。
我不想养宠物了!!
荆胡月在心里哀嚎。
陆倾白醒来之后,感觉精神状态好了一些,但头还是有点沉。
卧室里没有荆胡月的踪影,不会是离开了吧?
他随手披了件衣服,走出卧室,隐隐约约听到书房的方向有响动。
难不成是……
“咪咪?”
他试探着叫了一声,咪咪果然从书房中出来,一边叫一边奔来,可陆倾白的视线却越过咪咪,看到了它身后的一串墨黑的脚印。
他双手抱起来沉得跟猪一样的萨摩耶,检查了一下,好在身上没什么脏污,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是他把墨放得那么高,按理来说狗是不可能够到的,那么真相只有一个——
陆倾白把咪咪抱进浴室锁起来,走到书房,看到了瘫在椅子上躺尸的女人,衣服上也有一个黑色的狗爪印。
“你是跟狗打了一架吗?”
荆胡月气得咬牙切齿:“你去问它!”
“它要是会说话我就不会来问你了,省得你污蔑我的狗。”
荆胡月诈尸一般坐直身体:“你看我的衣服!难道是我自己搞成这样的吗?”
平时他还注意不到,但她刚才突然挺胸,他才发现她哪里还挺有料的。
如果不是冬天的衣服偏厚的缘故,那就是比以前大了。
陆倾白移开目光之前又不动声色地撇了一眼。
不知道手感怎么样。
他回神,随口接话:“嗯……你想进军时尚界,为此在创造新印花?”
荆胡月气得想打他,一抬起手,又看见自己满手的脏污,两眼一闭又躺回去了。
陆倾白觉得好笑,伸出一根手指戳戳她的肩膀:“这又是在干什么?”
“别说话,我在超度自己。”荆胡月开始哼起大悲咒。
“哈哈哈哈哈!”
好健康的笑声。
荆胡月也笑了:“就这么好笑吗?”
“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讲笑话,真是活久了什么都能见到。”他边笑边说。
“那我以前还真是个无趣的人。”
“哦?你才知道么?”
“……你哪天不损我了,才是真‘活久见’。”
“我这是诚实,难道你喜欢虚伪的那种?”
“我喜欢嘴甜的。”
“那真是遗憾,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他把一条腿插进她双腿之间,手握着椅子扶手,将她圈在这个空间里。
“不过我也是有优点的,我是尽管你脸上被墨弄脏了,也会觉得你好看的人。”
荆胡月不好意思地撇过头:“……切,还说不会说话呢。”
“愿意抱我一下吗?”
?这么突然。
“我衣服脏了,怕蹭到你身上。”
“啧,你在意那么多细节干嘛?就问你愿不愿意。”
“不愿意呢?”
“那就我抱你,时间更长。”
他的气息盖过了墨香,她都快忘了拥抱是这么令人享受的事情,不仅是身体上的接触,还交换气味和体温。
真是久违了。
“咪咪也会这么扑人吗?”她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陆倾白放开她,超级不爽:“这种时候你居然在想狗??”
“你无缘无故的突然抱我,可不是像动物吗?”
“因为醒来没看见你,想要个补偿。”
“……”
“我生病了,生病很脆弱的。”
“你不是退烧了吗?”刚才她感觉他的体温已经恢复正常了。
陆倾白弯起嘴角:“你紧张我?”
“……”
幼稚死了!
荆胡月又无语又有些欣慰,原来患得患失的不止她一个人。
“烧退了就好,来跟我一起打扫房间吧?”
陆倾白环视了一圈书房地上的惨状,不悦地说反话:“行,我特别喜欢复合第一天就跟女朋友做家务。”
“今天不是第二天吗?”
这种熟悉的直女感,她真是一点儿都没变。
陆倾白笑着整理了一下衣服:“行,你说第几天就第几天。”
听说酒精能去除墨渍,但他们试了试,效果不能说没有,但墨痕依然存在,已经渗了进去,除非找专业的人来,否则暂时是无能为力了。
“对不起,我好像一直在给你添麻烦。”
“不怪你,是咪咪的错。它总觉得什么东西都是它的玩具,我知道它的习性,所以处处注意,你又不知道。”陆倾白拎起地上的宣纸,转移话题,“那么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在地板大面积沾上墨的战场中,幸存物居然是一张白纸呢?”
“我想让咪咪印个爪印而已。”荆胡月很挫败,不仅没印成,还把书房弄得一团糟。
在咪咪啪唧拍了几爪子之后,她想控制住它,可咪咪就像从屠夫手中挣扎一般不配合,根本捉不住它蘸了墨的爪子。
直到咪咪一爪怼在她衣服上,荆胡月不幸中弹,放开了它,然后地板就彻底遭殃了。
反正事情已经不可逆,荆胡月放弃挣扎,倒在椅子上。而她停止动作后,咪咪反而也不动了,就这么静静地蹲坐在她脚边,于是她索性瘫在椅子上躺尸,触发使咪咪不再展开攻击的被动。
听荆胡月描述了这个曲折的故事,陆倾白忍俊不禁。
“等着,希望它爪子上的墨还没干透。”
他们来到浴室,一开门,咪咪没有扑上来,它似乎也知道自己做错了,发出低低的呜咽。
“知错了么你?知错了就按个手印。”
可咪咪看着那张白纸,不敢轻举妄动了。
陆倾白握着它的爪子按了一下,爪印不是太清晰,他嫌弃地看了眼:“真丑。”
“你这样让它按了,那它会不会以为这件事是对的啊?”荆胡月已经不再相信看似乖巧可爱的咪咪了。
陆倾白本来想说“我不会让它有这个机会的”,可看到她露出担忧的表情,坏心地把纸递给她:“那没办法,为了哄人呗。”
荆胡月:“你先给它洗澡吧,886。”
“……”
等咪咪从浴室中被放出来,又变成了一个蓬松洁白的棉花糖,跑起来毛发舒展,两只耳朵立得高高的。
“我觉得你再不带他出去,他就要在家里撒欢了。”
折腾了半天,病还没好全的陆倾白萎了,头脑又开始发昏,整个人没太有力气。
“要不你带他出去玩吧,它知道路。”
荆胡月看了看蔫儿了的人和兴致勃勃的狗,觉得还是为自己的过错赎罪比较好,于是答应了。
咪咪果然知道自己固定的散步路径。这片生活区都是矮房子,视野很开阔,它领着荆胡月走出小区门,拐进了一条鹅卵石路,来到了一处公园。
趁着咪咪在地上刨土的时候,荆胡月简单打量了一下四周。公园很小,也就一个篮球场那么大,中间有一棵松树,还有秋千和健身器材。
最幸运的是,此时除了他们一人一狗,并没有别人。
咪咪正在刨土的位置就在松树的坛子中,它叫唤了两声,荆胡月一看,居然挖出来了一颗球。
荆胡月会意:“是要我扔的意思吗?”
咪咪冲她摇尾巴,荆胡月眨眨眼,拿起那只满是泥土的小球,向远处一扔——
咪咪却毫无反应,反而坐下来了,看起来好不高兴的样子。
没办法,荆胡月只好跑过去把球捡回来,她没养过宠物,但是见过别人跟狗狗这样玩球呀,是哪里不对?
她拾起那只球,蹭了一手泥。忽然福至心灵,难道是这球太脏了,它不想叼?
荆胡月环视一周,在公园的角落发现了一个供水装置。
是直饮水,需要持续按住按钮水才能一直流,荆胡月一只手按着,另一只手洗球,一个不小心,球脱手,滚到地上。
等她再起身,发现咪咪也跑到了水池边,冲她叫了一声,然后前肢抬起,按住了按钮。
“牛啊。”荆胡月被震撼到了,脱口而出。
一人一狗配合默契,很快洗完了球。
现在再扔出去,咪咪就会朝着球的方向飞奔,在落地之前叼住,捡回来。
如果没接住,球落到地上,它就等着荆胡月捡起来,洗了之后再继续。
荆胡月心里好笑,她想起陆倾白家一尘不染的样子,心想真是狗随主人,都很爱干净。
除了刚才那个意外。
玩够了,咪咪熟练地把球埋到土里,荆胡月洗了手,牵着狗原路回到陆倾白家之后,已经出了一身薄汗。
她摁了门铃,陆倾白来开门的时候,身上系着围裙。
“你还会做饭?”这简直比他会写书法还让她震惊,“我以为你是会请保姆阿姨的那种人。”
咪咪呜呜地叫了起来,荆胡月问:“它是不是又饿了?”
“别管,饿一会儿它。”
“啊?不要吧,好可怜。”
“现在又替它说情了?刚才被气得要超度自己的人难道不是你?”
“我这人不记仇。”
荆胡月轻手轻脚迈进厨房,想从冰箱偷一根火腿肠投喂咪咪。
“喜欢它吗?”
“当然。”
“那要不就在这里住下吧?怎么样?”
荆胡月开冰箱门的动作停住了。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