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致是明了她所言,一件冤假错案,却是让我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

    我从来是不知道,也想不到,此事竟是与我前生有关。

    ——

    南靖三五百年,战乱纷起,民不聊生。

    官员腐败,君臣相拥,割地封据,烧杀抢掠,勾党营私,似与平常。

    墨上公子,绝地逢生,生前执剑相助,死后万福祭拜。

    而其中,便是有着这位姑娘在。

    姑娘名唤秋荷,字书余,小字阿南,孟德单县人,今时年方二十。

    二十,至此,亦年少。

    而她却是难以记得,故而一事问起,慕时迁答不出,因着他也是不知的。

    我知他神通广大,此番说辞,我定然是不信的。

    慕时迁道说,你再是如何问我,都是一样。

    也对,他万分没那个必要来隐瞒于我。

    因而,我至今都不知年方几何。

    不过看她还是如此年轻,这般草草死了,也是可惜。真是不知,自己死时又该是几,希望不是命福短浅,堪堪不住。

    她生的冤,死的也冤,同时亦牵扯出了我的缘。

    南佛山霞,云雾缭绕,悠悠细雨,迎侧花竹,青山拂绕,笔笔一挥间,处处一留情。

    执伞在竹,听得雨声响,闻得雨声香。

    庙堂之外,我行步雨间,问得一句:“外边将要停雨,可否让我拜香求佛?”

    庙堂之内,诚心祈求,几道香燃。

    一礼毕,二求成,三得愿,四福祈安。

    雨停,而山水永泽。

    诵经之声,心旷神怡,悦耳淡然,瞧天色,如是画卷,点点勾勒。

    我是多久不曾见过如此之景,许是有,只是我无暇欣赏,自然也就忽略了。

    我不作久留,便是自行告别,下山去了。

    后来再度回想,亦是想过,若我那日并未下山寻求,该是有何风光。

    我不过才是刚至山脚,刀剑声声起。

    我使尽全力,与之抗斗,尽量保持体力,不然若是体力不济,那么她便是死路一条。

    好不容易将最后一人杀尽,身上衣裳皆是染了血,在这夜空之下甚为明显。

    我抹去嘴角鲜血,不敢动作用力,毕竟我还是挺在乎自己的。

    “阁下看戏可是够了。”

    那人定是觉着不够的。

    “姑娘此话倒是煞风景。”听得周遭一声动,我立马是以之刀剑抵抗,继而从多人再至单人独斗。我的气力还是好的,至少还能扛上一扛。

    他不留余地,而我则是招招在狠。

    “姑娘如此,委实是想要我的命呢。”

    我不想跟他废话,也不想再跟他继续纠缠,便是乘其不备,狠狠刺了他剜心一刀。

    他倒像是有所意料,“姑娘真是狠心。”

    话毕,已死。

    ——

    篝火,郊外,夜寒,风冷。

    转醒,瞧望,出声,问话。

    他正是要说句话,发现自己嘴里塞了个东西,发现自己被人给绑了,动弹不得。但他想要用舌头将其吐出,我说:“你那是没用的,我塞得有些深,你要是真能吐出,也算是你的本事。”

    故而他不做挣扎。

    “你是叫周青山。”

    周青山:知道还问。

    我仔细端详手中所拿之物,瞧着就挺值钱的,也不知将其当了,能换多少银钱。

    周青山见状不妙,她该不会是在想要怎么当掉吧。别啊,要是没了此样东西,他又该是如何向他人证明自己的身份。

    因而,他急了。

    他倒是不怕自己身份丢失,反倒是怕有人借此毁他声誉,令他陷入无穷无尽的恶臭名声之中。

    我瞧出了他的心思,扬言道:“你放心,有我在,保管不会他人之手。”

    “你不信我?你怎可不信于我?”我见他还是执迷不悟,无所谓般,“那好吧,既是你这般不珍惜,那我就将其丢了河中,你今后便是再也见不到了。”

    周青山:???

    她在胡说什么?什么叫我不珍惜,我明明很珍惜的好吗?要不是你将我严加捆绑,我至于连个话都说不出来。

    我:哎,如此值钱小物,居然还有人不大喜欢,真是作孽呀。

    周青山被蚊虫叮咬一口,脸都不知是成了什么样,总之不太好看就是了。

    他这模样,让人见了,都要忍不住笑上一笑。

    周青山问道:“有什么好笑的?不就是肿了点。”

    好吧好吧,我还是不笑了,省得惹他不高兴。

    我听着他埋怨道:“好端端的,怎么都来叮我?真是晦气。”

    对此,我不作理会。

    我便是又听到他说:“为何偏偏指叮我,却不叮她,真是奇怪?”

    我当作是没有听见,果真,他说完这句话时,还悄看了我眼。在是确保自己所言并未被人听去时,松了一气。

    我没将他松开,而是随意靠在树干,睡了过去。

    周青山满脸问号,她真是不怕自己会逃脱,他试了试,动弹不得。好,绑得够紧,难怪她不怕呢。

    可是他要怎么睡啊,这些个蚊虫都跑来叮我了,我这一晚能睡得着吗?

    许是周遭太过安静,才是把她给惊醒了。

    “想逃跑?”说着我便是松了松他手腕上的绳索,“逃一次,抓一次,活活累死,死状不雅。”

    周青山不敢言语,眼见人又随地坐下,忧心问道:“你不困?”

    “蚊虫这般多,我哪里是睡得着。”

    周青山晓得捆绑在身上的绳索又是松了一道,估计是不打算绑了。

    她难道不怕他趁这机会跑了?他才想着一会儿,便是听到我说:“你放心,你这个愿望我可以尽量满足于你,毕竟你也挺喜欢被人绑。”

    周青山:?

    他喜欢被绑?不是,难道不是她将他给抓来的?怎么就成他喜欢了?这个人可真是奇怪。明明他自愿的,还成了他的不是。也就是他大度,不跟她计较,不然他分分钟送她进牢狱,才不会让她在此逍遥。

    可过着几日,他隐隐觉着有些不对,心中坎坷,“姑娘识路否?”

    “不识。”

    周青山在心底叫唤,自己被人绑了也就算了,怎么还碰上个不识路的。

    “那你觉得去哪好呢?”

    周青山:即是这样,那我是不是要将人带至青墨城,也好把人拿下。但自己这么做,是否不大好呢。因着她好似除了绑着他之外,其余的那是什么也没做。哎,自己此刻想那么多干嘛,还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将人带入城中。

    “想的有那么久,连个去处都说不出来。”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不就是想着要怎么将她抓了。为何他还要犹豫不止,搞不懂。

    他说:“青墨城。”

    嗯,他总算是想通了点。

    ——

    青墨城

    悠悠南山下,初时雨渐新。

    如此之美景,我无暇顾及,因着我眼神不清,若不是顾青山与我之言道,怕是难以幻想出一个来。

    眼前所见如是梦中所看,所见非所梦,大致却相同。

    我忍不住心中感慨,要是自己能看的见就好了,不用费脑。

    周青山倒是悠闲,来着第一日,他居然没传信让人抓我。

    周青山郁闷,他很少见人这么希望自己被人抓。这可怎么办,要不依了她算了,反正她也挺喜欢这样的。至于何时,还是等他吃完这顿,看完外边街景再说。

    我等啊等,就是没等到他要让人抓我的消息。

    他……不会是忘了吧。

    “周公子。”

    他人呢?

    可我不敢走出这里,我怕自己迷路,回不了,便是在此等着他回来。

    周青山回来之时,面上带笑,下一瞬,愣住。

    边是解开披风,边是缓缓走进,盖在了她的身上。

    睡得熟也好,没那么多防备心。

    他微微沉思,好歹会武的,怎么就能睡得这么死,真是不怕有人杀了她是吗?何时他能做到如此哎。

    罢了罢了,看在你是个不识路的份上,我还是留在这里守着你好了。省得我白白添上一条人命。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对此,他不得不感慨,自己真是善良大方。

    哈哈哈,真不愧是他周青山,就是这般乐善好施。

    他越想越是高兴,想着明日她醒了会是如何报答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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