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槐抽中的问钟远昊的问题可以称之为离谱:“你对自己的容貌满意吗?”

    杨千白听完一扫刚才有些down的心情,追问钟远昊:“你是不是作弊了?出老千了吗你?”

    “那怎么可能,”钟远昊略显做作地向后拢了了一下自己的长发,“我对自己的容貌还是自信的,不需要这种问题来证明。”

    万宁周接话说:“他这张脸啊就是,二十岁看上去像四十,现在看上去也像四十,等五十岁了可能还是像四十。”

    “嫌我长得老啊?”

    “该说不说,”杨千白说,“老到不至于,看多了吧有点腻,‘油腻’的‘腻’。”

    啧。钟远昊憋了一下,没想好怎么回击,只好偃旗息鼓。莫斯槐看他吃瘪,安慰道:“她打嘴炮第一名的,没人说得过她。”

    “你也说不过小白姐吗?”万宁周问。

    “我?”莫斯槐把牌放进盒子里,“说得过也装作说不过。”

    之后又玩了几轮,都是无关痛痒的问题,结束的时候杨千白把卡牌装好交给总导演,说:“什么时候等我们八个人了再玩一遍吧。”导演笑眯眯地接过,回了句“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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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分开旅行的最后一天,一大早他们就坐上车,准备赶往汇合点。

    莫斯槐把杨千白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看她直接往驾驶座走,问:“今天你要开?”

    “你们休息吧,我开。”她说着拉开车门,“我脸上长了个痘,一手闲就想去碰。”莫斯槐一边问着“哪里啊”,一边把脸往前凑,杨千白已经坐上车了,还是自然地把上半身探出来把额头上的痘痘指给他看,慢腾腾跟在后面看的钟远昊有些忍无可忍:“我说你俩注意点,还有俩单身狗在这呢。”

    杨千白如梦初醒,上半身急忙往后靠。莫斯槐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出口的话却是对钟远昊说的:“知道自己是单身狗难道不该自觉回避吗?”

    “啧,”万宁周控诉道,“你这还没成功呢,怎么能误伤友军呢?”

    杨千白打断三个人的交谈,连声催促他们上车:“赶紧赶紧,我开车慢,路上要花很久的!”

    结果上了路,坐在后排的钟远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问身旁的万宁周:“之前你们一起,她开车也这么快吗?”

    “快啊,”万宁周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正拿着手机修图,“小白姐技术很好的,快车也完全ok。”

    前排的杨千白听到后,笑说:“别小看我啊,过去一年我开的可都是盘山公路呢。”

    莫斯槐也说:“确实技术比之前好了。”

    钟远昊琢磨了一下这两句话,总觉得他们俩之间关系有点不一样了,好像比起之前,放松了很多。

    他不知道的是,昨晚的游戏过后,杨千白和莫斯槐又单独聊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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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猜你在这。”杨千白拿着电脑出来时,看到了坐在懒人沙发上沉思的莫斯槐。

    “特意来陪我啊?”

    “屁,”她嘴硬,“大周要睡了,我想修图,怕打扰她。”她在茶几旁边的坐垫上坐下,整个人蜷成一小团。莫斯槐看到她已经卸了妆,眼镜背后的黑眼圈略微明显。

    连麦都没戴,还说不是来陪我。他腹诽。

    坐在监控房里的余晚和孟晓天意识到这个问题,同时把莫斯槐的麦声音开大了。还好两个人离得近,只靠莫斯槐的麦收音也能勉强听到。

    两个人各自沉默了一阵。杨千白从内存卡上把照片导入电脑,打开photoshop一顿操作,莫斯槐就坐在她右后方,默默看了一阵。其实最早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她都还不会用photoshop,总是学着学着就半途而废,现在却异常熟练。分开的21个月,他们确实错过了彼此很多。

    埋头搞了一会,杨千白觉得脖子酸、腰痛,抬头活动了一下,被莫斯槐发觉,拿了身边的一个垫子给她放在背后靠着。

    苦等半天不开口,闷骚。杨千白在心里默默吐槽,忍不住主动问他:“这几天你跟阿姨联系了吗?”

    “联系了,”他说,“还让我对你转达她的祝贺。”

    “才用不着你转达,阿姨联系我的频率可比跟你的高多了。”

    这是莫斯槐没想到的。分开这一年多将近两年的时间,他知道杨千白跟母亲一直保持着联络,但密切到哪一步,他并不清楚。他来参加节目的事情莫母知道,但他没有说杨千白在,听她的意思,母亲早就猜到了。

    “我挺佩服阿姨的。”杨千白说,“不论是事业还是家庭都很佩服。”她转头看莫斯槐,“可以把儿子培养得那么好,真的很厉害。”

    “这也是在夸我吧?”

    她无奈的点头:“是啊,你本来就很优秀,所以更凸显了阿姨的不容易啊。”

    “是。”莫斯槐点头。他一直清楚母亲的不容易,背井离乡多年,还带着一个小孩。这中间不是没有可以发展和考虑的男性,很多叔叔很有诚意,对他也很好,但从未跟母亲真正定下来过。

    “我觉得阿姨是个,很有胸襟的人,也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杨千白认真地说,“之前她跟我说,跟你爸爸刚结婚的时候,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把家庭经营好,把孩子照顾好;到了离婚的时候她也很清楚,没有办法再继续了,当断则断才是对两个人最好的选择;后来带着你在全国各地辗转,她也曾经犹豫过——可能可以更好地做好‘母亲’这个角色,但是她没有……”讲到这里她问莫斯槐,“你猜她怎么说的?”

    他摇头,于是她接着说:“她说,人生的角色从来没有模板,无论是怎样的选择都会有遗憾,但是她选择了一种可以让儿子尽快独立、尽快成长的方式,她让你有足够的资本去学习,有足够的勇气去做自己的选择,可以开拓你的视野,让你知道自己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尽管这个过程可能对你们两个人都有遗憾,但任何选择都会有遗憾的。她信任自己的能力,也信任你作为她的儿子所具备的品质,所以这些遗憾,并不意味着她后悔。”

    莫斯槐有些鼻酸。常年和母亲分离,让他不自觉地会跟母亲保持距离,在遇到杨千白之前,母亲是他的人生中最重要的女性,但两个人之间的隔膜却让他的关心无从下手。独立、坚强,是他贴给母亲的标签,他至今只见过两次母亲的软弱,一次是他车祸苏醒时,母亲在周围医生的英语中,哽咽着用中文告诉他他被截肢了,第二次是他第一次戴好假肢做复健,因为卧床许久左腿肌肉萎缩,他甚至不能完整地走出一步,母亲被康复训练师拦住,看向他的眼里噙满了泪。

    杨千白撑着胳膊肘回忆说:“她很信任你。小的时候信任你可以在没有她的拘束的情况下找到自己喜欢的事情,大学、研究生信任你可以在不需要她指点和帮忙的情况下达到自己的目标,我们恋爱之后,她也信任你对感情的负责,信任你对于我们未来的所有计划。”

    “也许现在我的身份并没有资格去评断你们,但真的,这种关系,一度是我很向往和羡慕的。”她说。

    杨千白的家庭教育一直是严厉的,给她带了很多压力,所以在他第一次把她带回家和母亲见面的时候,她就对莫母表现出了亲昵。其实他很庆幸,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自己对于母亲无处安放的关心,都在杨千白到来后悄无声息地被传达到了,也因此,他觉得自己和母亲之间的隔膜少了很多。杨千白的存在化解了很多他们母子之间的问题。

    莫斯槐坐到杨千白身边,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她的心情有点低落,明明是来安慰他,却触及到自己觉得不舒服的事情。

    她轻轻吐了口气,像是要把那些不愉快都吹走:“所以我觉得,陪你长大是爱的一种,放手让你长大,也是爱的一种。”

    “我知道。”莫斯槐噙着笑意看她,“我从没怪过我妈,只是确实,我们陪伴彼此的时间并不够多,有的时候确实很难像其他母子那样亲密起来,不过我觉得,这也是相处的一种方式,就像你说的,人生的角色没有模板。”

    顿了顿,他接着说:“我妈很喜欢你,真的。”

    “那我还是知道的。”杨千白皱了皱鼻子说。

    “这会不谦虚了?”

    “这是事实啊,有什么好谦虚的。”

    莫斯槐笑起来,坐得离她更近了:“你知道她第一次见你之后怎么评价你的吗?”

    看着她好奇的眼神,莫斯槐慢吞吞跟她描述起那一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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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他们恋爱的事情莫母很早就发觉了,毕竟儿子的朋友圈内容突然变得酸了吧唧的,很容易被看出不一样来。但是因为莫斯槐没主动说,她也不打算问,水到渠成、顺其自然,是她对儿子的感情和婚姻的唯一要求。

    直到杨千白毕业那天,莫斯槐难得发了九宫格朋友圈。其中大部分是毕业典礼上的一些角落,比如说扶在学士帽上的手,拿在手里的校徽,几张印满字的a4纸上隐隐约约写着“毕业快乐”几个字,无一例外,他们都属于杨千白,莫斯槐在她不经意间拍下这些照片,作为她人生中一场重要仪式的留念。而在九宫格的正中,是两个人站在学校标志建筑下的合照,杨千白手上抱着他送的一捧黄色花束和毕业证学位证,和她的性格很搭,莫斯槐站在她身边,身上穿的是特意和学士服搭配的白衣,他的手搂在她的腰侧,两个人的头亲昵地靠在一起。

    看到他写的“毕业快乐,我的千千同学”,莫母心里有一种预感,这个女孩,一定是莫斯槐人生中不同而靓丽的色彩,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对他的人生产生影响。

    果然,毕业典礼后的那个周末,莫斯槐主动跟母亲联系,说带女朋友和她一起吃晚饭。

    莫母问他:“你跟她说好了没?千万别你自己突然定主意,见家长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太突然会让人不舒服的。”

    莫斯槐说:“放心吧,是她主动说的。之前也提过想跟你吃饭,但是那个时候她还没毕业,总觉得差点什么,现在可以了。”

    见面那天的餐厅是杨千白挑的。她做足了功课,知道莫母这个年纪重视养生,对于广东的一些汤品很有研究,于是特意选了一家离莫母住的地方近一些的粤菜馆;给莫母选了一套不算高档但是适合她年纪的护肤品,听莫斯槐说她喜欢丝织品,又托人从苏州买了两条丝巾。

    这一切果然很符合莫母的心意,一顿饭的时间也足够莫母了解她,从家世到工作到性格,莫母都很满意,饭桌上主动提出来加杨千白的微信,还约她下个周末一起去看音乐剧,顺利得让杨千白有些出乎意料,莫斯槐对此却不以为意:“早说了,我妈会喜欢你的。”

    吃过饭,莫母让莫斯槐开车送杨千白回家,之后莫斯槐又折返回来。母子二人难得的进行了一番长谈。

    “很好的一个女孩子。”莫母说。她把丝巾拿出来在领口比了比,很是喜欢。

    莫斯槐笑说:“她一直很讨长辈喜欢的。本来今天来之前她很紧张的。”

    “说明我儿子的眼光好。”

    莫母倒了杯茶给莫斯槐,说:“小白就是典型的很有主见的女孩子,不喜欢别人过多干涉她,她挺需要自己一个人的独立空间的。你看今天你说要把车留给她开几天,她就不愿意。她需要什么一定会主动跟你说,不需要的事情你就不要过多去问。”

    莫斯槐点头:“我知道,之前我也发现了她的这种情况。给她的关心还是要注意方式,不然她会觉得被管束,就不高兴。”

    “对,所以相处的时候还是要注意分寸,”莫母赞许地看着他,“你还是上心的。”

    他摸了摸耳朵,略显羞涩:“我觉得我们应该很快就能定下来了。”

    对他的反应莫母虽然有些惊讶,但并不反对。年轻人的恋爱,到何种程度只有他们自己才了解。她说:“你们自己商量,我没有意见。小白的性格,在事业上会有自己的一番作为,在家庭里会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在你们现在的恋爱关系里,她也有自己的一些表达方式。我也没有什么与时俱进的建议,反正两个人在一起多沟通,尤其她这种需要有自己的独立空间的,更是要沟通。”

    后来莫斯槐才意识到,他和杨千白之间的问题一开始就被莫母说中了——杨千白的独立、对自己个人空间的需求,是他一直以来困扰的根源所在。后来加上种种事情,两个人一个不说、一个不问,慢慢对彼此有了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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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千白听后也沉默下来。

    莫斯槐说:“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

    “但我改不了,”杨千白轻轻说,“我还是需要很多个人空间。”

    “没关系,我不会再把这种个人空间,当做是你不够爱。”莫斯槐承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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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千白也感觉,好像经过前一晚的聊天,她面对莫斯槐时放松了很多。可能心里还是有些事没有告诉他,但至少,她已经不会回避和莫斯槐之间的问题。

    两侧车窗都开着,莫斯槐靠在椅背上,右手撑在窗沿,静静地感受这一刻。

    风从他们中间吹过,他们同时感觉到,很多事情都有了原因,也有很多事情,都有了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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