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找什么?”
他声音淡淡的,一把拽下了堵在黑衣人嘴里的布,而后风轻云淡地拍了拍手,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与自己无关。
“一切能卡(查)到的和和下午会喊(被捡)回去的痕迹。”那人下巴没劲儿,含糊不清地回答着。
下午的刀?屋里的那两把?宋府里的黑衣人?
宋微言闻言眉头一皱。
下午只一件大事自己经历过,就是宋安府里那遭事了。她大胆地想了想,或许这几个是一件事?
可是屋里那两把刀她仔细看过了,和今天这三人的刀不是一种形制的。下午自己又隔得太远,什么都没看清楚。
“下午南二街宋安府上的是你们的人?”她在赵喻后头往脸上抹了把土,捏着嗓子问道。
那人求死不能,虚弱地点了点头。
赵喻倒是有些诧异她能推断到这些,接着问道:“你们几个直属于哪个手下?”
“二二堂主。”
果然寻兆门的老家伙们根本不会这般派人,能招手下人贸然行动的大抵是几个小崽子。
赵喻本是奉命暗地里在令州查案,可不想那线索的关键信息尚未出来,追杀他的人已经冒了好几波。
江湖和朝堂的矛盾近些年来被有心人重新激起,这几个州府看着平静,实则各方势力鱼龙混杂。
暗地里活动的人不在少数。
几日前他方查到关键处,不想这些人竟突然乱了阵脚——紧接着他在章家的“妻子”就死了,这儿好巧不巧又有那些人的行踪。
线索就这样来了。
他心中暗暗搜索着朝廷几个官员的名字和寻兆门的联系。
“东西呢?”
“已经废了其余没找到。”黑衣人的气息很弱,声音一颤一颤的。
宋微言见黑衣人像是不太能撑得住的样子,又一直在说些自己听不懂的,急忙问道:
“那那我,方蕴呢?是不是你们动的手?”
眼见这人没什么反应,赵喻用眼神安慰了她一下,紧接着就开了口:“这跟章三夫人有什么关系?”
“百味楼,东西,东西经了她手”
百味楼?东西?什么东西?
宋微言猛地想起,那所谓的东西不会是下午看到的那十个字吧?
想到这可能是她突然往前探了身子,抓着那人的领口,声音有些急切:“什么百味楼、什么东西?怎么回事?说仔细点!”
那人‘嗬赫’地喘起气来,一副要不行了的样子。任她问了半天,也只是重复说着主子、百味楼、东西几个词,至于前因后果和详情经过半句没有。
宋微言有些泄气地跌坐到了地上。
看来他知道的有限。
赵喻扭头,看向了身旁的人。
见她摇了摇头没什么想问的,沉了口气便对着那人的头部哐的一击,看的宋微言肚子又有些隐隐作痛。
“大概是江湖上的事儿。看来寻兆门在令州百味楼里还有形迹。这边我来。但至于方夫人?”赵喻没说自己下午跟踪的事儿,只是跟宋微言讨论了起来。
“我知道夫人去令州找店铺准备做皂角生意,可她并不知道什么东西。”宋微言低着头,表情有些复杂,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卷入这种事儿里头了。
是吗赵喻一脸深思地看着她。
这就更奇怪了,方蕴的事,为什么她敢这么做保证?
“我下午经过了夫人在南二街的一个库房,那里确实出现过一批黑衣人。而晚上在章大房间里发现的两把刀,血迹还有些新,有可能就是下午那些人的。这人也承认了。”
“可晚上我去试探章建南,他好像对这些人的身份有些猜测。”宋微言若有所思地捏着下巴,说着说着,突然抬头向赵喻问了一声,“有个疑点。”
“什么?”
“那个房间里的刀,可跟今天这三个人的刀长得不一样啊。”这黑衣人不会骗人的吧?
一般同组织的兵器不都是一起锻造的、长得相似或一致吗?
赵喻看着眼前人游移和困惑的双眸,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矛盾的。都是寻兆门的。”
“下午的人是私卫,兵器被章大捡到了。一则是线索不足,二则他怕暴露,就又派了门下信任的人来收拾。”
小狼崽子还没长大,没有那几个老家伙动作成熟。
宋微言了然地点了点头,又突然想到,自己并没有跟他讲过宋安宅子里的人可能是章大的,顿时觉得这人可能已经查到了什么。
“所以不是章建南杀的我呃,我们夫人了?”她从章家和宋宅的变乱就有了一丝怀疑,到现在,江湖人的现身说法使得心中的疑窦顿生得如野草般茂密。
“不是他。”赵喻没告诉她,方蕴脖子上的致命一剑是个功夫老练的人造成的,以章家人的能力还达不到。
宋微言死亡当夜有听到不断的打斗声,她昏迷前只知是章建南欲对她身体行不轨之事,后来又去翻找起了自己的床铺。那药力强劲,她即使咬舌也无法保持完全清醒。
后来的半昏半醒之间,恍惚有人在问她话,又是乒乓打斗又是割肉放血折磨,以至于她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谁最后杀了自己,又是为了什么东西。
没等她再想些什么,就见到赵喻已经转身蹲到了柳姨娘身边。
“假大哥,蓝瓶子的药已经没了”宋微言看着赵喻在柳姨娘手上诊脉,小心地开口提示了一句。
“嗯,你取些水,将她的伤口清洗一下。”
宋微言不疑有它,点点头利落地去接了水。
柳姨娘左肩膀中标,他不好直接上手,便一扭头站了起来,等着她动作。
白瓶剩下的丹是治内伤的,对柳姨娘这种普通人没什么效果,当然,他也不舍得。
宋微言清理完伤口,就看到赵喻从自己袖口摸出了一小袋白色粉末,三两下倒进了地上女人的嘴里。
“原来还有药啊,刚刚怎么不直接用这个?也不怕我摸错了瓶子你活不了”她小声嘟囔了一句。
凶恶的面皮下,赵喻几不可察地轻笑了一下,没有理会她的吐槽。
树叶沙沙作响,夜黑得很透彻,宋微言手里火折子的光忽明忽暗,亮得十分单薄。
她啊秋一声,扭头剥下地上黑衣人的外衣乱糟糟的套了上去。忙罢又割了一块布捂住脸——柳姨娘是章家的人,怎么说今后遇到的概率都很大。
两人看着那火折子的烟气,安静地坐一起各想各的,相顾无言。
“唔——”不过半刻钟,地上的柳姨娘就醒了,甫一开口就被赵喻快手封住了哑穴。
“不要乱作声,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否则——”赵喻亮了亮手里的宝剑。
这头女子已经慌了神,那双凤眼噙满泪水,忙不迭点点头,看着十分可怜。
柳姨娘根本不曾想过自己竟又碰到了这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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