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凡就带头问, “方师姐，是先讲课后考试，还是先考试后讲课呀？”一句话将众人带回现实。
相比之下，那两具未破的无头案离他们很遥远, 眼下的随堂考试才是最要紧的。
如果说刚才还对案子愤慨恐惧焦虑好奇, 那么现在薛凡一开口, 大家都被扯回学生的烦恼——
有人小声哀嚎，因为这几天只顾着搜索相关讨论吃瓜，好几天没上自习。
也有人一脸苦相, 因为被这事造成强烈心理冲击，觉得世事无常，生命大过天, 学习什么的都是浮云, 正好出门也不方便嘛, 于是干脆赖在寝室里抱着零食追剧, 上周讲的知识已经相当陌生。
相比之下, 薛凡算是最不受影响的。
对她来说, 能够披荆斩棘进入卓越班, 已经是最大的福报，恨不得两耳不闻窗外事, 一心只读圣贤书, 即使在众人都忍不住吃瓜的早期, 也没有随波逐流去搜新闻参与讨论，但因为她现在还住在原来的寝室, 免不了听她们说上一嘴，也大概知道有个变态杀手在本市流窜，犯了两起案子, 苦主都是年轻单身女子，凶手可能有一定解剖知识和较强的反侦察能力。
——在她看来，这完全没有讨论的价值，这些根本不是他们学生的工作，学生嘛好好学习就行了，自然有警方和方师姐那样的专业人士去解决，花再多时间去关注，哪怕分析出了比破案人员还高明的结论，考试也不会多加一分，反而因此浪费了宝贵的复习时间，有什么意思？
这门神经解剖学，因为是女神的课，她早早就复习了大部分内容，上周听说要随堂考，更是兴奋难耐，每天特意多花半个钟头，把方师姐讲过的部分来来回回看，已经超过了小八对她那些偶像哥哥们的熟悉度，就等着这个机会把自己掌握的部分，完美的呈现在测验上面，让方师姐记住她。
“先考试吧，免得你们听不进去。”方解语放下教具，大部分学生没有以前那种自信，看来这事对他们也不是没影响。
但是又怎样，课程有它既定的进度要走，期末考试也不会改期，这些学生将来都是要对病人的健康和生命负责的，无法放水。
拿到卷子，薛凡见猎心喜，下笔如神，周怡杨明小花这些乖孩子也气定神闲开始答题，当然也有几个抓耳挠腮，对着试题眼神一片空白的。
“这不是你们最后的成绩，只占平时成绩20，即使答不出来也不用气馁，只是想知道你们的掌握情况——虽然说期末考试难免临时抱佛脚，但你们是卓越班，考试难度比普通班大不少，到时候几门课一起抱佛脚，未必抱的过来，所以，不要全部推到期末比较好。”
几个学生大概换算了一下这堂考试计入最终成绩的分数，不免松了一口气，但也一脸惭愧，只能尽量找着依稀的记忆从最熟悉的题目答起，一边暗暗告诫自己，别成天到晚吃瓜当键盘侠了，还是该干嘛干嘛吧。
薛凡第一个交卷，解语只需要扫一眼，就知道这份试卷可以拿满分，找不到可以扣分的点，对她轻轻点个头。
薛凡心花怒放，自己平时的坚持得到了回报。她很鄙视那种临时抱佛脚的类型，几乎从开学第一天就坚持上自习，到了期末根本不会手忙脚乱，完全不理解那些平时光顾着玩，到了期末吭哧吭哧复习甚至从头开始学习的人。
——她之前还担心自己只是在普通班拔尖，到了卓越班会被迎头打脸，看来也没那么厉害嘛。搞不好期末绩点还能跟周怡她们好好比一比呢。
对，要和他们好好比上一比。
解语的策略是对的，交完卷再讲课，所有人都不敢怠慢，没一个开小差的。
下了课有人羡慕的说，“刚刚交卷的时候我看到薛凡的卷子，写的密密麻麻，肯定是满分。”
另外一个人问，“我还看到没学过的东西，回去翻教科书也没看到，是不是你找了补充资料啊？”
薛凡淡淡的说，“方师姐不是推荐过几本书吗？反正没事干也感兴趣，就看看呗。”
大家被震撼到，“哇，‘反正没事干也感兴趣，就看看呗’——这什么境界？”
解语在台上收拾试卷和教具，见众人围在薛凡身边羡慕嫉妒恨，心想卓越班果然有别样的风景，崇尚学习、追求进步自然是好的，希望真的是学有余力、不要太勉强才好。
晚上和教研室同事兼闺蜜文婧吃火锅，解语难得的放松。
跟男朋友父亲吃，和跟闺蜜吃，自然不一样。
文婧置办了好几个调料碟，“有看热搜吗？吃火锅拌调料多于一碗也被批，什么嘛这是，明明油碟有油碟的好，麻酱有麻酱的好，干辣椒碟也不能少，我还就爱每种调料都尝尝了。”
解语倒是无所谓，她向来觉得麻酱不够清爽、干碟太辣，就弄点香油蒜末搞定。
文婧又八卦兮兮的问，“对了，上次没听你细讲，跟未来公婆吃饭怎样啊？他们对你这个准儿媳还满意吗？”
“哪有公婆，只有他爸爸。”解语想了想，“我不知道，没有多问。”
“你傻啊，这么重要的饭局你以为就是为了吃，当然是为了见面考察——不过看不出来邵警官他爸这么厉害，他可没一点官二代的架子。”
解语想了想，表示同意。
——既然当初他能伪装大一新生瞒天过海，想必掩饰出身也不是难事。
文婧往锅里下了一堆肉，“不用问了，谁会对你这样的儿媳妇不满意？又漂亮，性格又好，名校学医，事业单位工作，儿子又喜欢的不得了。我看他家只怕恨不得马上用八抬大轿把你迎娶过门吧？”
“哪有这么夸张，”解语打住她的yy，“我可没那么完美。”
“挺完美了真的，要不是我那些表哥表弟实在拿不出手，我早帮你牵线了，肥水不流外人田，”文婧看她真没在炫耀，“不会吧，还能对你不满意？”
解语叹气，“我不知道。他本来说要让我妈帮忙选几件衣服让他爸买给他妈……我没让。”
文婧愣了半天，“啊，这不就是想见亲家的意思？说明他爸对你这个人很满意，八成想要跟亲家母谈谈婚事呢，你干嘛不给见？”
她也算对解语比较了解的，半晌醒悟过来，“——你担心你妈？”
当初方明霞找上门来撒泼，要求院校领导放解语回去读临床的场面，她可是亲眼见过，多少有些明白。
“今时不同往日，你妈还没跟你和解吗？不过结婚跟学习工作不一样，邵警官这样的，应该是不少丈母娘心中的乘龙快婿吧，她难道还不满意？”
解语也只能对着她倒苦水，“我妈还不死心，私自找过钟医生。”
文婧这下是彻底的囧了，“……行吧，我以后再也不嫌我爸妈没主见帮不上忙了，我真的要感谢他们对我的放养。”
——这当妈的太有主见了也不行啊，简直可怕。
“不过能理解，你做法医，你那位做警察，当妈的担心也是正常，还是钟医生这样的更好。”文婧叹气。
解语见锅里咕嘟咕嘟的开了，忙说，“快捞快捞，先别管这些破事了。”
同为打工人，她们又聊起讲课的种种辛酸。
文婧讲了一堆学生的奇妙行为大赏，感叹道，“卓越班应该挺好带，毕竟都是乖孩子，响鼓不用重锤。”
文婧忽然又想起什么，“对了，薛凡现在是不是在你们班？”
“嗯，她是在卓越班，补了之前的缺。”解语好奇，“你对她有印象？”
想想薛凡在升上卓越班之前，的确是文婧带的基础课。
“那个女生挺不一般，当过她老师的都有印象，”文婧回忆一下，“比如我在台上讲第一章的时候，她根本不看板书，自己在下面做题，纯自学。”
“这样吗？”虽然知道薛凡是那种不太需要外力督促的学生，解语还是有些惊讶，“自学什么时候都可以，真的连听课都不需要吗？”她看过文婧的备课，也在努力讲的形象生动，并不是单纯照本宣科。
“搞不好她觉得一般老师讲的没盐没味，还不如她自学呢，”文婧撇撇嘴，又说，“不过她大考小考都是第一，可见这种方法也有效吧。如果所有学生都能这么给力，我们也乐得轻松——当时我们几个讲师都注意到了，就说她这样的差几分没上卓越班可惜了，想不到后来还真上了，虽然迟了一年，但也没啥影响，可见是你的就是你的，命里都有数。”
解语心想，薛凡跟留下空缺的缪婷倒是两个极端，一个懒散打混仿佛被赶鸭子上架，另一个差不多头悬梁锥刺股。
不光她们会聊到，稍迟在江城的匿名版块也有人开了帖子——
“flying css那个new girl，简直跟她名字一样，是个‘学术凡’呢。”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恢复晚8点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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