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舞借着外面漏出来的光,她清晰地看到了姜万脸上瞬间崩坏的表情。

    整个大堂陷入了一阵恐怖的寂静。

    禹王仿佛忘记了怎么说话,半晌他才语调古怪的问:“小舞,从哪里得的百百日艳?”

    姜舞也不知道她的脑子是不是已经装满了水。

    她不过是想揽下强抢民男了花名,为什么要牵扯上百日艳,这玩意是一个闺女应该知道的东西?

    即便是剥阳之象,六十四卦中最凶的卦象,保住东境南野,她才能活命,那也不至于玩的这么大吧。

    天哪,以后她即便破了这个凶卦得以苟命,还要不要在外行走了。

    她的脑子一定是被驴踢了吧。

    后半辈子她拥有再多了金银珠宝,权利爵位,都摆脱不了今天的这个百日艳了。

    姜舞闭了闭眼,算了先过了眼下吧,说不定今日就死期将至,也没什么以后可谈了。

    她给自己壮了壮胆,喊道:“我就是看上他了,他不愿意,我就给他下了下了药。”

    “没错!”

    她深吸一口气:“我敢作敢当,他既是我的人,我就要保下他。”

    姜万拍案而起,他竭力让自己的神情变现的自然,“闹够了,拿下他们!”他低垂眼看她,目光中的些‘不知死活’的冰冷。

    他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女儿,她竟这样大胆,戏耍一众达官贵人,将南阳老太君逼的无话可说,还一语道破了他的辛密,他以前竟是小瞧了她了,可惜了。

    她是旬阳的孩子,即便也是他的亲骨肉,她也不能留了。

    皇权霸业,一成名万骨枯,必要的牺牲必须要有。

    如果她敢反抗,那他一定让她后悔没有好好孝敬自己的亲父。

    姜舞扬起头:“恐怕不能如北廷王所愿,南野烈我要带走,南野照我也要带走。”话毕一群黑甲突然像是有从四面八方涌进来将厅堂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们擐甲执兵,锐不可挡。

    姜万眸光一沉,他低声问:“姜舞,这是你的私兵?”

    老太君惊呼:“私兵?”

    姜舞磨了磨牙,“可不是吗,王金花老太君,叫我再给你念一念公主品级的配置吗?”

    老太君胆战心惊,这些黑甲,这些利剑。这姜舞绝不是一般的女娘。

    她有些后悔竟找的这个煞神的不痛快了,依照她跋扈的性子,杀了她也不是不可能。

    老太君两股战战,脸色发青。

    这些不是一般的黑甲,他们配备精良,训练有素,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跟府里的府兵不同,他们身上带着恐怖的杀气。

    姜万的脑海闪过千万的头绪,眼前这个女儿当真出乎他的意料,这些并不是旬阳的,旬阳的私兵早在她嫁入姜氏之前被先帝解散殆尽。

    这些私兵竟都是姜舞一人的,那么她这些年绝不是在南阳游学或者在陇南待亲这么简单。

    这背后是旬阳的授意,亦或者天家?

    或是其他的什么势力?

    或者陇南的李家也存了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些兵甲

    恐惧的令人心悸

    人内心的恐惧一旦打开了口子,他们就好像落入了屠宰场,被那些窒息的气氛和黑甲上的煞气刺了个通透。

    屈服吧。

    保命要紧!

    大堂中很快有人跪地求饶。

    李叔将被折磨了一宿的南野洵安置好,就回到了姜舞身后,姜舞得了他的暗示之后就打算离开此地。

    身后传来悠悠的声音:“舞儿,就这么不念及你我之前的父女之情。”

    姜万的身形隐在黑暗中,他的神情说不出来的诡异。

    沉默在空气之中涌动。

    “阿父,何时当我是你的女儿过?”姜舞垂下眼眸嘴唇微启,声线冷漠。

    姜万怔了一下,他有多少年没有听见姜舞叫他阿父了,十年了吧?

    旬阳离家时她才堪堪过了三岁,哭闹不止整日跟在他身后,要他抱,要他哄。

    五岁之后她被他送去了陇南,她就再也不叫他阿父了。她一直叫他北廷王。

    后来,后来呢?

    姜万已经忘记是那一次,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变得的更冷漠,更疏远。

    对他敬而远之。

    姜万硬了硬心肠,旬阳本就不与他一道心,现在也一样他看向堂下的姜舞深以为然,“哼,为父今天一定要留下南野父子呢?你当如何?”

    姜舞耸肩:“不如何,但你留不住,这样的黑甲我有很多!”

    “别说这大堂上的三个,即便是东境的我也护得住!”

    南野洵一慌,勃然大怒

    “姜万!”

    “就算拼上我的命,我也要拉上你玉石俱焚。”

    姜万心脏往下一沉,脸色变得幽暗。

    恐惧染满了整个大堂里的所有人。

    姜舞控制好自己的心跳,心里默默念叨‘要沉不住气,不要慌张,不能露怯,不要表现出任何的异常,不能对敌人放松警惕,不能在他发动攻击的时候愤怒,保持情绪,骗的他们不兵而降,等待机会突出重围。’

    一个灰衣长袍的老人突然闯了进来,他气喘嘘嘘,看到姜舞才拍了拍胸脯。

    嘴里直念叨:“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姜舞惊愕问道:“老师,你怎么来了?”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来干嘛?

    买一送一吗?

    冯萧被她直白的眼神刺直翻白眼,指着她的脑袋就开始骂:“我怎么来了?我怎么不来?不是给你说了不要待在姜家?你是怎么听话的!”

    他叉着腰,像一只斗鸡一样在姜舞身边踱来踱去。

    “你怎么不听话,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你给我听着,从今天开始,我要让萧然一直盯着你,申时必须归家,外出不能超过二里地,实时汇报你的行踪,沐浴如厕也同样,知道了吗?还听不听话?”

    姜舞有害怕这喋喋不休的老头,你不同意他,他能拉着你说上整整一昼一夜,她鼓着腮帮子像一只鼹鼠一样点头敷衍,“唔唔唔。”

    得到满意的答案,老头放松下来,他笑着向姜万和禹王打了招呼,就要拉着他的逆徒离开。

    “且慢。”禹王指了指老太君,“冯老先生,你们南阳老太君也在,不若留下叙旧,待北廷王备下宴席,明日再回去如何?”

    冯萧疑惑的目光挪到堂内,不解的问,“我南阳冯家并无人在此?”

    “不知禹王说的是谁?”

    一阵难堪的沉默。

    老太君悔的肠子都青了,她就不该答应北廷王来参加这姜灵的纳吉宴,她平日最怕的就是这个继子,他混不吝啬,从没把她当人看过,对他父都不假言辞,对她更是讥讽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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