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薄慎一眼认出他就是路上“婉拒”他们搭顺风车的大叔。
薄慎上前一步,质问道:“你来这儿干什么?”
成冠动了动手里的鱼竿,瞟了他一眼,“你和你爸怎么认识的?”
薄慎:“?”
成冠:“明知道我在钓鱼还问这种话。”
【一些废话文学。】
【哈哈哈成教练是有点毒舌在身上的。】
【成冠:师傅你是做什么工作的?jpg】
【啊哈,这也太巧了吧!】
【一同来乡下就算了,还是一个村子?同村就算了,还能一个地方遇上?】
【他钓鱼没带桶我不是很认可。】
薄慎呛住,“你!我才不是这个意思!这河这么长你怎么偏偏来这儿?”
成冠:“你们来得我就来不得?这河里写了你名字?”
薄慎:“哇你这个人真是……”
“好了,偶遇罢了。”薄言打断两人,和成冠搭话,“成教练,您来这儿应该不是巧合?”
成冠没有回答,继续刚才的话,“听你们说想从鼎甲解约?”
薄慎:“关你什么事?”
薄言:“是在考虑,您有建议?”
成冠:“很简单啊,要么直接退赛从此不碰箭,要么私下和其他俱乐部接触让他们挖墙脚,再不行你给自己弄点道德问题,比如暴力威胁他人退赛等等之类的……”
他话没说完,一旁沉默的薄知文激动上前将薄慎拦在身后,“你直接念我名字就好了,在这儿指桑骂槐干什么呢?”
成冠:“哦?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薄言打量着两人的神情,没有说话,就连薄慎想要张嘴也被他止住。
薄知文撸起宽大的道袍,指着成冠的鼻子,口沫横飞,“我干什么了得有自知之明?”
“你口口声声我道德有问题,是我残害你,除了录音你能不能拿出别的证据来?一副受害者的样子高高在上,我还就告诉你,你的手不是我干的!那天领奖台上的录音根本就是假的!伪造的!我从来没有想过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任何人,根本不可能说出那种话!”
成冠一字不漏听他吼完,取下墨镜侧过头,“说完了?”
薄知文叉腰,“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少在我面前摆你教练的谱……”
不等说完,成冠便打断道:“我以为我这辈子听不到你的争辩,既然心有不甘,为什么不来找我?”
薄知文被他这话说懵了。
后面的薄慎也看向薄言,一脸不解。
成冠叹了口气,继续道:“起初我一直很笃定就是你,后来冷静下来我也怀疑过,但因为你一直销声匿迹,一副缩头乌龟的做派,又几次打消。”
薄知文:“你骂谁缩头乌龟?”
成冠:“直到前段时间,薄言告诉我他被人用同样的手段伤害时,我才想通,这背后,应当是其他人的手笔,”
薄知文面露疑惑,回头问薄言,“你的手不是刚才照片上那个二流子弄的吗?怎么背后还有隐情吗?”
薄慎替薄言解释,“收买那个二流子的,是我在鼎甲的经纪人……”
薄知文咬牙,“鼎甲?又是鼎甲!它怎么老是和我过不去!搞我就算了,阿言跟他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还要把你们搅进来?”
这个原因,薄言也想知道。
遇上鼎甲那次手串闪动,是薄闻给他发的暗号,明确告诉他鼎甲的老板就是周继深,他现在所在猛兽特训组的负责人。
周继深来这儿不是巧合,薄闻让他小心。
薄言当然会警惕,毕竟之前死在眼前的谢名已就是奉他的命才出现的。
在薄言的印象里,周和他并没有旧仇。
如果说是他无意中得罪了周,周针对他这很好理解,但问题是,周还将薄知文和成冠也扯了进来,极尽所能挑拨两人的关系,这又是为什么?
这番疑虑薄言无法说出口。
他看着薄知文和成冠,笃定两人还有未明确的内情。
“我也有同样的疑问。”成冠收了钓竿,“这段时间我调查了鼎甲过往签约的所有人,虽然大大小小的黑幕并不少,但并没有第三个人和我们有同样的遭遇。”
薄知文嘶了一声,“谁和你我们我们?”
成冠不管他,“其他人顶多是压榨完商业价值再抛弃,唯独对我们就跟有仇一样。”
薄慎沉思片刻,问薄知文,“为什么?之前是你,现在是哥,难道我们家真跟他们有世仇?你是不把人祖坟给撅了?”
薄知文一指头敲在他脑门儿上,“我要知道在哪儿说不定真撅了,脑筋里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东西?”
说罢转头继续和成冠呛声,“如果你今天是来要道歉的,我告诉你不可能!”
成冠:“……我都说了,我怀疑是鼎甲。”
薄知文:“那我就更不可能道歉了!”
眼看他要跑偏,薄言提醒,“爸,成教练不是这个意思,他是想问问你,咱们家究竟和鼎甲有没有旧怨。”
“能有什么旧怨?我就是旧怨!”薄知文对成冠的猜测嗤之以鼻,“过去的就过去了,我也不想追究你当初为什么会信他们的鬼话,什么跟我们家有仇?你也不用混淆视听,鼎甲那帮人就是纯坏!我也好我儿子也好,天分那都是有目共睹,他们就是羡慕嫉妒恨,看不得天纵奇才!”
一番话听得成冠和薄言薄慎都沉默了。
对于成冠的猜测,薄慎也是不信的,“鼎甲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们当年的事情,看起来他们好像只是想挑拨是非?让你们反目成仇?”
成冠:“现在看来是这样。”
薄慎:“那他们现在针对我哥又是为什么?”
成冠:“他们又有了新动作?”
薄言点头,将鼎甲胁迫刘奕的事情说了一遍,“但是目前为止都是针对我的,薄慎这边一切良好。”
成冠:“现在看来,他们的目的好像是单纯想毁了你。”
薄知文:“那他们签小慎又是为了什么?”
成冠:“签他肯定另有目的,只是相比薄言,要好得多。”
薄慎:“什么意思?”
成冠没有明说,“只是猜测,要想印证还得看他们接下来的动作,薄慎,你不要急着解约,接下来好好比。如果我想得不错,他们短期内应该不会对你做什么,反而会调动你夺冠的积极性,到时候回去一切动静都要告诉我们。”
薄知文边听边点头,点到一半忽然想到什么,转头质问成冠,“凭什么告诉你啊?你算老几?”
成冠反问:“我是他老几你不清楚吗?”
薄知文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你这是什么语气?搞得好像谁跟你和好了一样!刚才都在说他们俩的事,咱俩的旧账还没算呢!”
成冠闻言沉吟片刻,居然认真道:“当年的事,我一定会调查清楚,还你一个公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尽办法追查,已经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薄知文狐疑,“什么马迹?你找到证据了?”
成冠,“暂时不能说,等确凿了我再告诉你。”
薄言提问,“成教练,听您的意思,是建议我们静观其变?”
成冠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对,但不完全对。”
他抬了抬手里的钓竿,“还得钓鱼。”
薄言眼底闪过一丝了然,“行,等您的消息。”
薄知文和薄慎看着两人一脸茫然。
良久,一阵“咕噜”声从薄慎的肚子里传出来。
薄知文:“你不是刚吃完东西吗?怎么又饿了?”
薄慎:“……我渴了不行吗?”
薄知文灵光一现,“哦,我的西瓜!”
薄慎也想起来,俩人转头去水里找西瓜。
成冠见状也重新将钩子甩回水里。
薄知文经过放在地上的钓竿,隐约看见水里的浮标在剧烈晃动,立刻薅住要下水的薄慎,“等会儿,咬钩了。”
他边说边小心翼翼拿起鱼竿,轻轻试探了一下水里的动静,然后扬手猛然起钩!
一条肥美的大黑鱼破水而出!
“哦哦哦!哟嚯!”
薄知文兴奋不已,连声大叫。
隔壁的成冠冷不丁冒出一句,“突发恶疾。”
薄知文抱着鱼正要回呛,忽然听见一声鸟叫,一道白影从众人头上掠过,投下一坨白色不明物体,精准落在成冠的头顶。
几人都是一愣。
薄知文率先开嘲,“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成冠:“……”
薄慎和薄言对视一眼,捂着嘴继续下水捞瓜去了。
直播间:
【哈哈哈!】
【这俩中年祖安棋逢对手了属于是。】
【用我聪明的小脑袋瓜想了想,没想明白钓鱼是什么意思。】
【他们应该是打哑谜吧?此钓鱼非彼钓鱼,钓的应该是鼎甲?】
【哇!那成教练可以啊!行动迅速!】
【那现在,爸爸和成教练算和解了吗?】
【算吧?都说明白了,一致对外了。】
【等一下,你们不觉得哪儿很奇怪吗?】
【就算是老搭档,没道理这么容易就说开了吧?】
【总觉得这俩人不像是简单的老搭档关系……】
【对吧!我也觉得不对劲!他们俩太熟悉了!】
【若有似无的羁绊感,非常明显。】
【危险言论,你们想说什么?】
……
对于成冠和薄知文之间的关系,薄言也有疑问,但他的疑问在另一个角度,“成教练,您之前改过名吗?”
他问得很突兀,成冠愣了愣才道:“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薄言更确信了,“直觉。”
成冠没有否认,“是改过,但已经是初中之前的事了,没几个人知道。”
薄言:“我爸,就是知情人之一?”
成冠扫了他一眼,“你小子,都已经猜出来了还试探个屁?我确实是……”
这边正说着话,那边薄慎和薄知文已经将西瓜给劈开。
等不及彻底分开,薄慎就抓起一块塞进嘴里,一口干下一半,大满足,“好甜啊!又甜又凉快!”
成冠听见这声感慨顾不上和薄言说话,转头招呼道:“是吗?我不信,除非给我尝尝。”
薄知文回头,“想得美!”
说完以和薄慎相同的姿势也干了半块,“唔……阿言,过来吃!”
薄言拿了两块,递了一块给成冠。
薄知文看在眼里,也没说什么。
河里流水潺潺,岸上蝉鸣如熙。
和谐的自然之声里间或夹杂着阵阵吸溜声。
薄知文吃完一块,很快又拿起第二块。
他斜坐在地上,左手撑在膝面,视线时不时眺往河中心,吃得慢了很多。
等吃到一半,彻底停了下来。
一开始只是沉默,慢慢的忽然红了眼眶,紧接着眉心也渐渐皱紧。
等到其他人听见奇怪的呜咽声,薄知文已经抵着手背泪流满面。
最先转头的不是离他最近的薄慎,而是一直沉默的成冠。
几乎是听见第一声异动时,他就豁然起身,手里的瓜和杆瞬间砸在地上。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他第一时间来到薄知文身边,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焦急。
他这句话就好像无意戳中了薄知文泪腺的阀门,原本的涓涓细流顿时变成钢铁洪流。
“哇……我好难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薄知文打了个嗝儿,“就是好难过……”
成冠嘴角一酸,也跟着红了眼。
但相较于薄知文的嚎啕大哭,他更为内敛,只是抱着薄知文的头,一个劲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哥,对不起……”
还端着瓜的薄言和薄慎听到这儿,终于动了。
他俩下意识望向彼此,将嘴里已经吞咽完毕的瓜又吞了一次。
【?】
【我没听错吧?】
【成冠刚叫薄知文什么?】
【!】
【大震惊!这俩人竟然是兄弟?】
【好家伙,这个直播间到底有多少隐藏的好兄弟?麻了。】
【哈哈老薄应该猜到了吧?刚刚还在问成冠是不是改过名字。】
【那他为什么还这么震惊?】
【应该是……被这俩人的反应吓到了。】
【慎哥:好可怕,吃口瓜压压惊。】
【什么叫沉浸式吃瓜?(敲桌后仰)】
……
薄知文已经彻底失控,“都怪你!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要信别人……呜呜呜……你还帮著作伪证!薄知武你简直不是人!呜呜呜……你知不知道这二十年我怎么过的?你不知道!你只知道你自己!”
成冠点头,他说什么都应下,“我不是人,我不是个东西,我该相信你的……对不起……”
两人一言一语将话说开了,到头来抱头痛哭。
薄知武?
这俩人果然是兄弟。
薄言已然有所准备,并不是很意外。
他转身离开,示意薄慎离远一些。
兄弟俩远远站在路边,相对吃瓜。
薄言望了一会儿远处,慢声道:“我们一辈子都在和过去拧巴,拧松了就和解了,拧紧了就断了。”
薄慎好奇,“那他们算是松了?”
薄言:“也许吧。”
薄慎:“难怪我叫他大叔他不乐意呢,原来是想听我叫二叔。”
薄言没跟他开玩笑,“你还和爸置气吗?”
薄慎摇摇头,“这么大个人了,也怪可怜的。”
薄言没再说什么。
他由此想明白了一个之前的疑问。
成冠和薄知文是兄弟,他和薄慎也是兄弟,他现在在兄弟战争组,周继深也在,这绝不是什么巧合。他怀疑兄战组的成立少不了周继深的主意。
如果说刚才薄言还有点不确定周继深的目的,那现在已经很明显了。
这个周继深,对兄弟对立有一种执念,近乎疯狂的希望兄弟反目的执念,而且从副本剧情原本的走向来看,他对弟弟的身份有明显的偏向。
或许成冠的猜测是对的。
挑拨离间不是手段,而是目的。周继深,他最喜欢的戏码,就是兄弟阋墙。
可是,为什么呢?
薄言正想着,忽然察觉额上一凉。
回过神抹了把脸,抹下来一颗瓜子。
他问:“做什么?”
薄慎:“给你一颗美人痣,高端大气上档次!”
说完嘶了一声,“哎?押上了?”
然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给薄言贴了一颗,捧腹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年画童子!”
薄言握拳,“……”
……
日暮西斜。
临近黄昏,岸边的钓竿相继回收。
“喵~”三只猫围在装鱼的桶边,眼巴巴往里瞧。
薄慎抱起小白逗弄,“哈哈!想吃?不给!哎,你个小馋猫!”
另一个桶也被龙虾田螺塞了大半。
情绪平复了之后,四人分工合作投入正事,现在看来收获满满。
桶子被两个长辈提走,薄言收拾残局,“这鱼要怎么做?”
薄知文想也没想,“当然是烤啊!我和小慎最喜欢烤着吃,正好院子里有烤炉,简单方便!”
成冠反对,“烤鱼哪里简单?又要扫撒又要时刻盯着。”
“那你说要怎么做嘛!”
“这条大黑鱼怎么着也得炖,煮汤肯定鲜得很,其他的我想想,干锅吧?你要烤的话给你留一条。”
“你还真敢说啊,一下午你钓起来几条?”
“说得好像你钓了很多……”
“再怎么样比你好吧,连个桶都不带活该你空军回港……”
薄慎一边rua着小白,一边目送两人离开,目光渐渐迷惑,“你说,咱们以后不会也这样吧?”
薄言收回视线继续收凳子,“不会。”
薄慎回头:“这么笃定?为什么?”
薄言:“我不会给你把事态发展到这样的机会。”
薄慎:“?”
薄言朝他扬了扬拳头。
薄慎:“……当我没问。”
两人慢悠悠跟上时,薄知文和成冠的矛盾已经上升到了箭术。
“你都多久没练了?肯定是我厉害。”
“哈,也不怕闪了舌头。”
“你要不服,比一场?”
“我才不跟你比,要比……比谁带得好!”
薄知文瞥见身后的兄弟俩。
“正好你现在是老大的教练,”他指着薄慎,“老二一直是我带的,还是我带,咱俩就比比看,谁带的人能把这个积分赛的冠军摘回来!老二摘的话我赢,老大摘的话就是你赢,我就服你,怎么样?”
成冠打量了两眼薄言,没有考虑多久,“怕你不成?干。”
薄知文这才满意,两人继续往前走,进一步交流起了带人的经验。
“……你输定了我告诉你。”
“那可不一定……”
在赌局中充当工具人的薄慎一脸迷茫,“他们就这么笃定,我俩会进决赛?”
薄言侧目,“怎么,听你这意思,是想给他们爆个冷?”
薄慎瞬间正色,“哦那倒没有……”
车轮经过红色的桥面,四道背影两两相携,渐渐隐入被林叶过滤的红霞里。
作者有话说:
写的时候有点陷进去一度情绪上涌罢工良久,想说点什么,但还是摸摸大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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